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州府,位於直隸東南,因瀕臨渤海而得名。


    此時燕京通往滄州的官道上,陸言縱馬疾馳,趕赴目的地滄州。


    有響馬旗打底支撐,再加上前不久獲得的飼馬術,哪怕是行進在凜冬的山野之間,馬匹的耐力依舊,乃至於更勝從前。


    換做平日,陸言趕路或許每隔一個驛館就要換馬;而如今,間隔兩到三個驛館再換馬,都是完全可以的。


    一路走下來,陸言甚至沒有跑死一匹馬,這要是給朝廷知道了,不得封個省錢節約小能手?


    這次他出行,殯葬司還給他專門配了一匹“好馬”,左右擔著兩隻木匣,大腿兩邊各綁著倆白旗,上麵一個大大黑字“殯”。


    陸言有好幾次都看到兩邊有山匪馬賊蠢蠢欲動,但瞅見馬屁股那的兩杆白旗之後,扭頭就走。無他,這種一看裝扮又窮又晦氣的,人家都不願意出手。


    就這樣,他一路平平安安地到了滄州府。


    不同於之前入洛陽,滄州府畢竟是直隸轄內,四舍五入那是和都城燕京同屬一塊大地方,而且地界太平也沒遭災,城內城外都是一片祥和。


    至少陸言牽馬進城一路走來,周遭景象和京城大差不差。


    有了上一次豫州出差的經驗,他這次一進城,就直奔滄州府衙門去了解情況。


    出示了殯葬司的腰牌,說明此次公幹之後,衙門就派了一名捕快帶他去禮房,順便介紹了這次的具體情形。


    陸言還納悶呢,真要是刻碑隻需要指明禮房的位置,他自己過去就完事了,何須專門派一位捕快接待他?


    後來才知道,之所以有專人接待,一來是收到禮部的指令,這是朝廷特派的幫手,要好生對待;二來,就在於滄州這次出事,牽扯極廣。


    尤其是牽扯到了滄州的一個武學世家,苗刀劉家。


    怎麽回事呢?


    這滄州自古就是民風彪悍,習武者眾多,素有“武道之鄉”的美稱,其中各大武道在此都有傳承,無窮歲月下來,還形成不少獨有的武學門派。


    其中,苗刀就是滄州一種獨特的武學,劉家就是苗刀極具代表性的傳承世家。


    說是這最近滄州出了一檔子怪事,不少人都在夢中死去,各個職業行當都有,看模樣都像是嚇死的,一時半會讓官府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一邊調查著,一邊就有逝者的後事需要處理,滄州各大冥鋪也因此忙起來了。


    結果呢,各大冥鋪損失,紮彩縫鬼、刻碑杠房,但凡是接觸過這些死於夢中的人,都死了,死狀和前麵那些也都差不多。


    後來就有懂行的站出來說了,說這是夢見邪祟了,要驅鬼,要做法事,要用罡氣鎮壓鬼祟,隨後又發聲表明自己是一位雲遊道士,師從龍虎山,擅長驅鬼。


    這種人這時候跳出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是騙子出來撈錢的,但滄州官府也是真沒辦法,病急亂投醫,還真聽了這騙子的話,做了場法事。


    這時候,騙子又提了要求,說還需要一位身養罡氣的高手鎮場。


    所謂罡氣,習武之人通常身具,尤其是練刀之人,殺伐利器,其中罡氣最盛。


    於是官府又厚著臉皮上到劉家府上,請來了劉家的種子,劉進,一位三十餘歲的武道大師。


    納氣百年稱宗師,五十年則是大師,年僅三十餘歲一手苗刀刀術就已經臻至大師境界,確實了不得。


    當晚,這位騙子“道士”就在禮房開壇做法,一旁有劉進鎮場,其他閑人都退出去等著。


    結果到了清晨,見兩人還沒出來,眾人都意識到不對,連忙踹門進去,就發現騙子和劉進躺在院子裏,早已斷了氣。


    這下徹底完蛋,不管怎麽說,劉家的種子是死於官府的公差上,這筆賬得算!


    此事一出,劉進的父親,也就是劉家家主劉川上門,誓要討個公道。


    聽完捕快的介紹,陸言撓了撓頭,有些頭疼。


    人家已經說得很明顯了,這次自己不光是來刻碑,更是代表禮部、代表朝廷而來,給苗刀劉家一個說法。


    說白了,就是讓自己協助官府把這古怪案子破了。


    他當然不想平白遭了這一通麻煩,但是一想到這一趟又能刻不少碑,撈不少獎勵,值了。


    更何況,如今陸言可是知道了大世複蘇的事,如果這一次的詭案和大世複蘇有關,那他參與了,就能提前了解到許多信息,也就在往後真正的徹底複蘇之前,比別人優先掌握一些主動權。


    故而這一次滄州之行,未必是壞事。


    ......


    “就是這裏?”


    陸言望著眼前連片的亭台樓閣,你告訴我這是禮房?


    他對於禮房的理解印象,還停留在洛陽府那臨時占用的大院的模樣。


    “不錯,這就是咱們滄州府衙的禮房!”


    掌管禮房的管事一臉自豪,別光瞧著咱這外麵古樸大氣,裏麵才叫另有玄機呢!


    陸言走進去一看,確實,此地禮房不像是洛陽府那禮房,單純就是找個地方停屍。滄州這地方沒遭災,禮房都是沿革下來的。


    他細細大量過去,能發現其中的很多建築布置,都符合風水之道,尤其是暗合五行四象之勢,排定有模有樣,十分規律。


    管事似乎也看出他的驚異,在一旁笑道:“別的不敢說,但這禮房,卻是咱滄州獨一份,符合山川風水,乃是由前朝的空覺禪師督造!”


    “空覺禪師?”


    陸言心中一動,他來之前也了解過滄州的曆史,這位空覺禪師說起來還真是一位人物。昔年滄州海嘯,就是他親手鑄造一尊神像以鎮海,當時被人人稱頌。


    “嗯,我知道了,還是先帶我去看看這次的諸多死者吧!”


    平時隻是刻碑就算了,但這次涉及到查案,還是查看一下死者的屍體為好。


    “是,這邊請!”


    在管事的帶路下,陸言見到了一眾死者,掀開白布能看到,個個額頭青筋暴起,眼珠瞪大,嘴巴張開,像是死前受了巨大的驚嚇。


    “怎麽不見劉進的屍體?”


    陸言眉頭一皺,用望燈術看去,沒有一人是身具武道之氣的,也就是說劉進的屍體不在此。


    聽了這話,管事也是微微一驚,隨後豎起大拇指:“您真神了,那劉大師的屍體還真不在這,是被另外停在了隔間裏!”


    說罷,他一指停屍房隔壁的小隔間。


    “帶我先去瞧瞧劉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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