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鄂將裝有解藥的瓷瓶高高舉起,喊道:一,一字才出口,陳衛攔住道:你舉得這麽高,這位姑娘怎麽拿。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陳衛雖然也不知道蘇憶蔭從小習武,但既然雙方都答應這個賭局,不管輸羸,願賭服輸。再說蘇憶蔭親眼見唐鄂和孫渡,連番傷殺二人,她既不是傻瓜,也不是二楞子,她能答應和唐鄂這樣的人打賭,一定是有把握的,再說就算蘇憶蔭現在退出,唐鄂也不會放過她,所以陳衛隻好爭取對蘇憶蔭最有利的局麵。那唐鄂把解藥高高舉起,也有一個願賭服輸的意思,不過是他願賭,蘇憶蔭要服輸,蘇憶蔭服輸的下場就是慘死在他的毒掌之下。


    因為唐鄂信心十足,所以聽了陳衛的話後,道:好,我放下來。剛放下來,便繼續道:一,一字剛出口,陳衛又開口打斷他道:由你來喊口令,決定什麽時候開始,對這位小姑娘不公,唐鄂怒道:你有完沒完,不等陳衛開口,飛快向下數道:二、三,開始。


    “三”字剛出口,唐鄂已將瓷瓶向蘇憶蔭麵前送去,速度十分快,唐鄂話還沒說完,瓷瓶已送到蘇憶蔭麵前。陳衛本來是想通過打斷唐鄂,使他心浮氣燥,為蘇憶蔭爭取更大勝算,沒想到反而激得唐鄂更快出手。眼見唐鄂手中瓷瓶送到蘇憶蔭麵前,另一隻手暗運毒掌跟著立到,直拍向蘇憶蔭心口,這是直接要取她性命的意思。


    蘇憶蔭其實也沒有想好怎樣才能一定把解藥拿到手,但她三次見唐鄂出手,總覺得唐鄂出手的速度並不快,所以她有把握從唐鄂手中拿到解藥。等到瓷瓶送到她麵前,才想起陳衛說過唐鄂掌中有毒,不能硬碰,又見後麵一掌,掌中發青,黑氣連綿,不敢硬接,便向後退一步。唐鄂見她又要躲,好生惱恨,生怕再被她躲開,想起她要的便是這解藥,心生一計,將解藥換到後麵那一隻手,待蘇憶蔭來奪解藥時,前麵一掌馬上拍出,隻要打在蘇憶蔭身上,蘇憶蔭便必死無穎。誰知就在這雙手交換的一瞬間,蘇憶蔭早已看出有機會,向前跨出一步,將臂一抬,正打唐鄂手腕上,唐鄂一個沒有接穩,解藥從他手中飛出,蘇憶蔭乘機一把抓過,待到確定拿到解藥後,高興跳起來,道:我拿到了,我拿到了。


    眾人不過才剛剛開始替蘇憶蔭擔心,沒想到她就拿到解藥了,不說別人不敢相信,就連戴顏英也覺得不可思議,這到底要多沉著冷靜的判斷,多快的手法呀。陳衛首先反應過來,上前道:願賭服輸,唐鄂你輸了。


    唐鄂呆在那裏一言不發,陳衛怕他耍詐,轉向孫渡,道:孫渡,把解蠱毒蛛絲的解藥拿出來。孫渡冷冷一笑,揚手一道蠱毒蛛絲飛出,道:小姑娘,你接得住就把解藥給你。(.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陳衛見他如此奸詐,大罵道:輸了不認賬,你無恥。孫渡道:你看清楚了,解藥就在這蛛絲之上,原來果有一個黑色的東西盤在蠱毒蛛絲上。蘇憶蔭不敢硬接,陳衛順勢將手中的刀遞過去。


    戴顏英見蘇憶蔭握刀的樣子,分別是使劍的手勢,便對許珍道:珍兒,把你的劍給她。許珍故意磨蹭不肯給,沈新見了,恐師傅責怪她,連忙抽出自己手中的劍遞上,這時蠱毒蛛絲已快飛到蘇憶蔭麵前。蘇憶蔭棄刀接劍,來不及道謝,雙腳向後一滑,雙手握劍將劍身平推出,蠱毒蛛絲剛好如一條直線停在從孫渡手腕與蘇憶蔭手中的劍之間。


    陳衛忍不住大叫一聲:好。戴顏英正要喝采,突然全神貫注想定了,許珍輕聲道:有什麽了不起,沈新卻道:師傅,怎麽她這一招和藍田門的藍田十八式中第二式這麽像。戴顏英正要回答,突然大叫一聲:小心。原來蠱毒蛛絲上盤著的是個活物,順著蛛絲飛快的爬到蘇憶蔭手中劍上。蘇憶蔭正要仔細看時,那活物突然伸出八個腳,立了起來,是酒杯口大的一隻黑色蜘蛛,瞪著兩隻小圓眼珠向蘇憶蔭看,蘇憶蔭到底是個女孩家,嚇了一跳,倉促之中無計可施,隻好棄劍避開。


    那劍剛落在地上,便升起一股白色濃煙,又發出刺鼻的氣味,人接觸到了,立即雙眼流淚,呼吸困難。陳衛連忙掩住口鼻向後退。戴顏英先道:新兒,珍兒,屏住呼吸,自己下馬趕上前去,見蘇憶蔭用手捂住臉,顯出難過的樣子,連忙拉開她,道:你會內功嗎,趕緊閉住氣,又回過頭見周圍眾商人,一個個東倒西歪,都現出十分難受的樣子,有些簡直就快要窒息,連忙用腳挑起一塊泥土,蓋住冒煙的地方,那陣白煙和怪味才慢慢消散,眾人也才得已緩過氣來。


    正在這時,在前麵檢查孫貴屍體的那兩名弟子,指著前方道:師叔,無常雙毒煞逃走了。戴顏英看時,孫渡故意放出這陣煙霧,乘著大家不注意是,和唐鄂兩人跳上馬逃走了。沈新還要去追,戴顏英止道:窮寇莫追。


    眾商人見唐鄂和孫渡去得遠了,才慢慢圍上來,對蘇憶蔭讚不絕口,蘇憶蔭正不知如何應付之時,突然哎呀叫了一聲,眾人不知何事,忙問怎麽了。蘇憶蔭道:我手中的解藥剛才不注意掉在地上了,眾人聽是這件事,都道不妨事。蘇憶蔭卻道:這怎麽行了,那位大叔不是一定會死了,眾人聽了也不知如何是好,但都佩服她一片善良誠摯之心。


    這時,戴顏英對蘇憶蔭道:小姑娘,你要是能接我十招,我就幫你救這個人。蘇憶蔭聽了先是歡喜,想想剛才的事,又不放心,問道:真的。陳衛知道藍田門的本事,心想如果戴顏英肯出手相助,說不定薑濤真能撿回一條命來,但畢竟不好勸蘇憶蔭為了薑濤與戴顏英過招,正在想:不知薑濤有沒有這個造化時。戴顏英走過去將薑濤手腕上幾個**道封住,薑濤臉上痛苦的神色立即減輕了。戴顏英又對蘇憶蔭道:你這下可信我了嗎。蘇憶蔭道:嗯,又問:這是怎麽辦到的。戴顏英顯然很喜歡蘇憶蔭,見她如此疑惑,抬起薑濤的手腕,指點她道:這裏有三個**道,用內力封住,可以暫時減輕人身上的痛楚,蘇憶蔭用心記下了。


    戴顏英撿起蘇憶蔭剛才扔在地上的劍,遞給蘇憶蔭,道:你可願意與我過十招,不論輸羸我都幫你救這個人,蘇憶蔭一心救人,便接過劍來。戴顏英讚許的點點頭,道:你看好了,我要出第一招,說著第一招便使出。她使出這一招不要緊,倒勾起陳衛心中的隱痛,暗道:媽的,名門與邪道果然沒什麽不同,全都是倚強欺人。原來戴顏英所出招式十分高深精妙,在陳衛看來,豈是蘇憶蔭這樣一個小姑娘可以抵衡的。


    然而蘇憶蔭並不管對方如何出招,隻立定不動,突然一劍使出,當的一聲,蕩開戴顏英的劍。戴顏英大吃一驚,原來她使出的是本門之中最上乘的劍術,沒想到卻被蘇憶蔭一劍化解,陳衛馬上道:第一招!


    戴顏英又出第二招,這一次蘇憶蔭仍然是連身形都沒有移動,直接一劍就將戴顏英來劍截下,陳衛忙道:第二招!


    那些商人看不出門道來,隻見蘇憶蔭兩次出劍都深入對方陣中,以為險惡無比,卻每次都能突然一劍克製對方,反而不覺得有什麽稀奇。


    戴顏英凝神專注,又使出第三招,第四招,蘇憶蔭一一如前法化解,皆是一劍製勝。戴顏英想:這位姑娘如何知我無傷她之意,敢直入我的劍陣。


    原來戴顏英雖然使出的是複雜精妙的劍招,但並非存心與蘇憶蔭較量,隻是想試試她的功夫。所以每一招都很精妙,但每一招都交待十分清楚,好像師傅教徒弟一般。不然,蘇憶蔭雖隨母親學了十幾年劍法,但戴顏英的功力畢竟比蘇憶蔭高多了,如果她有心過招,蘇憶蔭怎麽能如此輕鬆化解。


    奇就奇在蘇憶蔭好像知道戴顏英無心傷她,每次都等到戴顏英最關鍵一劍使出,她才出劍,所以外人看來,她隻出了一劍,其實前麵的時候她毫無鬆懈在分析等待。戴顏英心想:一般的武學後輩就算自己武功十分純熟,與前輩過招,也會因為緊張畏懼,無法放開手腳,或是急於表現,失去平常水平,怎麽可能判斷如此精準,而心境招式毫無滯亂呢,是她歪打正著還是確是有本事。戴顏英為證實自己的想法,突然加快進攻的速度,以淩厲之勢快攻三劍,蘇憶蔭果然不似先前無所顧忌,由攻轉守,以三招化解了戴顏英的劍法,這時蘇憶蔭才使出了招式。


    戴顏英覺得已不需再試,撤劍問道:小姑娘,你姓甚名誰,師承何人。蘇憶蔭牢記母親囑托,不做答,許珍道:我師傅問你話,你為何不答。蘇憶蔭才道:我姓蘇,名憶蔭,後麵一半卻不回答。


    陳衛想:這位姑娘言語謙遜,舉止溫和,看樣子不像是出於名門大派,所以不像那位女弟子,倚借師門之勢,對人輕慢無禮,其實若是沒她師傅在身邊,她的武功勉強隻算得二流而已,故意打岔,道:十招已過,戴女俠也該遵守諾言了吧。戴顏英見蘇憶蔭有意隱諱自己的師門來曆,倒也不強求,隻對許珍道:取一碗水來。許珍從行囊中取出一隻小銀碗,又從隨身的水壺裏倒了一碗水拿過來。戴顏英取出一塊通體碧綠的玉石放在水裏,不一會兒碗裏的水變成了綠色,戴顏英端過去,對薑濤道:快喝下去,薑濤仰頭喝了半碗水,戴顏英把剩下的半碗遞給薑濤手下,道:擦在他潰爛的地方。薑濤手下隨手從衣服上扯下一塊布,沾起碗裏的水將擦在薑濤皮肉潰爛的地方。一遍擦完,薑濤漸漸不似前先呻呤得如此痛苦,潰爛的傷口也慢慢不再流血化膿,把蘇憶蔭看呆了,眾商人們想:這世上的奇人異事還真多,今天便又長了見識。


    那薑濤雖是拾回了一條命,但左手是全廢了,這是後話,這裏不提。藍田門的另外兩名弟子上前道:師叔,沒有在孫貴身上發現那件東西。戴顏英便道:一定在唐鄂和孫渡身上,走,馬上去找他們。說完上馬,對蘇憶蔭道:蘇姑娘後會有期,催馬便行,其他人連忙上馬跟隨。


    許珍見師傅如此推重蘇憶蔭,有些不高興,問戴顏英道:師傅,你為什麽要出手救那個強盜。戴顏英道:我不是幫別人救人,而是為我自己救人。沈新見師傅有些不滿師妹,插嘴問道:師傅,剛才那位姑娘最後所使三招,是不是藍田十八式。戴顏英點點頭道:是。沈新奇怪道:咦,她怎麽知道藍田門的功夫。戴顏英道:藍田十八式是藍田門最基礎的功夫,你師祖曾經不知教給過多少人,她知道並不為奇。沈新又道:師傅明明說要她接十招,為什麽隻出了七招。戴顏英道:再多三招,其實也無用。


    這五人繼續前行,戴顏英在馬上想:我本想用十招劍法逼她使自家武功,便可知她的師承,沒想到她隻用本門最基礎的一套劍法,便輕鬆化解七招上乘劍式。原來師傅說過練武不在招式,不在兵器而在心,是全然正確的,可惜我以前一直不明白。


    眾商人見薑濤是無法再興風作浪,強討強要五千兩銀子,但陳衛還在,因此都望向陳衛。陳衛知他們意思,哈哈大笑道:有這位蘇姑娘在,難道我還能對你怎麽樣嗎,眾人聽了立刻釋懷,整頓車輛馬匹要趕到雙龍鎮歇宿。這時才發現不見了莫雨沙,眾人都道:莫雨沙這小子難道是因為害怕,偷偷跑了嗎。蘇憶蔭一心要等莫雨沙同往,但這時天已快黑,眾商人受了驚嚇,一刻都不想在這荒郊野地裏多呆。老金又見自己車上莫雨沙的行李也不在了,盧老便道:難道他先到鎮上去了,我們往鎮上去找他吧。


    薑濤的手下撿幾根樹枝做個臨時擔架,把薑濤抬了往雙龍山去養傷。陳衛不知蘇憶蔭來曆,不敢貿然相邀,隻道:在下姓陳名衛,姑娘不棄,將來路過此地,可以到雙龍山來找我,說著和那夥人一起去了。


    第二天,蘇憶蔭起來,要結算房錢,眾商人哪裏肯要她出錢,搶著將賬結了,依舊趕路,走了半天路,仍不見莫雨沙跟上來,老金道:這個孩子扔下自己的姐姐,自己一個人去哪裏了。盧老道:你不看他的包裹都不在嗎,許是這批貨人家要的緊,他先走了。第二中午,他們在路邊一個飯店吃完飯,蘇憶蔭怕眾人又要搶著給她付錢,先打開包裹拿銀子,發現裏麵有一張紙條,是臨時用燒黑的木炭寫的:姐姐,我是莫雨沙,你包裹裏的信我拿走了,如果你請要回這封信,請到赤焰城來找我。蘇憶蔭連忙再看包裹裏麵,那封信果然不在,蘇憶蔭急忙拿著這封信去找盧老。


    盧老看了,驚道:赤焰城!難道那個男孩子是幸存下來的赤焰城族人。老金聽到赤焰城這三個字,連忙湊近來道:誰是赤焰族人,我聽說七八年前赤焰族人因為褻瀆神明,一夜之間整座城都被大神毀壞。盧老道:確有此事,一城的人幸存下來的也隻有幾十個而已,他們後來都離開了赤焰城,但對赤焰城的事絕口不提,所以沒有人知道當時到底發什麽了,想不到莫雨沙竟就赤焰族人,我們都不知。老金道:咦,他不是姑娘的親弟弟嗎。蘇憶蔭搖搖頭道:不是,老金這才知道自己被莫雨沙誆騙了。


    蘇憶蔭道:這封信對我很重要,請告訴我赤焰城在哪裏,我一定要把信拿回來。盧老沉呤一下,道:姑娘還是不要去的好,赤焰城現在被蒙古人占領了,姑娘身為漢人前往那裏,隻怕凶多吉少。然而蘇憶蔭執意前往,盧老和老金見她如此堅決,又十分佩服她昨日的義舉,兩人便將前往赤焰城的路線詳細指點給她。蘇憶蔭聽完,付了飯錢,背上包裹先離開,前往赤焰城找莫雨沙討要書信。盧老和老金送蘇憶蔭離開,看著她走遠,彼此感歎一番,從此後他們的傳奇故事裏又多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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