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戩安慰著懷中的妹妹,可是眼中卻閃過一絲的隱憂,之後的事情他是知曉的,可是看著此時在懷中痛苦,心神因為傷心而大損的妹妹,他實在是有些猶豫,是否還要讓這幻境繼續下去。


    雖然此時他與妹妹都完好無損的站在此處,但是那段時間的回憶,也依舊是他一直避免的,自己最為脆弱無力的時光。


    事實上,不止是三妹的記憶因為一些原因而沒能有著相關的回憶,對於這段記憶,就連他也在多年的下意識的回避下,許久未曾記起了。


    此時在這幻境中將這記憶已身臨其境的方式帶他重新體悟一遍,那種無力和絕望,哪怕是他已經是大羅之尊,且修為高絕,心性堅韌,也依然覺得心下有些惴惴。


    不過想到之前三妹那堅定的神情,還有他之前下定的決心,終究還是沒有出言讓李世民將這幻境打破。


    “再堅持一下,就一會兒。”楊戩在心中對自己說道。


    現在的楊嬋雖然心神損耗,但是還遠遠沒有到極限。


    所謂,不破不立,若是不能一次性給楊嬋帶來極大的衝擊,那這一番的良苦用心隻怕要作廢大半。


    楊戩為出言阻止,這幻境自然是還在進行。


    好在之後一段時間的劇情比前麵的衝擊要輕了許多。


    楊嬋也逐漸穩定自己的情緒,收拾了臉上的淚痕,看著幻境中自己還有二哥在那山上艱難的求存。


    在那雨夜過後,楊戩便回到了原來的木屋。


    以那個廢棄的木屋為住處,依靠著那剩餘的狼肉還有叢林中的各種野果,兄妹二人度過了一段艱苦的時光。


    在這段時間裏,小楊嬋從一開始的覺得有趣,到後來就變成了恐慌。


    “我要父親,我要母親,我要大哥!父親他們不要嬋兒了!嗚嗚嗚!”小楊嬋的哭泣聲在這段時間裏時有響起。


    其後伴隨著的必然是楊戩溫和的安慰聲音。


    一開始的小楊嬋還在責怪楊戩,她對於之前的記憶雖然不清楚,但是那母親打她二哥的畫麵還是記得的。


    “都是二哥的錯,一定是二哥犯錯了,惹母親生氣了,母親這才不要了二哥和嬋兒!”小楊嬋一邊哭一邊哀嚎。


    少年楊戩則是一如既往的安慰,但還是免不了在妹妹看不到處黯然神傷。


    好在小孩子雖然脆弱愛鬧,但實際上對環境的接受能力還是很強的。很快,在小楊嬋睡夢中的呼喊聲中,父親,母親,大哥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少,而二哥的次數開始逐漸的增多。


    兄妹二人也的生活狀態也開始趨於穩定。


    除此之外更加讓人興奮的是,楊戩在向周邊探查時,逐漸發現了人煙。


    事實上,在發現這個廢棄木屋的時候,楊戩便已經想到了這種可能。


    這木屋在山林之中,順著山路,翻過一個小山包,在山的另一邊便有著凡人的城鎮。


    一開始楊戩還有所警惕,畢竟他與妹妹都還小,人心的險惡未必便比這山裏的危險要來的輕鬆。


    甚是可能危害更大。


    不過隨著天氣逐漸的轉冷,山裏的野果越來越少,楊戩在逼不得已之下,也開始向著那凡人城鎮接觸。


    將已經逐漸的懂事的妹妹留在經過布置,勉強可以稱之為家的木屋裏,楊戩每日早出晚歸,在城內開始找一些力所能及的雜工來做。


    好在這不過是一個不發達的小城鎮,其中的民風還算是淳樸,楊戩有驚無險的找到了幾分臨時的工作,雖然不多,也夠日常的吃食。


    這段時間也是小楊嬋最開心的時間,因為二哥時不時便會給她帶回來一些吃的。


    帶回來過糖葫蘆,帶回來過蜜糖,甚至還有一次帶回過一隻雞腿!


    這般日子雖然清苦,但是兄妹二人的溫飽還算是可以保證。


    可是隨著天氣越來越冷,楊戩意識到不能夠在這樣下去。


    冬天快要來了。


    那小木屋中的柴火經過他有意識的積攢已經有了不少,但是他們兄妹兩人禦寒的衣物,被褥還沒有著落,山上本就寒冷,待到大雪一起,那小木屋的保暖能力可想而知。


    若是沒有這些東西,那這個冬天便是難熬了。


    被逼無奈之下,楊戩之好開始接一些更加掙錢的活計。


    但是這樣的活計薪酬更高,也就意味著更加的危險。


    而楊戩所接下來的活計便是采藥。


    之前在山中活動他在采摘野果的時候偶爾也見過藥材,但是不多,當時他也會將那些藥材采摘,賣給城裏的藥鋪,用作補貼家用。


    若非如此,隻怕他們連身上的新衣都換不起。


    不過,這樣的采摘不過是看運氣,那小木屋雖然在山中,但是離城池的距離也有限,藥材並不多。


    若是真的將這作為一項活計,那便要深入山林,到人跡罕至的地方去。


    而那些地方,危險便不是那小山包周邊可以比擬的了。


    不過,形勢比人強,隨著天氣漸漸寒冷,楊戩義無反顧的踏上了成為采藥人的路。


    不過好在楊戩畢竟出身不凡,身上天然帶有些微的法力,自身的身體也在那法力的溫養下素質遠超常人。


    也因此,在熟悉了采藥這項活計之後,他的收入也是水漲船高起來。


    不過,這也是他用命拚搏出來的,高超的身體素質讓他能夠采摘到不少常人難以采摘到的藥材。


    在短短的一個月裏,楊戩便已經攢下力量一套被褥的銀錢。


    這一天,經不住小楊嬋多日哀求的楊戩終於答應了她休息一天,陪她去山林中玩耍。


    可也就是這一次,便出了事!


    已經攢夠了被褥錢的楊戩心情大好,帶著小楊嬋在山中玩耍了一天,就在下午太陽漸西之時,兩人站立在山頂,觀賞著日落。那陽光灑在了兄妹二人的身上,也照射在了一遍的崖壁上。


    忽的,有一顆金色的光點照映自了楊戩的眼中,他定睛一看,那反射陽光的不是別的,正是一顆飽滿碩大的靈芝。


    那靈芝巴掌大小,飽滿圓潤,其上還有一圈一圈的赤紅色花紋,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金色的光芒。


    竟然是一顆罕見的血靈芝。


    尋常的靈芝便有著益氣補血之效果,這血靈芝更是大補,可比十年份的野山參,可吊人性命!


    見到這血靈芝楊戩喜不自勝。


    那靈芝在山崖的草木遮蔽之下等閑根本看不到,此次要不是這陽光正好,楊戩也是萬萬發現不能。


    從山的一旁扯過數條藤蔓,楊戩便開始做起采靈芝的準備。


    不少的藥材往往都長在這山壁上,是以楊戩對著套準備可說是駕輕就熟。


    “三妹,你在這樹下乖乖的不要走動,二哥去去就回。”楊戩往腰上綁著藤蔓,向小楊嬋囑咐著。


    “嗯,二哥加油。”小楊嬋經過這些天也已經是懂事了不少,笑嗬嗬的為二哥加油。


    楊戩笑了笑,再次確認了腰上藤蔓的穩固程度,便向那山崖下爬去。


    那靈芝距離山頂有十數米的距離,這般距離對於如今的楊戩不過是片刻便可來回。


    可是就在這片刻之間,出事了。


    在楊戩走後,一條常人腿粗的灰黑色怪蛇接著山上那些錯綜複雜的藤蔓的掩護向著小楊嬋蜿蜒爬行而去。


    待到楊戩采摘血靈芝回來,正看到那怪蛇從口中噴出一口黑色是毒霧氣,將小楊嬋籠罩其中。


    “三妹!”楊戩睚眥欲裂,一聲大吼隻見,天眼洞開,一道神光放出,將那怪蛇擊飛出去。


    那怪蛇受到重擊,身上崩裂出一道尺長的傷口,隨後吃痛,趕忙離去。


    楊戩此刻的心思都在已經中毒的小楊嬋身上,自然也是無暇追擊。


    深夜,楊戩背著小楊嬋撬開了城中大夫的家門。


    “這是怎麽回事!快進來!”那大夫和楊戩並不陌生,畢竟楊戩的藥材很多便是由他收購的,對於楊戩的遭遇也是頗為同情。


    此時看到背著妹妹,狼狽的楊戩,趕忙將他拉進門裏。


    “大夫,快救救我妹妹!求求你!快救救她!”楊戩一進門便直接跪在了大夫的麵前。


    男兒膝下有黃金,但是此刻楊戩已經顧不得太多。


    三妹已經是他身邊唯一的親人了。


    “你莫要著急,快說說是怎麽一回事!”大夫扶起了楊戩,向他問道。


    楊戩趕忙將下午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大夫,你要救救我妹妹啊!我已經將家中治蛇毒的草藥給她服用了可是絲毫不見好轉!”楊戩著急的說道。


    可是他卻沒有注意到醫生臉上為難的神色。


    “唉,你還是為你的妹妹準備後事吧!”大夫歎息了一聲,隨後向楊戩說道。


    這一句話,卻是讓楊戩臉色大變。


    “怎麽會這樣!”


    “你們所遇到的那怪蛇乃是蝮蛇妖,那蛇已經近似妖魔,凶悍無比,其毒性更是猛烈,難以解除啊!”大夫搖著頭說道。


    “不會的,不會的!”楊戩不敢相信的低語著,隨後他想到了什麽,從懷中取出了一塊用布包裹的血肉,正是下午天眼的那道神光從蛇妖身上擊打下來的,足有巴掌大小。


    “大夫,你說過,蛇毒之解藥,往往與其自身相關,這蛇肉可有用。”楊戩帶著希冀問道。


    大夫看著眼前的蛇肉也是眼中一亮,但是最後閃過掙紮的神色,到底還是沒有說出話來。


    “大夫,有什麽話你,便說,我知曉你的脾性,若是真無救治之法,你此刻絕不會是這般姿態!”說著楊戩便將之前為了防身拿著的柴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大夫,我與三妹相依為命,我妹妹若是死了,我便也不獨活,我妹妹還小,那黃泉路上,我不能讓她一個人去!”


    大夫看著楊戩眼中的堅定神色,嚇了一跳,伸手便想去奪那柴刀,卻不想楊戩直接閃過,又將那柴刀逼近了幾分,如注的鮮血便順著他的脖子留下。


    大夫苦笑,說“就知道你這孩子……唉,你縱然拗倔,又如何拗得過天意!實話說了罷,確實有個方子能壓抑了令妹體內劇毒,而且,也的確有法子可以根除。但是……但是……”


    “大夫,您隻管說,無論多難,我也要試試!”楊戩看著還在躊躇的大夫,趕忙說道。


    大夫看著眼前的楊戩終於無奈的說道:“蝮蛇妖非尋常毒蛇可比,它已成精,不知害過多少條人命。你妹妹隻是吸入它噴出的毒霧,便中毒至此。


    不錯,蛇血,蛇肉入藥,配以紫花、地丁、當歸、大黃、赤芍藥、金銀花、黃芪、甘草,連服三日之後,確可壓抑毒性。隻是這種虎狼之藥效力凶猛無比,以你妹妹如今的情形,又如何經受的住?”


    楊戩愣愣地站在當場,失魂落魄一般。突然,他抬起頭,目光中有著堅毅之色,沉聲道:“大夫,我聽你說過,藥力太猛的話,可以由他人以自身為藥引過渡……”


    不等他說過,大夫已連連搖頭,說:“這怎麽可以!此藥本身便是凶猛難當,你若以自身為藥引過渡,劑量勢必又要加大數倍,你當自己是鐵打的身子?”


    此刻的楊戩見大夫終於願意相告,情緒也是逐漸冷靜了下來。


    看著一邊還在昏迷的妹妹說道:“這個我有分寸。不過,大夫,你這方子隻能壓抑毒性,那麽,又當如何除根?”


    大夫無奈的說道:“我這方子可將毒性逼於一點,而後再服下蛇街草,便可根除。


    但是,這法子說了也等於未說,蛇街草都是生長在蛇的洞穴之內,毒性不同,藥效也是大異。那蝮蛇妖何等凶殘,又豈能容人取到它的洞穴中的藥草?


    你還是早些為你的妹妹準備後事吧。”


    大夫勸到,他對楊戩的印象很好,不願意他死在那蝮蛇妖的口中。


    “大夫,若是沒有那蛇銜草,憑借你的藥方,我妹妹能撐多久?”此時的楊戩已經恢複了冷靜,語言淡淡。可是這般冷靜的神情卻是讓大夫看著更加的害怕。


    “五年,這蛇毒猛烈無比,就算是有著蛇肉為藥引,也隻能支撐五年的時間。”大夫伸出五根手指說道。


    “五年。”楊戩喃喃著。


    這個時間倒是比他想象的久太多,不過他倒是也不需要這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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