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看著皇甫嵩大展神威的背景,袁辰神色黯然,沒有勝利的喜悅。


    來遲了!


    他來的太遲了!


    一戰,他失去了三個弟子。


    當初他帶著這些人出使北境,一路凶險,戰死的人更多,但從未像今日這般痛心過。


    因為他們彼此之間已經有了極深的感情,年齡相仿,是師徒,也是朋友。


    薛仁燦、趙牧、沐辛儒還有之前的丁澤……


    他們因自己而天賦爆發,風華絕代,名揚天下!


    如今也為自己而戰死!


    這時,靈魂識海中,魘魔陰測測地聲音才響了起來,他聽起來很高興:“桀桀桀……你的天賦終於顯現了。雖然隻是瞬間的乍現,還不能隨心顯露,但最難的就是這第一次。有了這第一次,後麵就簡單了!”


    袁辰沉默,沒有理會魘魔。


    他知道,皇甫嵩出現的遲,不能怪皇甫嵩。


    能控製皇甫嵩的,隻有魘魔。


    魘魔低哼一聲,又道:“小子,你不問問本座何為天地氣運之子?”


    袁辰依舊沉默,默默走向三徒的屍體。


    屍體旁,萬宸一、曲星戈、陳卿寒等一個個都在落淚。


    這一戰,星辰殿損失太大了。八百新招募的弟子戰死四成,二代弟子更是失去了三位!


    從未有過的損失!


    魘魔見狀,冷聲道:“小子,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


    薛仁燦、趙牧他們死,魘魔


    “嗡嗡嗡……”


    古樓大門開始緩緩關閉,呂良想要逃出去,可剛到門口,忽然大量的劍光擋住了他退路,眨眼間劍光便化作了一個和呂良長得一摸一樣的劍光虛影,就像之前劍尊薑伯約的虛影一樣,很是逼真連氣息都相同。


    “用風林劍術與我一戰吧,打敗我,你就能出去。”虛影呂良緩緩開口,聲音很是冷漠。


    呂良看著“自己”,驚慌道:“我……我不會什麽風林劍術。”


    “你有三次挑戰的機會,這次已經失敗。”虛影呂良依然無喜無怒,隻是冷漠的說完,所有的虛影便重新化作道道劍光飛散到宮殿各處,好似什麽都沒發生一般,而呂良也被逼了回去。


    出不去了!


    不打敗“自己”根本出不去,也無法通過考驗。雖然每人都有三次挑戰的機會,可關鍵根本不在這裏,還是在時間上。


    “天無絕人之路,老子就不信了。”


    耿空冷峻著臉低吼著,直接走到了劍樓正堂下,在那上方正有一道道金色的劍光組成著大量文字,正是風林劍術。耿空不再廢話,立即開始閱讀上麵的文字,甚至還拔劍比劃著,這劍是他從劍林竹海帶出來的,事實上他的兵器一直都是刀。


    見狀花鳶和呂良也趕緊開始去感悟風林劍術。時間緊迫,一點也不能浪費。


    魏君庭看向蘇月,道:“有把握嗎?”


    蘇月眼睛也一直盯著風林劍術上麵的文字,越看越沮喪,道:“這個劍道不比我修煉的劍道差,可是我的劍道足足用了三年才功成,想要在這麽短的時間裏練成它太難了。”


    魏君庭道:“練劍要知道方向,方向對了才能事半功倍。這是一部以快劍和身法相結合的劍道,先練身法,再修劍術,而後身法與劍術結合領悟劍意,隻要劍意到了,應該就能闖過去了,不一定要完全掌控其精髓。”


    蘇月又看了眼劍道內容,覺得魏君庭說的極有道理,眼睛瞪大道:“你隻看一眼就看的那麽透徹啊?”


    魏君庭笑道:“我不是就該有這樣的自信嗎?”


    蘇月喜形於色,連道:“還要順手幫我。”


    魏君庭更是笑了:“哈哈,你識路了。”


    無相劍樓內,無論是耿空、花鳶還是呂良都各自占據著一片空地開始修煉,誰也不想被人打擾,誰也沒空去打擾別人,好在這劍樓麵積極大,足夠每個人用的了。


    而魏君庭則和蘇月在一起。


    “呼……”


    隻見魏君庭長衫飄飄,就宛如一陣風一樣穿梭於劍樓各處,他腳下的步法也極為玄妙,看的蘇月時而陷入沉思,時而又一陣迷茫。


    “出劍!”


    身影飄忽的魏君庭忽然一聲低喝,腰間三尺劍瞬間飛入手中。


    “嘩嘩嘩……”


    魏君庭身隨劍動,劍隨人舞,一道道劍光時而飛射八方,無形無意,時而劍歸本源,全部湧入他體內,劍光與身法完美融合,古老的劍道好像也在歡快的展現著屬於自己的大道至理。


    “風林劍!”


    忽然魏君庭身法一變,整個人猶如一道風一般飄忽著直刺前方,沿途還有劍光與他合二為一,速度瞬間飆升到了極致,這一劍饒是蘇月已邁入問心後期之境也感覺根本擋不住。


    一劍勢盡,魏君庭也豁然收劍,看向蘇月道:“感覺怎麽樣?”


    蘇月愣了下,連道:“沒……沒太看懂。”


    魏君庭笑道:“我都已經練成了,你居然還沒看懂。”


    “什麽?你已經練成了!?”蘇月像見了鬼一樣瞪大了眼睛,而後連忙看向遠處的耿空、花鳶三人,這才半個時辰不到魏君庭就已經練成了,不知道那三個還在焦頭爛額的人知道以後會作何感想。


    魏君庭收起自己的劍,道:“我開始教你吧,就從身法開始。”


    “嗯。”蘇月大喜。


    魏君庭道:“這《風林劍道》,身法應是從風中感悟出來了,‘風’存在卻無形,你修煉身法關鍵也不在速度,而在變化。就像風一樣,歸去來兮,不可預知。”


    魏君庭一邊說一邊以特定的節奏與步法慢慢的邁出一步又一步,漸漸的,他“緩慢”的步法開始快了,不止步法,整個身體都開始協調起來。蘇月也在瞪大眼睛看著。


    時間在緊張的氣氛之下過的飛快,轉眼已去三日。


    三日對於修煉一部劍道來說實在太短,修為最低的呂良毫無進展,以他的資質這種層次的劍道就是三年也練不成,更別說三天了。道衍境的耿空也進展緩慢,因為他從來沒用過劍,也沒學過任何劍道,雖然修為高,可這般突兀的開始轉劍道,他一時無法找到竅門,倒是女魔修花鳶稍稍有了點樣子,但也僅此而已。


    “張大壯,這樣下去就算等到我渴死,恐怕也練不成身法的。”


    蘇月看著魏君庭,也一臉焦急,這三日她的身法雖然有了不小的進步,但還遠遠不夠,更別說練劍了。


    魏君庭歎道:“時間是太緊迫了些,我手把手教你吧。”


    蘇月猶豫了下,但馬上便點頭應允,兩人相識的時間雖不長,經曆的事卻極多,彼此心理上的距離也近了許多。


    魏君庭站在蘇月身後,他們雙手緊握雙手,身體貼著身體,甚至連兩條腿都緊靠著,唯有蘇月的翹臀略有些圓潤翹起,貼在魏君庭兩腿間格外柔軟緊迫。


    察覺到蘇月嬌軀的輕顫,魏君庭道:“收回心神,用心感悟身法。”


    蘇月聲音如蚊的嬌羞道:“還說我,你不也在頂人家?”


    魏君庭苦笑道:“我也是個男人吧,怎麽可能沒一點反應?”


    蘇月低著頭,臉已經紅到了脖子。


    魏君庭又道:“我心不在焉無所謂,你若心不在焉,這身法就學不成了,豈不是要白白被我占了便宜?”


    蘇月抱羞,胸脯起伏,深吸了幾口氣,道:“開始吧。”


    魏君庭當即腳步一抬,連帶著蘇月的腳步也跟著抬起,而後往左側瞬間邁出,此時蘇月才真切的感受到看似簡單的一步,其實動的不僅僅隻是腳。


    “身體交給我,用心感悟。”


    魏君庭有力的氣息還在耳垂邊吹蕩,整個人已經帶著蘇月的身體連續邁出了十幾步。雖然一開始他們的步伐還有些不穩,並未能同心同德,但隨著心神的沉澱,兩人的配合也越來越默契起來。


    “呼……”


    兩人閃掠的身影帶動一股股勁風,吹遍無相劍樓的每一個角落。這是蘇月第一次將自己的身體完完全全的交給一個男人,到了後來她連羞澀也沒了,隻剩信任與踏實的感覺。


    而在將身體完全交給魏君庭的同時,她的心也身臨其境的感受著“風”的步法,這是一種完全不同的感悟,僅僅片刻就讓她獲益匪淺,遠超之前三日所成。


    “張大壯,風的無形就在步法的變化,步法的變化就在形勢的變化,我這樣理解對嗎?”


    蘇月身為仙門正統弟子,自然有些慧根,很快便有了自己的感悟。


    魏君庭道:“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任何一件事物,每個人看到最細微處便都會有了屬於自己的理解,你要問你自己。”


    蘇月沉默了下來,最後目光帶著幾分堅定,繼續追隨魏君庭的風之步法。漸漸地,他們好像融為了一體,就好似兩個最默契的舞者一般,極盡的展現著一種風韻之美。


    兩日後,蘇月和魏君庭就宛如兩股風在劍樓內互相追逐著,他們的身法看似一樣,卻在細微處有著本質區別,魏君庭的身法飄逸瀟灑,蘇月的身法柔美靈動,兩種舞步的追逐令人賞心悅目,歎為觀止,甚至都引起了遠處練劍的耿空、花鳶、呂良三人,不過三人並未能看透什麽,更不想浪費時間在別的地方,很快便忽視了過去。


    “蹬蹬瞪……”


    蘇月忽然身法一亂,被魏君庭逼到了絕路。


    “又輸了。”蘇月撅著小嘴,甚是迷人。


    魏君庭則笑道:“你的身法已經夠了,抓緊時間修劍術吧?”


    “嗯。”蘇月點頭,這幾日不斷與魏君庭身體親密接觸之後,蘇月的心態也慢慢變了,明明是練劍,她卻有種從未有過的春心蕩漾之感,現在魏君庭無論說什麽她都聽。


    而此時此刻雖然她的身法進步極快,但所有練劍的人都迎來了一個壞消息,那就是他們實際上能練劍的時間比原來預估的要短的多得多。剛開始他們都以為在沒有食物,沒有水的情況下能堅持二十天左右,可那是盤膝靜坐的最理想情況。現實是他們在練劍的過程中體能會大量消耗,流出的汗水更會讓體內缺水的狀況急劇惡化,隻怕連十天都未必能撐到。


    不苦修劍道就是等死,苦修劍道很可能死的更快。這讓呂良、耿空等人幾乎絕望了,連蘇月也不敢大意。


    ……


    已是魏君庭、蘇月等人進入甲子無相秘境的第五日,就在這一日,無相秘境最外圍的那兩扇巨大青銅古門外又迎來了一個修士。


    這個賊眉鼠眼,外貌頗為猥瑣的男子完全被青銅古門上的山水圖案吸引了,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嘖嘖,這山水劍圖上的劍意真是強啊,已經有了幾分無相劍意的雛形,嗯,我沒來錯,這裏的確跟武爺的《小無相劍道》有關,武爺應該已經闖進去了。”口中說著,他便邁步朝裏麵走去。


    很快這個人就來到了內層地宮,這一層地宮大門上的陣法禁製他隻看一眼便輕鬆給破解了過去,論速度不知道比魏君庭要快多少。


    等到內宮大門打開,劍尊薑伯約的霧氣虛影也馬上出現了。


    “呦,原來是薑六爺,雖然隻是一道特定的禁製,但小人還是得給您請個安啊。”說完,這個人便朝薑伯約的虛影拱手而拜,至於那霧氣虛影所說的考驗之事,他根本沒聽。


    很快他就闖過了第一條正確的走廊,而後是第二條、第三條、第四條,直至到最後一條走廊出來他都麵不改色,好像根本就沒有什麽心魔一樣。


    “切,鼠爺我雖然修為盡廢,可數千年的妖基道根還在,就這點考驗入門修士的心魔能對付我?”


    猥瑣男子很得意,就這麽直入劍林,速度快的可怕。


    ……


    “嗖……”


    無相劍樓內,蘇月手中那柄精巧秀氣的仙劍嗖地朝魏君庭斜刺而出。


    這把仙劍和魏君庭的劍差不多,都是三尺左右,但在蘇月的攻勢下,魏君庭周身數丈都變的極不安全。遠遠看去,蘇月每一劍都會帶動一片劍光虛影,所有的劍光虛影組合便化作了一層劍網籠罩八方。


    “不愧是劍修,你的劍比步法學的快。”魏君庭大笑著,竟然也施展著與蘇月非常相似的劍招。


    兩人以攻對攻,蘇月以問心境修為催發的劍速更快,威力更強,場上完全占據著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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