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長老提著方文青的身體,引來一群學生圍觀。看到他滿臉的怒氣,誰也不敢靠的太近。


    方文清是內閣弟子,在劍閣已經呆了三年時間,很多人早就知道他是神殿派來的奸細。劍閣從未將西方神殿放在眼裏,自然也不會管這些雜魚。


    不一會,二人便來到了楚老麵前。楚老正在與白老下棋,見到這二人,便知曉了緣由。


    方文清木訥看著兩位老人,嚇得渾身發抖。神殿中僅存的一副壁畫中記載,二千多年前,兩位老人大鬧神殿。將神殿中最為龐大的建築群,連根拔起丟到冰山之中。


    此後,神殿便失去號召人間的力量,諸天世界大大小小的實力,陸續脫離神殿控製。劍閣之所以創立漢帝國屹立不倒,是因為眼前的老人,是誰都不敢惹的存在,哪怕是神殿殿主,都不行。


    楚老殺了一片林老的棋子,摸了摸胡須。“男子漢大丈夫,做了就做了。做了又怕,為何去做?”林老揮揮手,方文清雙膝一軟跪在地上,剛想求饒,卻發現他的修為消失不見,就連靈藏寶地,都沒了!


    等他睜開眼睛,看到的是萬丈冰窟……“ 殿主!……救命……放我出去!”原來,林老揮手將他送去神殿囚禁犯人的冰窟囚籠……


    ……


    ……


    雲天醒了,被體內一股灼熱之氣疼醒。紅色藥丸將他的靈藏寶地侵蝕幹淨,繼而吞噬體內的經脈。“ 呃……好疼……”一旁的牛長老,抓著他的手連連歎氣,想安慰,卻開不了口。


    因為,紅色藥丸名為腐身丸,是神殿臭名昭著的藥丸之一。腐身丸製作十分複雜,需要用到諸多邪惡之物,根本無藥可解。一旦吞服,受害者的身體,猶如被萬隻螞蟻啃血肉,直到死去。


    劇烈的疼痛在身體蔓延,雲天死死咬著牙,努力不發出聲音,雙手抓著竹床,手都被勒出一道道血痕。


    崔升財和在旁邊咬牙切齒,心裏非常難受:“ 牛長老,能不能救救雲天?需要什麽你盡快開口!”


    他邊說邊從懷裏掏出一張張麵額很大的銀票,全都掏完了牛長老都沒反應。吳佳思實在是看不下去,跑到門外放聲大哭


    時間慢慢過去,雲天體內的經脈,已經被吞噬十分之三,生命氣息越來越微弱。現在的他,是個連手動控製不了的廢人。若不是天魔靈力死死護住心髒,眉心那一道金色劍氣護住心神,他早就被疼死了。


    ……


    ……


    牛長老忽然起身,吹著嘶啞的口哨,一頭小白鹿拉著鹿車來到宿舍門口,準備接雲天回驪山城。


    突然,一位白衣老者的將一個包裹交給肥道人,拍了拍肥厚的肩膀消失不見。此時,雲天的身體失去任何知覺,想抬手動腳都不能。


    崔升財這才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抱著牛長老得腿不讓他離開,哭的像個娘們。


    嘴裏大罵著雲天不是個東西,說好了一起照顧,還騙他銀子……吳佳思哭夠了在一旁安慰。江不悔聽到消息,摔了好幾張他最心愛的桌子,嚷嚷著要去神殿討個說法,被呂老師攔下。


    ……


    這些畫麵,鹿車上的雲天看不到了。小白鹿奔襲七日,在道路崎嶇的大道上急速前行。牛長老持續不斷的給他灌注青雲靈力,可惜隻能延緩藥力,少年的身體越來越惡化。本來肥胖的牛長老,竟然瘦了好幾圈。連他最喜歡吃的玉米,一根都沒吃。


    窗外的大漠風景非常荒涼,但雲天很開心,聞著空中厚重的土味,那是他非常熟悉的味道,家的味道……


    一路上牛長老沒跟他解釋,他也沒問,還忍著劇痛講一些驪山城流傳的笑話。可惜,笑話沒有把肥道人逗樂,反而讓他更加難受。


    其實,雲天很擔心,驪山城的百姓見到他這幅模樣會怎麽想?說好的混個人樣回來,現在倒好,成了一個廢人。如果自己死了,誰來報小劉子的仇?誰來報雲莊二百多口無辜百姓的仇?失望、落寞、讓他想閉上眼,都難。


    日升日落,荒涼的大漠遠方,出現一片建築,那是破舊不堪的驪山城,突然一股暖意,在雲天心中升起……


    小白鹿一路奔馳,不知打翻多少菜攤,來到將軍府前,才極速停下。


    劉平正在府裏畫著地圖,牛長老抱著少年踏門而來,他看到瘦若竹竿少年,握著毛筆的手劇烈顫抖,猛的起身,虎目圓瞪。“ 牛長老……天兒……”


    “ 準備後事吧……”牛長老交給劉平一個包裹,紅著臉簡單說明情況,說完便架著鹿車飛快離開。


    雲天在一旁聽著清清楚楚,眼中滿是無奈。他知道,牛長老沒有臉跟劉將軍說話。畢竟,領自己去劍閣的是他,送自己回驪山的,也是他。


    劉平高大魁梧的身軀顫抖蹲下,望著他枯瘦的身體狠狠咬牙,強忍心痛“ 天兒,沒事……你小子死了那麽多次,不會有事的!”雲天想張嘴想說話,一個字都說不出。沒了青雲靈力的滋養,萬隻螞蟻啃食血肉的疼痛,讓他難以忍受。


    但他還是極力露出笑臉,看著更加蒼老的劉平,不爭氣的眼淚沒有忍住,劃過臉頰。


    此後的日子裏,林平推著他在驪山城騙吃騙喝,惹得很多百姓落淚。今日,兩人前往早已被燒毀,破敗不堪的雲莊廢墟。


    “ 小林子,等小爺死了,就埋在第二間屋子下麵,那裏幹淨……”


    “ 放屁!你小子死不了……”


    此時的苟銘,正坐在神罰庭天罰司神座之上,對著一名女子做著不可描述的事情,諾大的神罰庭空無一人。


    自從夏青山了無音訊,他便坐上天罰司的位子。神罰庭所有的騎士都被他派遣,無惡不作。要麽搶劫金銀珠寶,要麽就強搶未經人事的年輕女子,供自己享用。


    女子被他玩夠了,便丟入神殿冰山囚籠之下,讓其活活凍死。惹得神罰庭眾騎士,都咬牙切齒,奈何他父親是神罰庭庭主,誰敢得罪他?


    直到某人歸來,苟銘才覺得自己的好日子到了頭。可有他父親在,他怕什麽?夏青山雖然是他喜歡的女子,可身邊有這麽多女人享受,他當然選擇後者。


    ……


    ……


    西方神殿最中央的殿堂之上,金色法袍老者開口:“ 夏青山,你可知罪?”


    “ 殿主,我有何罪?”


    老者身旁的苟岩厲聲喝道:“殿主說你有罪,你便是有罪!來人!將夏青山打入冰窟囚籠!”


    “ 遵命!”


    兩名手持銀槍的神殿騎士來到大殿之上,準備伸手。而夏青山抽出法劍,微微抬頭。


    “ 啊!我的手……”淒慘之音四起,地麵多了一攤鮮血,四隻手。


    “ 我自己能走,不用人扶。”


    “大膽!竟敢在殿主麵前拔劍!”苟岩見夏青山如此,剛要出手卻被老者攔下。“ 還不快滾!”


    夏青山冷哼一聲轉身離開,她心裏比誰都清楚,境界下降修為受損自己,眼下,隻能前往冰窟囚牢。


    神殿冰冷無情,隻重實力。她這個神女沒了修為,可有可無。在世人眼中,神殿是多麽神聖光明之地。其實,這裏才是人間最可怕的煉獄。


    剛入冰窟囚籠,她便看見幾百具年輕女子的屍體,都是衣衫不整從高處摔下,而且,她還聞到苟銘身上,令人惡心的味道。氣得她攥緊雙拳,繼續往冰窟深處走去。“ 苟岩,日後,定取你狗頭!”


    ……


    沐蕭然在十幾位太醫的救助下,傷勢好轉幾分。此時,一位身穿龍袍的中年男子,正攥著他的手。男子正是當朝漢帝,人間第一強國,漢帝國的帝王劉政宣。


    “ 大哥,你怎麽來了?”


    “ 諸天世界,朕哪裏去不得……”


    兩人有說有笑,沐蕭然將雲天與自己血戰福安街的場麵,慢慢訴說。講到雲天為保護自己,眼睛都不眨一下,衝進人群殺敵血染長街的暢快之意,講得淋漓盡致。


    劉政宣淡然一笑,能感覺到自己的弟弟對名為雲天的少年,非常喜歡。“ 蕭然,雲天在哪?”


    威嚴而又舒服的聲音傳來,沐蕭然愣了一下。自從雲天血染福安街之後,便沒見過他。“ 他應該在劍閣修行。”


    “哦?這孩子竟然能通過劍閣初試!朕也很長時間沒跟楚老暢談,這樣吧,明日,你隨朕一起,去見見雲天。”


    第二天一早,漢帝便帶著一行人去了劍閣。他親臨劍閣一事,並未引起多大轟動。


    因為,每一代漢帝,都要經過劍閣設下的重重選拔,才能成為漢帝候選人,真正的大權,全在楚老手中。


    親王劉翰很早就在劍閣門前等候,漢帝剛到門口,他趕緊俯身行禮:“ 恭迎皇兄!”


    “賢弟,走,隨朕逛逛劍閣,許久未來,今日,要好好轉上一轉!”


    沐蕭然看著兩人不由想笑,卻還是忍住,沒有笑出聲。一路上劉翰訴說劍閣生活的種種囧事,引得劉政宣笑聲不斷。趁著他心情大好,他才開口問道:“皇兄今日來劍閣,所為何事?”


    劉政宣捋著山羊胡沒有回答,而沐蕭然臉上掛著如沐春風的笑容,也沒有說話。劉翰被這兩人一唱一喝,搞的有點懵,索性換了話題。


    良久之後,漢帝才輕聲道:“蕭然最近結交了一個兄弟,朕來看看此人品行如何。”劉翰的臉上扔掛著笑容,內心卻有些恐慌“ 皇兄,那人是誰?”


    隻見沐蕭然搓著手中的龍紋輕鋼劍,嘴角微微上揚。“ 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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