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南疆,炎熱的酷暑見不到一滴水。高達幾十米的土黃戈壁之上,趴著十幾個人,盯著戈壁之下的小小村莊。


    “雲天,咱們哥幾個趴這等半天了,那群黑衣人,今晚會來嗎?”


    說話的是一名身穿漢軍製式革甲的漢帝國軍人,林平。早些年,他與雲天在炎熱的驪山城周圍討飯,兩個人靠著一根爛木頭,光著腳丫進了漢軍營。


    此時,名為雲天的少年,正叼著一顆雜草,舒服的躺在有些發燙得戈壁上,閉目養神,露出非常愜意的微笑。仔細看去,少年的臉有些黑,泛著一絲古銅色,兩顆虎牙在烈日下格外耀眼,生的一雙細長的眉毛,讓這張臉多了一絲稚嫩又成熟的韻味。


    一燥熱的風吹過,炎熱戈壁起了一層厚厚的黃沙。


    ……


    “小平子,要不咱賭一把?黑衣人要是不來,我鋪子底下兩壇上等的汾酒,全給你!如若來了,你給我洗半個月的腳,怎麽樣?”


    “行,一言為定!”


    時間很快過去,天色漸暗。突然,正躺著舒服的雲天,突如爬起,有些興奮的摸了摸額頭。不一會兒,一隊大約二十幾個黑衣人,騎著瘦馬衝進戈壁之下的小村莊。雲天猛地從戈壁上爬起,嘴角微微上揚,低聲道:“兄弟們抄家夥,準備摸金!”


    昏暗的戈壁之上,雲天雙手在天上畫了一個圈,十幾個漢軍悄悄退下戈壁,快速將小村莊迅速包圍,黑衣人群衝進小村莊,卻發現村莊中,竟無一人!


    “啾!啾啾……”


    領頭的黑衣人有些急躁的吹了一聲口哨,分散在小村莊各處的黑色影子,以極快的速度趕回村莊中央。此時的雲天扔掉嘴裏的雜草,站在戈壁之上眯起眼睛。他雙手衝天緩解疲勞,打了一個很大的哈欠:“啊!”


    “咻咻咻!”


    哈欠剛落,十幾把漢弩,從四麵八方,對準村落中的黑衣人。漢弩速度極快,兩輪速射,黑衣人便傷亡過半,殷紅的鮮血,讓村落中心的黃沙,浮上一層淡淡的紅色甘霖。


    林平吐了一口唾沫,某人一脫鞋,整個軍營都遭殃,給他洗腳,那真是……越想越氣,他一把抽出鋒利的軍刀,在嘴上舔了舔,大喝一聲:“兄弟們,給我上!”


    一聲令下,十幾名漢軍將剩餘的黑衣人團團圍住,小小村落中央發出斷斷續續徐淒慘的叫聲。幾個呼吸的功夫,黑衣人便死傷殆盡,頭顱全被砍下。


    清秀少年早已預知這場戰鬥的結果,快速起身準備離去。在他幾百米後的岩石上,有一道紅色人影探出了頭。


    雲天嘴角微微上揚,早已察覺刀岩石後的人影。他大聲對著戈壁之下的漢軍喊著:“ 兄弟們,收拾收拾腦袋先回去換酒錢!本小爺,今晚就不回去了!”


    “雲天,你是不是想背著兄弟們,偷腥去啊?”


    “去去去!雲天還是個娃娃,八成是看上誰家的姑娘嘍!”


    ……


    漢軍們調侃幾句,手裏的軍刀快速收割人頭,清理現場。不一會,黑衣人的腦袋都被收拾利索,裝在結實的麻袋中,騎上戰馬踏沙而去。


    紅衣人與雲天距離很遠,等漢軍消失在視野,他才動身,趁著夜色,在土黃戈壁上留下一串腳印,揚起一層濃濃的黃沙。正在舒展筋骨的雲天,站在原地紋絲不動,很快,兩人隻有一臂之隔。


    “ 你就是雲天?”


    雲天慢慢回頭,從腰上抽出兩把刀刃鋒利,刀身卻千瘡百孔的軍刀。軍刀自然的放在地麵,他非常隨意的抬頭,清秀而又黝黑的臉上閃過一絲戲謔,帶著一絲不屑。擠著牙縫說道:“是我,你是誰?”


    “ 我是誰,你沒資格知道!”


    “哎呦,我既然沒資格知道,為何要來找我?小爺可不想跟你廢話,要麽說,要麽滾!”


    隻見,紅衣人身形微微顫抖,柔順的法袍無風擺動,瞬間拔出紅色法劍,突然,法劍發出嗡嗡的龍吟之聲,地麵的塵土微微顫抖。一條手臂長的紅色血龍,在他的頭頂快速匯聚。眼看血龍即將凝聚成型,雲天動了。


    他慢慢抬起雙刀,如一頭獵豹猛然跳起,腳下的土地瞬間下陷幾寸,劈向紅色身影,動作非常幹淨,利落。


    “吼!”


    鋒利的刃光閃閃,照亮紅衣人麵具下的雙目。他急速後退,刀風狠狠刮著他的脖頸,雙刀從他的脆弱的脖頸之下猛地劃過,僅有一寸,便能割破喉嚨,開出一朵花。


    紅衣人這才發現,兩把普通的軍刀中,蘊含了可怕的力量!可是,一個凡人,怎麽會有如此強大的肉體力量!他一邊倒退,一邊厲喝:“ 你果然是天魔之子!”


    血紅幻龍被強行中斷,他遭到嚴重反噬,無奈之下,迅速舉起紅色法劍硬抗。下一秒,雲天的刀,又近了。鋒利的軍刀砍在紅色法劍上,擦出一片火花,紅衣人單膝跪地,想迅速爬起,下一刀竟然從地麵而來,他隻能滾地躲避。


    黝黑少年的刀法沒有華麗的動作,隻有幹淨的出刀,落刀。這種刀法沒有套路,更沒有規則。每一刀都砍在最刁鑽、致命的位置,逼著紅衣人連連滾爬,隻能快被動防禦,卻不能運轉法術。


    幾個回合過後,雲天發現破綻,身體突然散發點點黑紅光影,經脈中隻有頭發絲粗的黑色影子快速運轉,肉體的力量在急速倍增!他腳下的土地被踩出一丈寬的深坑,瞬間,他跳上十米高空,在空中他緊握兩把軍刀,狠狠劈向紅衣人!


    趴在地上的紅衣人,迅速雙手舉劍相迎,鋒利的軍刀將他的法劍擊飛,軍刀切下他的雙臂,鮮血噴湧。


    “ 啊!……”


    一聲淒慘的嚎叫傳來,紅衣人身體微微顫抖,斷臂之痛讓他無法忍受。而雲天身上的黑紅影子越來越濃,格外妖異。若是被高人看到,定會大吃一驚,這種功法,名為《天魔九步》。


    在遙遠的西方神殿,隻有殿主才能進入的藏書閣,裏麵最古老的藏書,才有它的記載。而記載它的人,早就名動天下,一舉登天。雲天所修,隻是其中的第一層。第一層便讓他十年間受盡苦頭才僥幸修成。


    斷臂之痛讓紅衣人渾身顫抖,狠狠道:“天魔之子!當誅!”


    雲天蹲下身來,用軍刀輕輕掀開紅色麵具,露出一副蒼白而又驚恐的臉。從他修煉《天魔九步》開始,便引來無數人的瘋狂追殺。這種蒼白的臉,他見的太多了!


    他單手拿刀,輕輕拍打惡心的臉,並對著臉,吐了一口濃痰。輕聲說道:“天魔之子,我要是天魔之子,那還好了! 我隻不過是個普通的老百姓,來到這個世界,過了幾年安穩日子。我很奇怪,為什麽你們非要叫我天魔之子?能不能換個叫法?我都聽膩了!”


    “一派胡言!”


    “那你回歸諸天的懷抱吧!小爺不伺候了!”


    軍刀上的殷紅鮮血,被雲天放在小臂上,用有些破舊的棉布軍醫,很仔細的擦幹,隨即架在紅衣人的脖頸,微微用力,白嫩的脖頸裂開一條很小的血口。脖頸上傳來冰涼,讓紅衣人感受到死亡的懼意,大聲吼道:“天魔之子,爾敢!整個人間都沒人敢這樣對我!神殿會……”


    “打住,打住!嚷嚷啥?什麽人間,什麽神殿?江湖規矩懂不懂?出來混,早晚都要還的!你想殺小爺,就要做好被殺的準備!”雲天猛地用力,軍刀在白淨的脖頸上深入幾分,鮮血噴血而出,全都流進紅衣人的胸膛。“告訴小爺,天魔之子,倒底是什麽意思?”


    此時的紅衣人,臉色蒼白,眉心之上出現一道繁瑣的紅色紋路。突然,躺在地上不遠的紅色法劍,竟然極快飛起,迅速插入雲天的胸膛,貫穿心髒。


    胸口的劇痛傳來,雲天吐出一口鮮血,無奈的搖了搖頭。淡笑道:“小爺我今天輕敵了!讓你死個痛快。”他狠狠將碎劍從胸口拔出,丟在地上。虛弱的紅衣人心中發涼,獻祭一擊,竟沒要了一個凡人的狗命!他從未見過一個凡人,竟然有如此強橫的肉體。這不可能!


    失去興趣的雲天,提刀而立,一刀砍下紅衣人的腦袋,並對著腦袋狠狠踢了一腳,搖搖晃晃騎上戰馬,在戈壁迅速消失。可他不知道,一把金色飛劍穿山破海,橫跨萬裏,對著他猛衝而來!幾個呼吸的功夫,飛劍便碰到他的頭顱,卻被一股突如齊來的陰風,猛地吹走消失不見。


    萬裏之外,西方神殿的一座殿堂中央,坐著一個金袍老者。老者頭頂一輪明日,散發著能讓人失明的金色光茫。


    “天魔降世,禍亂世間,苟銘在驪山喪命,夏青山速去驪山,將天魔之子斬殺!”


    大殿之上,突然顯出一副畫麵。少年騎著戰馬馳騁戈壁,戈壁中躺著一顆死不瞑目的蒼白腦袋,正是苟銘。


    苟銘,在神殿中修為最差,膽子最大,脾氣最臭,品行最為惡劣。他在神殿無惡不作還能活到現在,不是因為他是狗。而是因為,他有一個好父親,神殿神罰庭庭主苟岩!


    “諸天在上!萬古不朽!”


    八百名神殿騎士舉搶震地,洪亮的聲音響徹了整座神殿!


    “夏青山定不辱使命!”


    冰冷聲音從殿下傳來,名為夏青山的少女,帶著一層精致的紅色絲巾,看不清容貌。仔細看去,少女長發及腰,穿著一身紅色緊身絲衣,隱約能看見柳腰豐臀的誘人身材。


    修長的腿與美臀散發著邪魅而又神聖的美,似乎就是為了禍亂世間而來。


    她踏著輕盈的步子,走下神殿三千三百三十三道青金石鋪成的雲梯,留下一路誘人的清香。神庭騎士狠狠低著頭,看都不敢看一眼。有幾個膽大的騎士,悄悄地咽下了幾口唾液,仍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因為,敢看夏青山的騎士,都死了。


    ……


    三日後,驪山城內。


    每天要洗三次澡的林平,現在變得非常邋遢,坐在一張簡陋的病床前,擔憂望著病床上少年。他的頭發亂成一團,黑眼圈極大,臉上多了一層油,幾隻綠頭蠅嗡嗡在他頭上轉著。忽然,一道虛弱的聲音響起,讓他猛的站起。


    “ 我在哪…”


    “就知道你小子死不了!”


    林平狠狠錘著少年的手,又猛然握緊,虎目中有淚花顯現。病床上的雲天,現在很虛弱,紅衣人的那一劍貫穿心髒。


    若不是他修行《天魔九步》長達十年,肉體早非凡人可比。若不是體內那一絲天魔靈力,死死護住心神。若不是劉將軍豁出去老臉,從軍部請來的老軍醫救治他。他早就死了。


    ……


    “ 劉將軍到!”


    “雲天參見將軍,林飛參見將軍!”


    蒼老的劉將軍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廢人,歎了一口長氣,威嚴道:“都下去吧!”


    聲音很大,帶著幾分怒意,待眾人走後,他才開口:“ 大漢劍閣的牛長老,來接你了。”


    雲天勉強起身,咳出一口鮮血,“ 那不是好事嗎!劉老頭,你好像不怎麽開心啊。”


    “你小子讓我說你什麽好?關鍵時候給我添亂!劍閣是什麽地方?那是世間所有修行者都想去的地方!”


    “ 你胸口被人穿了個窟窿,你知不知道,人家牛長老願意來,是看在我這張老臉,在軍中還有幾分麵子。”


    “ 就憑你那點軍功,給人家提鞋,你都不夠格!”


    “ 現在人家來了,我讓人家領個廢物回去?”


    “ ……”


    劉將軍氣急敗壞的指著雲天破口大罵,在極小的屋子裏轉了一圈又一圈,蕩起好幾層灰塵。雲天捂著耳朵聽完,做了一個無奈的手勢,又慢慢躺下。“ 劉老頭,就算是廢了,我呀!也會給你養老送終!給你當牛做馬,給你…”


    劉將軍看著臉上掛著笑容,胡說八道的少年,心中劇痛。


    這孩子,是他一手拉扯大的,說是親兒子也不過,好好的前程,變成現在的樣子,讓他無法接受。


    “ 別貧嘴!牛長老那邊,我來想辦法,你這幾天給我老實點!哪也不許去!來人!給我看住他!”


    劉將軍拂袖而去,狠狠跺了跺腳。雲天緊閉雙眼進入夢鄉。


    ……


    他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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