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楓知道魏西是個有成算的,連鉤漌臉上的巴掌印還在隱隱作痛。


    所以兩個人聽話地閉上了眼睛,盡管不知道閉上眼睛能看見什麽。


    結果還真讓他們看見了非常惡心的東西:潔白的絲蛹裏麵都裹著東西,有幾個隱隱約約還能看出裹得是人,有的則裹得大大小小的動物,上麵還有東西在緩慢的蠕動。


    看到這些,三個人身上都有點發毛的感覺,連鉤漌睜開眼睛去檢查自己身上有沒有惡心的東西在爬。


    “沒有,”魏西倒是淡定,“完全裹住才有。”


    “你這麽確定?”連鉤漌一邊檢查一邊問,秦楓倒是沒吐出來,可是臉色也不好看,抿著嘴皺著眉。


    “沒裹住的都沒有,空了的也沒有。”魏西解釋了完又閉上眼睛去觀察。


    連鉤漌下意識地去看秦楓,後者一副被惡心到了的表情,“她腦子好使,我剛才看也確實是這麽回事。”


    魏西沒有管連鉤漌的糾結,她閉上眼繼續觀察。


    她能發現這個也是因為靈音有些太害怕了,這鳥在青城派作威作福,沒道理因為一點黑就縮在布兜兜裏不出來。


    也就是說這裏一定有什麽靈音能感覺到但是她們還未察覺到的危險。


    魏西閉上眼睛想要專心聽聲音,沒想到誤打誤撞發現了藏在黑暗裏秘密。


    由於燈光實在有限,她也看不見太遠的絲蛹,不過附近這幾個已經夠惡心了。


    有一個是半透明的,就在魏西前麵的那個絲蛹裏。魏西看的真真的,裏麵裹的東西已經成為了固液混合物,看不出原來的形狀。偶爾還有氣泡冒出來一兩個。


    在魏西左手邊的那個絲蛹裏,裏麵的東西被裹得嚴嚴實實,魏西隻能看見表麵有什麽東西在蠕動,如果非要魏西形容,魏西隻能說好像一群蟲子在吃自助餐。


    “是不是東西裹進去會變成液體,”秦楓有些不確定地問,“我看見不同階段的狀態,又一隻蛇正在被纏起來。”


    連鉤漌打了個哆嗦,他剛才也被纏住了小腿,他不敢輕舉妄動,要不是魏西和秦楓,自己可能猶豫著猶豫著就變成這鬼東西的囊中之物了。


    “所以這些絲蛹在吞噬東西?然後把他們變成......”秦楓在努力尋找一個恰當的詞匯,“吃的?還是什麽?”


    “我們走一走看一看就知道了。”魏西睜開眼睛,惡心的絲蛹從眼前消失,絲蛹又變成了無害的模樣。


    “我們還要接著看這些東西?”連鉤漌問道,看他的表情他也沒好受到哪去。


    唯一一個沒被惡心到說不出來話的魏西點了點頭,“弄明白才能想辦法出去。”


    “或者我們等到你們宗門的找過來。”連鉤漌的臉上寫滿了誠懇,他嫌惡地看了一眼自己右上方懸著的絲蛹,他剛才可是看清楚了,裏麵的東西都化成湯了。


    秦楓看向魏西,她在等魏西表態。


    “等到你有能力再藏起來?”魏西反問道,抓起了燈籠,“你可以等,不過你也不一定能靠那東西活著出去。”


    秦楓看著連鉤漌褪去誠懇的臉,才意識到這小子是想拖到能使用他不知道有沒有用的能力,高下立判,秦楓選擇和魏西去查看這些東西。


    魏西也拿不準,不過在山裏采藥的人告訴過她,要是被東西咬了,可以先看看周圍有沒有解決辦法。打更時候看的草藥的書也告訴她,七步之內必有解藥。


    魏西走幾步就停下來閉眼睛看這個把秘密藏起來的絲蛹世界,秦楓自認為沒有魏西那麽好的耐心,她就舉著燈籠按著劍警戒。


    沒走出多遠,想明白的連鉤漌就追了上來,秦楓給了他一劍,但是連鉤漌展示了慣偷的身法,躲了過去。


    “沒必要,你看魏西就沒那麽大火氣,”連鉤漌這時候也不忘氣秦楓,“這種時候我們要團結起來,站在一起。”


    “算你聰明,隻是別在背後捅我們刀子就好。”秦楓說話也是陰陽怪氣很不好聽。


    魏西猛地把眼睛睜開,兩個人趕緊問她怎麽了。


    “沒事......”魏西搖了搖頭,示意繼續探索周圍這片絲蛹聚居地。


    剛才魏西她們三個都是從絲蛹裏跳下來的,而她們現在就站在一個個絲蛹上,從縫隙往下看,還能看見一層。這說明這東西至少有三層。秦楓把燈籠往上舉,連鉤漌仰著脖子去看。


    “這些東西至少壘了四層,”連鉤漌小聲說,“也就是說我們平白無故地掉進了這一堆絲蛹的中間部分,還他媽被裹在裏麵。”


    “我們剛才沒查看我們劃開的絲蛹,”秦楓接著連鉤漌說道,“如果除了我們劃開的口子沒有別的入口,那就有點像繭子了。”


    秦楓這麽一說,大家確實覺得這些絲蛹有點像繭子,作繭自縛的那種。


    “.......要是這麽說,得是多大的蟲子能吐出來這麽多絲?”連鉤漌遲疑道。


    “靈音很害怕。”魏西突然說,秦楓一時沒跟上她的思路,連鉤漌則一臉懵。


    “這還有第四個人?”


    魏西把縮在頭頂兜兜裏裝死的靈音掏出來,燈光下這鳥試圖用翅膀蓋住自己一起一伏的心髒。


    “你把鳥養在腦袋上?”連鉤漌看不懂這奇怪的修仙世界,在心裏大罵修仙的都是神經病。


    “你還藏在牆裏,毛賊!”秦楓這人最是護短,哪裏能讓魏西受委屈。


    “我那不是藏在牆裏,說出來嚇死你!”


    兩個人就在那裏鬥嘴,很自然地把找出路的任務交給了看上去很擅長解決問題的魏西。


    就這麽走了一會兒,不知道是走煩了還是被這兩個人煩到了,魏西停了下來。


    “怎麽啦?”秦楓趕緊問,連鉤漌也不吵了,兩個人都緊張地看著魏西。


    “這裏太大了,”魏西說,她把匕首從鞘裏拔了出來,“走起來沒完沒了,而且我有個想法。”


    “你拿匕首幹嘛?我隻是偷東西!”


    魏西懶得搭理在哪裏貧嘴的連鉤漌,她示意秦楓閃開,“驗證我的想法。”


    說罷魏西直接拿匕首刨了斜上方的繭房,手法相當的利索,插進去用力一劃手腕用力拔出來。筆直的一道口子就出現在潔白的繭子上,咧開的的黑口子像是憑空長出來的一張嘴。


    魏西拿匕首繼續扒拉,秦楓舉著燈籠給她照裏麵。


    果然,裏麵已經單獨結出了一個繭,魏西沒有挑那種已經透明的,因為她實在不想成分不明的固液混合物掉在她們身上。


    “一層套一層,跟棺槨一樣。”秦楓說道。


    魏西和連鉤漌都是平頭老百姓,死了也隻是一口薄棺,不過秦楓見多識廣她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你的想法是什麽?”連鉤漌問魏西,後者搖了搖腦袋。


    “我還要再拆幾個,隻不過不知道能拆出來什麽。”魏西這會也不擦匕首了。


    秦楓是個爽快的,“拆都拆了,不差多拆幾個。”


    主意既然已經打定了,三個人也不嘰嘰歪歪了,一個把風一個舉燈,魏西拿著匕首剌口子。


    拆了能有幾個,魏西停了下來,秦楓問她怎麽樣了,要不要歇一會兒。


    倒是連鉤漌看著一路拆過來的狼藉,眉頭緊鎖。


    “.......魏西,你這拆的都是,沒有重複的。”連鉤漌向魏西提出問題,語氣卻是肯定的。


    聽了這話秦楓回想了一下,剛才她們拆了裹住一半的、全裹住的、有點透明的——魏西還不顧上麵可疑的蠕動把繭子裏的繭子拆開了,露出來的是具表麵又濕又黏的屍體,味道終於成功地讓連鉤漌吐了出來,還有半透明的、透明的。


    魏西喘了口氣,把匕首插了回去,“沒有重複的,這些就是一個完整的階段。”


    “東西不知道怎麽掉到絲蛹裏,慢慢的就被這些絲裹起來,變成繭子,一點點被化成固液混合狀態。”


    “所以?”


    看著秦楓和連鉤漌疑惑的臉,魏西指了指自己,“我們如果沒從裏麵出來,就會被不知道什麽東西裹成繭子。”


    “還有一件事,”魏西指著她拆開的最後一個掛著鐵鏽色液體的絲蛹,“這個是空的,裏麵的東西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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