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啦?”


    陸言剛想詢問,結果劉班主壓根不給他機會,扯著人就走。


    他自然是能夠掙脫的,但是看到劉班主這麽火急火燎,估計也確實是十萬火急的大事,便索性任由人家扯著他一路飛奔。


    等到了地方,陸言傻了眼。


    看著眼前的紅磚牆琉璃瓦,金碧輝煌的亭台樓閣,他不禁以為花了眼。


    這,這特麽不就乾清宮嗎?!


    方才劉班主火急火燎的,一路拉著他過了五鳳樓時,陸言就覺得不對勁,結果還真如他所料,過了五鳳樓,一路小跑,到了乾清宮門口。


    不過此時的乾清宮似乎和當初重陽大典來得時候不太一樣了,宮門前的禁衛原本深紅的魚服,給換成了黑底金邊。


    進去之後,陸言還碰見了老熟人,殯葬司的主簿。


    此刻的主簿,那是沉著一張臉,身著白衣,對著劉班主吩咐,隨後指了指一旁的一間偏殿,讓把人帶去那。


    陸言看到這哪裏還能不明白,這肯定是大人物殯天了,要麽皇帝,要麽皇後,要麽太後,要麽太子。


    隻有這些真正地位尊崇的皇室去世,像殯葬司主簿這些朝臣官員,才會身披素服。


    後來也證明了他的猜測,進了偏殿,裏麵很寬敞,擠滿了人,其中就有冥鋪的嗩呐班子,看著還有不少陌生人拿著嗩呐,應該是別的嗩呐班子。


    陸言挨著劉班主坐定,環顧四周確認環境之後,就默默動用八方聚音之法,監聽宮裏的動靜。


    以如今他的修為,八方聚音早已在繼往開來的加持下達到一種極為強悍的境界,可以自動讓耳朵屏蔽雜音,聽取有用的聲音,這是八方聚音的進階型,兼聽則明。


    兼聽則明之法啟用,整個乾清宮的各種聲音盡收耳邊,陸言就聽到有蒼老沙啞的對話聲傳來,不出意外應該是兩個老臣。


    聽兩人對話,加上其他人七嘴八舌零零總總,他就明白了,原來是曆皇駕崩了。


    本來諸多大臣是完全不知道曆皇駕崩的,結果就在今早上朝,出了這麽一檔子事。


    說是諸多大臣都在朝堂上站定了,曆皇這才踉踉蹌蹌上朝,這也是難得上一回朝。


    眼瞧著皇上身形踉蹌,底下的人各懷心思,首輔趙誌皋就出聲關心一句:“陛下龍體可還安康?”


    曆皇沒吭聲,一屁股坐在龍椅上,腦袋往後一倒,就不動了。


    眾人心中更奇怪了,但是也沒多問,靜等太監宣朝,結果等了半天也沒見聲,這才發現魏忠吾今個沒來。


    沒辦法,首輔隻能低聲暗示一個小太監上去宣朝,結果小太監上去宣完,又等了半天,也沒聽見半句皇上的聲音。


    怪了!


    眾多臣工心中納悶,都不敢出聲,唯獨趙誌皋,吩咐小太監去瞧瞧萬歲爺怎麽了。


    那小太監頭一次幹這事,自然是嚇得很,但是眼下又是內閣首輔大人下令,他就硬著頭皮,挪了挪萬歲爺的肩頭。


    這一挪不要緊,皇帝的龍體直接在這麽輕輕一碰之下,給倒了下去。


    小太監自然是嚇得哆嗦,一屁股坐地上渾身發抖,但是諸多大臣都意識到不對勁了,趙誌皋一馬當先,不顧規矩,越上台階。


    眾目睽睽之下,他一摸曆皇鼻孔底下,又一摸脖頸,手一顫,直接癱倒,悲聲哀嚎。


    “聖上殯天了!”


    曆皇是駕崩了,可是把他們這些冥鋪的人喊來在這幹等著又是什麽意思呢?


    陸言也聽得差不多了,這其中涉及的又是福王和太子的爭端。


    太子想要舉行國葬,風光大葬;而福王則是想要秘不發喪,一切從簡。


    由於這事還沒個定論,他們這些辦後事的專業人士,隻能在這幹等著。


    若是按太子的來,那就第一時間出工;若是按福王的來,那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


    正如陸言所想,如今的大殿靈堂,可謂亂成一鍋粥。


    曆皇的棺材前方,左右分開站了兩撥人,一方是太子和趙誌皋等,一方是福王和魏忠吾等。


    “祖宗之法不可變!皇上駕崩,理應向諸多先帝一般,舉行國葬,此乃祖製!”


    趙誌皋大手一揮,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隨後太子也附和道:“趙大人所言不錯!”


    “哼!如今我大宣外敵四起,軍費一度緊張,如此事態下,理應一切從簡!兄長,你難道準備揮斥巨資舉辦國葬,從而看著邊關百姓受苦受難嗎?”


    福王這邊,福王頗具威嚴,一席話說得大義凜然,不光是他們這一派,甚至底下不少中立大臣聽了,都不由點頭。


    “嘿,殿下還好意思談軍費的事?”


    趙誌皋一步踏出,咧嘴一笑:“要說奢侈,殿下前不久一頓生日宴的花費,恐怕抵得上十餘撥軍費了吧?甚至萬歲爺國葬,恐怕也沒殿下您一場生日花的多吧?”


    接著,他又道:“據我所知,殿下主管西北軍務,而軍費缺乏一事,叫的最歡的也是西北軍!朝廷一年給西北那麽些銀子,都去哪了?下麵人有問題,恐怕殿下您,也不幹淨吧?”


    “放肆!趙誌皋,你莫要忘了你的身份,以上犯下,找死!”


    略顯尖細的聲音響起,福王一旁的魏忠吾眼睛瞪得滾圓,翹著蘭花指就要數落。


    “呸,皇上在還罷了,皇上不在,你這閹貨才是放肆!”


    “你!”


    “夠了!”


    一道怒吼打斷了兩撥人的爭吵,隻見從靈堂正門進來一人,陰沉著臉,但眼含淚光,走到曆皇的棺材前上了三炷香,這才回頭斥責。


    “皇兄屍骨未寒,你們作為他的親子和親信,在此大吵大鬧,擾皇兄死後不寧,統統該死!”


    聲音之中含著文道之氣,震得不少人俱是一顫,連忙跪倒。


    “閑叔叔!”“王爺!”


    一幫人齊聲見禮,就聽著朱閑繼續訓斥:“皇兄在的時候,我不想說,但是他都去了,我就不得不說!”


    “黨爭之事,適可而止!你們以為皇兄眼瞎?其實他心知肚明!”


    隨後,他點指著一眾皇子朝臣,哀聲道:“我是個閑人,不喜歡管朝廷之事,這麽多年來,也並未插手過朝政,但是今天之事,我必須要插手!”


    “因為這是我朱家的家事,不是你們擺威風的地方!皇兄駕崩,按照祖製,國葬!天下文武百官服喪一月!”


    隨後,朱閑歎息一聲:“一切,按照太子說得來!”


    聽見這話,福王一眾臉色煞白。


    八王爺也偏向太子,就說明他徹底失去了爭奪皇位的最後機會!


    ......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成為冥鋪刻碑人之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布對勁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布對勁並收藏成為冥鋪刻碑人之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