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群星回廊,經過一個漫長的寒冬,恒星的光線被攔截在大氣層外,星球內剩餘不多的熱量正在迅速耗盡。如今處處皆如南北極寒冷,而南北極已淪為寒冰地獄,單一個冷字不能形容。又恰逢喀拉喀托火山噴射,火山灰蔓延全球,次生地質災害頻發,熄冷的熔岩正在快速消耗本就不能的熱量。


    第三次災變入侵開始,寒冰紀元的種種征兆也已顯現。


    唯獨領地這裏四季如春,刃鋼地毯草肆意生長,雪花浩浩蕩蕩而下,盆地的水量愈發充沛,慷慨地從它流經的各個角落澆灌著內岸的草苗。河水且是如此澄澈平靜,不禁讓人聯想起“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的箴言,頓時升起對領地的無窮遐想與感激之思。


    沒過多久,避難鐵盾緩緩升起,從中走出一群人,因一場大戰即將到來而頗顯冷清的居住處變得熱鬧。


    籠罩在投孢瞭望塔上的黑暗迷霧漸漸散去,這時竟站著一個手持槍械的新麵孔,負責瞭望塔事務的蕭瑟正在對這人侃侃而談,可以見到,這位槍械師神色驚訝,謙虛地低著頭,不時禮貌地問上兩句,像極了初次拜師的學生。


    樓層別墅的窗戶口,一眼望不到頭,伸出來的都是曆練者,個個臉上全是呆滯和震驚。


    “那是誰?”


    “那不是郭商禮嗎?他,他不是身中遠古病毒,早就死掉了?怎麽會死而複生?!”


    有人發出一聲難以置信的驚呼。


    “難道領地研究出攻克遠古病毒的辦法了?之前還有消息說,領地裏的月牙精靈恢複手段相當驚人,卻也拿遠古病毒沒轍。現在黑暗迷霧將瞭望塔顯露出來,明顯在向外傳遞信號,這是條大新聞啊!”


    喧鬧聲更大了,許多人從住處走了出來,雖然還帶著防毒麵具,但從行動上也不難看出這群人內心的悸動。


    正當眾人驚疑之時,迷霧中再次走出三個人。


    但見左雲生走在司馬炎和蘇小魚身後,三人腰間皆掛有佩劍,強大的氣場一經釋放,便引得無數劍士紛紛側目。


    三人站定在樓層下,左雲生將身子靠在一側,把主道讓將出來,接著向走上前的司馬炎小聲說道:“大哥,你和嫂子一直在領地裏,很少和外麵的人打交道,篩選劍士是個麻煩事,馮哥將我救活,這是天大的恩情,若有需要的,還請大哥和嫂子直言。”


    無論從外表還是真實年齡,左雲生都遠比司馬炎和蘇小魚要大,他這聲大哥喊的並非輩分,而是尊敬和感激。


    “五行劍台,五才能成數。馮哥把你分到我們這,為的也是劍台能發揮最大用處,就從這開始吧,你的天賦屬金,如今五行尚缺木和土,先把這兩項布滿。”蘇小魚回道。


    左雲生點點頭,不再看二人,繼續望著三處住宅。


    “這不是左雲生嗎?之前被炸得還剩下半邊身子,還能活著走出來?”有人失聲詢問。


    “跟之前好像不太一樣了,你看他的眼神,總感覺有點涼颼颼的呢……”


    “左兄,能不能講講裏麵什麽情形啊?你是怎麽活下來的?”


    這群人對領地內部的事情相當好奇,因郭商禮離得遠搭不上話,隻能按捺下來,但左雲生直接走進了群眾之間,這可是詢問的大好時機。


    一聽到這問題,司馬炎就慌了,正想嗬斥提問之人,卻被蘇小魚以眼神製止下來,大有作壁上觀的意思,靜靜地注視著左雲生,想看他如何應對。


    回不回,怎麽回,從中可以看出左雲生對領地內外的態度。


    左雲生聲音冷冷的,尋到問話之人,大聲嚷道:“恩人救了你,你卻反將恩人的秘密捅了出去,這種事,你能問得出口,我左雲生不能回答。”


    領地內,覺宇淡淡一笑:“不算聰明的回答,但直率也不算壞事。”


    馮科暗暗點頭,思索道:“他若聰明,當初也不會被導彈炸掉半個身子,此番因禍得福,若按照陳薇兒和道士張普天的預言,左雲生將來還有一劫,得應在雷文豪身上。”


    覺宇偏過頭,眼中閃過一絲考究,笑得有些奇怪:“以前可沒看出小施主還有神棍的天賦,現在竟對這些如此信任,不知是受了誰的影響。”


    馮科臉色微紅,“哪有的事,你個花和尚,這時候還來戲弄我。”接著話鋒一轉,“左雲生的能力,你怎麽看?”


    覺宇神色變得嚴肅,靜默了半秒,才遲疑道:“儒釋道本是一家,小僧雖學佛法,對道教的五行之論也有所涉獵。左施主未遭劫前,其天賦極其普通,隻是金行中的利、銳和速,談不上多稀有,若按照那個時候,五行劍台中的金台合該是他所有。現在雖然仍屬金台,但情況完全不同。”


    “我也覺得奇怪,從金直接轉變到五行之外的氣,利、銳、速這三大天賦能力也轉變為流動和變化,但最終仍然歸類在金台上……”馮科疑惑道。


    “小施主以為,五行中的金為何物?”


    “自然是金屬。”


    “錯。”覺宇搖搖頭,笑道:“從五行相勝(相克)的理論來看,金克木,火可金,看似可以解釋為爐火冶煉金屬,將金屬化為液態,但這是人工活動,小施主可曾瞧見自然的火去冶煉金屬的?金克木,似乎最容易解釋,即用金屬製成的刀斧等工具砍伐樹木,但這還是人為,金屬之物絕不會自己去砍樹。但將金解釋為氣,為風,火克金,即意為以火抵消風帶來的寒氣,在一定程度上改變氣流,金克木,意為風搖動或催折樹木,皆是自然的施為,沒有外在人為因素。自古以來,道教五行學說中關於金的意義的轉變尚無明確說明,但古人在運用時已經注意到這一問題。如五行配五髒,肺屬金,左施主如今的肺髒已經被遠古病毒徹底異化,其呼出的氣可以自然而然地影響劍氣,小僧的驚疑,並非由金屬的金向金行的氣之轉變,而是這轉變的偶發性,實在過於恰當,像是刻意安排好的。”


    馮科默了一下,將覺宇的話梳理完畢,才繼續問道:“你覺得,左雲生的戰力,在這群人裏能排得上第幾?”


    “若論紙麵戰力,除去英瓊不談,左雲生是第一。若論綜合戰力,有五行劍台加持,必須動用星河神樹和摩訶彼岸佛塔,小僧才能穩壓他一頭。”覺宇緩緩道。


    “真是一員猛將啊……”馮科長籲一聲,“氣和劍結合起來,確實有無窮可能。”說完這句,他無奈一笑,“可惜智慧不夠,隻能當一員猛將。”


    “雲在青天水在瓶,左施主若像蘇施主那般英明,豈不亂了套了?”覺宇笑笑。


    “倒也是,要說愚弄人心,你們佛教當是第一名。”


    “儒道也不差,都是半斤八兩。”覺宇微眯著眼,倒是沒有反駁馮科的話。


    正當二人議論之時,左雲生已從一眾劍士中挑選出了合格的人選。


    天賦「萬古長青」,被譽為不滅劍士的參行。


    天賦「堅定不移」,被譽為劍鎧勇士的申有祿。


    【作者有話說】


    左雲生,領地第一猛將正式登場了。這裏的鋪墊,著重講解氣與五行之間的關係,和後文他的大殺四方有關,算是個小鋪墊。


    “左”,也是俺的姓氏,算是小小的私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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