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茹一驚,筷子啪的一聲,掉到了地上。


    “你剛才說什麽?”她的聲音有些發抖。


    “姐姐可是嚇到了?還是故意裝的?要我說明白點麽?還是,姐姐來好好跟我說說吧!你們是怎麽騙過大家的眼睛,把我哥哥調包的?”域梨輕笑著,但眼睛裏沒有一絲笑意。


    “所以,你的意思是,公主府裏的穀風假的?”蘇小茹一臉的難以置信。


    “他早已承認,且告訴我人在你手上,你到底把我哥哥怎麽了?五年前,你害得他雙腿殘廢還不夠,五年後,你居然敢帶個冒牌貨堂而皇之的回到黑水國,你當真以為,黑水國是如此好欺辱的主麽?!”


    域梨的臉已氣的通紅,眼神狠厲無比,一雙手握的緊緊的,捏的關節有些發白。


    “等等,府裏的假冒的人是誰?他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要陷害我。。。:


    她已經來不及去想自己的處境,她的腦子裏一下子充斥著所有她與穀風在一起的情景。


    他飄逸的長發,他故意壓著她逼她說出自己的身份,他若無其事的摟著她,抱著她,跟她一起在眾人麵前表演恩愛,他怒氣衝衝的來質問她,還有。。喜歡你了。


    溫暖的手。。。。。蘇小茹驀的一驚。


    不對,穀風的手一直是冰冷的,他昏迷的那次,自己明明記得很清楚的,後來,他的手總是冰冷的,就像他的人一樣。


    什麽時候開始。他地手變得溫暖了。他原諒了寧湘茹。並不代表他可以馬上接受她吧。


    他明明是站不起來地。怎麽突然又站得起來了。難道小雲也被騙了?


    蘇小茹越想越不對勁。雙手已經變得冰冷。


    “姐姐。你可是想好了?準備告訴我哥哥地下落?若是你不想那也就罷了。我生平最恨自以為是地人。你要是沒想好。那便在這裏想一輩子吧。”域梨似乎並不著急穀風地下落。而是想貓逗耗子一般。一副準備看好戲地樣子。


    蘇小茹漸漸平靜下來。她用力握了握拳頭。開口道:“我跟你一樣。很擔心穀風地下落。所以。如果你覺得這樣更加穩妥。那麽我便在這裏呆著。你盡快去找穀風吧。也許。上船之前他已經被換了。或者。在船上地時候。我也不能肯定。”


    域梨地眼睛裏閃過一絲疑問。但她馬上冷哼了一聲。“貓哭耗子假慈悲。你不必惺惺作態。我可不會因為你是個女人就心慈手軟。”


    域梨使了個眼色,牙正準備上前,外麵突然傳來一個女人的嬌笑。


    公主府,午時三刻。


    穀風一直坐在窗前,臉上安寧祥和,雙手交錯放在膝蓋上,他的手還是那麽修長光滑。


    寧森垂手站在他的身側,兩人都沒有說話。


    就這樣呆了半個時辰,穀風的右手指突然動了動。


    “王爺何必故意露出馬腳讓公主察覺?這樣一來,豈不是功虧一簣?”寧森眉頭微蹙。


    “若是我不露出馬腳,又怎能讓她要挾於我,換得她的承諾。”


    “如果她不相信我已是甕中之鱉,怎麽會這麽放心的帶著她上山去。她走了,有些人便會按捺不住,到時候我要找的人,便會自動現形了。”穀風的聲音裏透著自信。


    隨即他垂下臉來,半合上了眼睛,不讓別人看到他眼睛裏的情緒。


    “寧森,你說我這樣到底是對是錯?”他的聲音裏竟有些忐忑。


    “王爺以前布局謀事之時,從未有過今日之言。”寧森的表情依舊很淡。


    “。。。


    又過了半晌,他有些失意的歎了一口氣。“這些日子過來,我竟有些不像我了,端的以為自己真是黑水的琪王爺了。”


    隨後他的麵色恢複了正常,瞳孔的顏色卻慢慢變了。藍色正在慢慢褪去,最後變成了黑色的瞳仁。


    “我既已決定,自然不會再有所更改,那女子若是不想留在我身邊,留著又有何用!更何況,用她這條小魚,可以引出多少條大魚,我還真是非常的期待呢!”


    “王爺果然是成大事者。”寧森的臉上終於帶了一絲欣慰。


    “你待會兒去各個院子裏轉轉,看看誰不在,誰便是有問題的那個。”


    “穀風”的眼睛慢慢眯起來,隻留下一條縫,表情也變得愉悅起來,不知何時,他的手已經拈起一縷發絲開始把玩。


    寧森點頭離去,不過盞茶功夫,又折回來,在他耳邊耳語幾句。


    他的表情生動起來,慢慢的,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大。


    他微微思考了一會兒


    寧森吩咐幾句,便站了起來,換了一身便裝,大搖大去。


    此時已經下午最熱的時候,府裏沒有什麽人走動,大多數人都躲在房間裏避暑,是以他悠閑的走在樹蔭下的時候,幾乎沒有人看到。


    當然,看到的人隻會覺得,這個人穿著一襲粉色長衫,在這酷暑之下散步,竟像是走在和風煦煦的春日裏一樣,讓人覺得非常的高雅舒適。


    他慢慢穿過花園,到了偏院的門口,裏麵靜悄悄的,他便輕輕的走了進去,左拐右拐,穿過一條長廊,長廊的盡頭有一個亭子。


    亭子裏麵坐著一個人。


    他的臉部輪廓及其的深刻,整個人有一股正義凜然的氣勢散發出來,此刻,那人正低著頭,專注的看著麵前的一盤棋。


    直到有人走到他的身邊,他才抬起頭。


    看清楚來人之後,他再次把注意力放在了麵前的棋盤裏。


    粉衣男子歎了口氣,有些不滿的開口道:“司徒先生還真是喜歡研究棋道,連本王都不理會了。”


    司徒的眉角微微翹了翹,不以為然的說:“王爺幾時有這麽好的興致來找我了,況且,王爺的腿腳,似乎不適合走這麽遠的路吧。”


    粉衣男子的眼睛裏滿是了然的笑意,他悠然坐到了司徒的對麵,拈起一枚棋子,放到了棋盤裏。


    “興致麽?自然是突然便有了,就像我以前不知道,先生竟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現下知道了,怎麽會不對你感興趣呢?”他的眼睛盯著棋盤裏的棋子,那一子下下去,竟有呼風喚雨之勢。


    司徒的臉色開始變了,他也拈起一子,慢慢的放到了另一處,隨後微微笑道:“你的意思是,就像王爺以前是王爺,但後來卻不是王爺了,這件事或許天下人都會感興趣的吧。”


    粉衣男子的眼睛開始眯了起來,他的臉上看不到一絲惶恐或者驚慌,反而愉悅的讓人覺得心驚。


    “司徒了了,你覺得是雲子期的命重要,還是天下人的興趣重要?”


    他這話一出,司徒的眼睛馬上離開了棋盤,他已經笑不出來,神色已經難看之極。


    “上官夭夭,你以為雲子期是這麽容易被你控製的嗎?”司徒竭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


    生你可別動怒,我說的可都是實話。雲子期那小子的心思,我怎會不知,你以為,本王是怎麽可以毫無後顧之憂的來這裏,陪你們演這出戲嗎?自然要先掃清障礙!”


    上官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得色,與之反差極大的則是滿臉烏雲的司徒。


    “怎麽,不說話了,還不相信,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已經三天沒有收到他的消息了?那隻可憐的小信鴿啊,早就被吃下肚了,那裏還有命來給你們送信,嗬嗬嗬嗬嗬!”


    司徒本來有些猶豫,聽他這麽一說,便知雲子期真的有難了,他牙根恨得癢癢的,偏生又不能發作,隻得按下心頭的怒火,沉聲說:“你想怎麽樣?”


    “先生說笑了,我隻不過想知道,先生的真麵目而已,要是晚了,茹夫人那邊,隻怕也有些出人意料的事情發生呢。”


    司徒了了咬咬牙,低聲說道:“我要見到雲子期平安,還要夫人的安全。”


    “哈哈哈哈,先生,你有時間在這裏跟我談條件,不如早點說了實話去救他們吧,這個時辰,可有些玄了。”


    想知道什麽我便如數告訴你。”


    “其實,我隻不過想試試,先生是不是我要找的那個人。”


    上官說罷,取過一個茶杯,倒入半杯水,率先自己紮破手指,滴了一滴血進去。


    然後,他表情安詳的看著司徒,說了一句:“請。”


    司徒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他,便也紮破了手指,滴了一滴血到杯子裏。


    上官拿回杯子,對著裏麵的血滴看了許久,臉色漸漸變得蒼白。


    等了半晌,他麵色不善的站了起來,轉身準備離去。


    司徒在後麵叫道:“雲子期在哪裏?夫人在哪?”


    “雲子期,被九歌救走了。至於夫人,”他緩緩轉過身來,臉上帶著冷酷的笑,“不知道她還有沒有命活著下山來,你上山已經來不及,最好是祈禱吧。”


    司徒聽到這話,怔愣了半晌,回過神來不禁怒火中燒,這個狡猾的上官夭夭,居然就這麽三言兩語打發了自己,他怒道:“你好卑鄙!!如果他們有什麽閃失,我絕不會放過你!”


    說罷他匆匆往府外奔去。


    上官看著他的身影,臉上的笑意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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