就在言和向眾人講述天子龍碑案詳細經過的同時。


    陝州,秦嶺山脈腳下。


    一行人正駐馬停歇、休息整頓,一位斥候打扮的青年正站在兩位中年跟前匯報著。


    這兩位中年,其中一位身著紫金螭龍袍,頭頂玉冠,麵相威嚴,渾身散發著久居高位的氣質。


    若是陸言在此,定能立馬認出,這位正是自己的老友,當今光皇的親皇叔,八王爺朱閑!


    許久不見朱閑,略一感知就能發現,他哪怕有意收斂渾身的氣息,但雄厚的文氣表明其近來的修為又有所精進,一身文道修為也將他的氣質襯托的愈發出塵縹緲。


    “王爺,咱們現在距離西都城不遠了,言前輩他們已經到了!”


    “嗯,你先下去罷!”


    朱閑點了點頭,待到青年斥候退下,才望向身旁的中年男子,笑道:“這一次要下地窟,還得多多仰仗浮土道友的神通與飛劍了!”


    “嗬嗬,朱道友言重了,西都妖禍,不僅僅是朝廷的事,更是我輩劍宗傳人的事!”


    旁邊那名胡子拉碴的中年輕笑道:“我太白劍宗,坐鎮西北數千年,有責任庇護一方地界,此次說白了,還是朝廷牽大頭,我等出出小力罷了!”


    若是陸言此刻在旁邊,定能認出這位胡子拉碴的高大中年,正是太白劍宗碩果僅存的幾位劍主之一,浮土劍主!


    “外界都風傳,劍宗發生內亂,故此封閉山門,卻不成想,乃是貴派老祖現世,自此坐鎮一方,日後崛起也是指日可待了!”


    二人一邊閑聊著,突然聊到太白劍宗最近的事上,朱閑望向浮土劍主的目光,也不由得帶著幾縷豔羨。


    大世複蘇的消息,在他們這些修行界大高手之間,可謂是人盡皆知。


    而麵臨大世複蘇,諸多傳承千年的大派都在增強自身底蘊,擴大勢力範圍;可太白劍宗倒好,直接是老祖回歸,坐鎮宗門。


    淩久耀的回歸,就等同於一旦大世徹底複蘇,太白劍宗要不了個把月,就會有一尊叩天乃至於天門之境的老祖坐鎮,遠勝其他宗門!


    而到時候不光是太白劍宗,甚至其他許多傳承已久的聖地門派,都會展露自家真正的底蘊所在,徹底崛起!


    到時,所謂的大宣皇室,便是如螻蟻一般的世俗王朝,僅僅靠著他朱閑一尊高手,根本撐不起來。


    這也是為什麽當初他借著一份交情,請求陸言在大宣危難之際,出手挽救一次的原因,畢竟雖然他號稱天下皆友,但真正能幫到他的,恐怕隻有崛起於微末的陸言,反而是那些傳承弟子高層,最是靠不住!


    浮土劍主聽了這話,眼中微不可察地閃過一絲得意,隨後輕歎一聲,苦笑道:“其實外界風傳也所言不假,我劍宗確實發生過內,甚至離恨還有若木也是因此身死!”


    按他所說,若非是首座淩虛劍主帶來一位前輩,那位前輩運籌帷幄決勝千裏,一番布局引出老祖出手,挫滅了兩方邪道勢力的陰謀,不然這劍宗內亂恐怕還真的無可避免。


    “那位陸姓前輩的布局當真厲害,而且修為也是強絕,據說以江湖道證得化神,又精通文武兩道,在劍道上也有造詣,堪稱是全才,我輩望塵莫及也!”


    浮土劍主話語之中,對這位全能前輩推崇之至,就差冒星星眼了,化身老迷弟了。


    但是這番話聽在朱閑耳中,卻是讓他瞳孔一縮,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姓陸,又兼修多種道法,莫非真是他?”


    朱閑的眼前,仿佛浮現起一名青年的虛影,腦海中也莫名閃過京城一同暢飲和閑逛的時光片段。


    “說不定真是他,當初我拜托靈隱寺的和尚帶話,請他前來西都,按照時間算算,若是如約來到西都,也說不定會順道結識劍宗之人!”


    朱閑的心中越發肯定,同時也不禁有些悵然,沒想到時隔不到一月,自己和他的實力差距,又拉大了!


    恐怕自己此生,都很難追趕這等耀眼的全才高手了!


    “說來慚愧,我是萬萬沒想到,堂堂太白劍宗,千年傳承,這一輩竟是出了兩位內鬼喔!”


    不過朱閑也並未沉溺於自卑中,很快回過神來調整狀態,衝著浮土劍主打趣道。


    浮土劍主聞言也是有些尷尬,摸了摸鼻子:“唉,這事某家也沒想到,若木和離恨二人竟是外敵的臥底,哪怕是大師兄有所懷疑,也一直不敢肯定,還是那位前輩引出來的!”


    他也是萬分感慨,那位前輩不僅僅是修為強橫,膽魄更是遠勝別人,至少這把竿一甩,臨到跟前給餌料,還真釣上來了若木和夏星兩個內鬼。


    甚至後來還道破淩久耀的身份,挖出了離恨的身份以及身死的來龍去脈。


    “嘿嘿,不過你也別打趣我,離恨和你這老兒的關係,某家又不是不清楚!”


    隻聽得浮土劍主也不示弱,望向朱閑麵帶冷笑,弄得八王爺也是一囧。


    對方所言不假,自己確實也是識人不明,去年年關的時候還曾邀請離恨劍主來王府參加年宴,之前更是有十來年的交情,一直覺得那負劍老者性格直率。


    但如今卻是身死,後來更是得知了這位一直在為拜火教當細作的事,幹著威脅大宣境內平安的事,說不痛恨悲傷,那是假的。


    “唉,人都死了,再怎麽樣也沒法了,朱某人隻恨自個識人不明,瞎了眼!”


    朱閑一聲歎息,不再糾結離恨劍主的事,也並未繼續和浮土劍主閑聊,而是喚來了方才那位青年斥候,一番問詢。


    “離到達西都還剩多少?”


    “回王爺的話,不到七十裏了!”


    “好!”


    朱閑精神抖擻,一甩袖袍,露出威嚴道:“修整的也差不多了,傳令下去,即可開拔,爭取明日一早到達西都城郊!”


    “遵命!”


    斥候領命,隨後下令給諸位傳令官,互相傳達之下,龐大的隊伍即刻開拔。


    “陸言,我的好友,希望你最好能在西都,此次地窟,少了你不行啊!”


    朱閑心中歎息一聲,隨後翻身上馬,浮土劍主也祭出飛劍踏上。


    一時間,山腳下塵土飛揚,大軍繼續前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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