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搞清楚狀況,司馬炎就忍不住發難了,但絕不是無腦亂搞,而是在覺宇的授意下。


    “反正是死!”縱起金縷衣和月弦絲一聲怒吼,“拚了吧!”吼著,兩柄寶劍騰空一躍,飛也似的奔向盧疏星頭頂那縷精神波動,緊接著,數十道如同蛛絲網或箭矢的劍氣跟著奔向了盧疏星。


    覺宇同戶千門仍在對峙著,他們的前麵,從青銅古棺中走出的徐玄良席著一身灰白色貂皮大氅,握住懸浮在身前的那杆黑幡。


    若有心細之人,不難發現這黑幡的奇怪之處,實則是法師所執的法杖,經過某種特殊的鍛造工藝改造而成的,才有這般詭異莫測的樣子。但到這裏,也不難發現,徐玄良是不折不扣的魔法師,而非擅長精神力的異能師,對於他的突然出現,不僅覺宇心底打鼓,就連戶千門他們,一時之間也抓不住頭緒。


    教徒們都緊張了,許多神念都遙望著戶千門。戶千門開始下意識地往回拉緊精神波動,擺出防禦姿態,護道者和其他教徒也有樣學樣。


    可金縷衣和月弦絲抖出的劍氣太快,他們剛做出反應,那數十道劍氣已經從金光飛出,射入白光之內。


    所有的教徒都把精神力集中在盧疏星身上,相距也就不到一丈,劍氣愣生生地停下了!許多人都驚恐地喘著長氣,就在剛剛,千鈞一發之際,這兩位死裏逃生的紅衣大主教,以及這位即將成為教廷最閃亮一顆星的盧疏星,就要慘死當場。


    “焦躁,不理性,年輕人啊……”徐玄良輕歎一聲,搖搖頭,他懸著那杆黑幡,綠老大和綠老四頭發根根倒懸,飛得竟比劍氣還快,將其攔住,發出嗚咽悲鳴之聲。


    劍氣被兩個綠腦袋迸射出來的綠光一照,竟有受穢破碎的預兆,威勢也不斷降低。


    “是敵人!”司馬炎厲聲接道,“這家夥是全知教的幫手!和尚,我們該撤退了!”


    “難道猜錯了?”覺宇的臉色青了。


    “怎麽會這樣……”蘇小魚也擔著憂心,退意更深。


    而另一邊,遠在海中航行的安吉爾斯和陳世忠露出喜色,隻聽安吉爾斯道:“意外中的援手!太好了,難道是天寶閣那邊的人到了?”


    “怎麽會……垂釣者的下屬後於我們出發,他們離綠庭距離又最遠,就算會飛,這個時候也到不了!”陳世忠雖然歡喜,卻還保持著幾分戒備。


    “不管怎樣,有這人出手,怎麽也能留住那四柄寶劍,這樣一來,剛剛折損兩千名教徒遭受的聲望損失,就算不上完敗,況且這場交鋒,神秘領地的短板已經暴露無遺,他們囂張不了多久時間了!”


    原本都還擔心這場交鋒結果的教徒,聽見兩位護道者的談話,開始騷動,失掉的自信心漸漸恢複起來,連帶著,精神波動中顯露的力量也越發恐怖,將金光琉璃之地再向內壓縮三尺。


    而這時,戶千門開口了:“你是何人?”他望了一眼路七時,又把眼望向徐玄良,接著問道:“雖然未曾謀麵,但不知為何,對於你,我總有一種似曾相識之感,這位仁兄可願解惑?”


    說起這事,還真不是戶千門亂攀扯。自從路七時失蹤一段時間又重新出現之後,他就對這段詭異之事上了心思,直到剛剛,他還對盧疏星有所懷疑。但隨著徐玄良出現,多次讀取路七時記憶時,那股藏匿於路七時靈魂深處的靈魂波動被他捕捉到了一絲,雖然稍縱即逝,但精神波動的頻率他卻記了下來。


    而現在,這位精神力遠比絕大多數異能師還強的魔法師一出現,他便有了一些猜測。


    因此,對於徐玄良出手相助一事,戶千門並不樂觀。就算他不出手,以剛剛盧疏星展露出來的實力,也可輕易將這些劍氣擋下。說到底,司馬炎向三人出手,無非想要眾人分神,尋找逃跑機會。這等心思,瞞得了安吉爾斯和陳忠實,卻瞞不過他的火眼金睛。


    徐玄良:“鄙人徐玄良,散人。”


    戶千門:“來自何處?”


    徐玄良:“居無定所,四處流浪。哪裏有死人,哪裏便是我的家。”


    “死人?”戶千門又將神念聚集在徐玄良身上,帶著審視的語氣,“散人為何要來趟渾水?”


    徐玄良默了一下,答道:“這裏死人很多。”


    “好,好。是個有膽的!”戶千門一邊點著頭,突然加重了語氣,“你覺得全知教如何?”


    “全知教?”徐玄良一愣,“當著全知王的麵貶低全知教,這不太好吧?”


    這話將戶千門噎住了,也從側麵知曉徐玄良對教廷的評價,不由沉默了半秒,接著淡淡詢問:“教廷此次遠征,不為屠殺曆練者。仁兄既然是散人,又相助於全知教,過往恩怨我可一概不究。仁兄若願棄暗投明,全知教護道者之職便可唾手可得,自此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假以時日,成為群星回廊的一方霸主,也未嚐不可!”


    這可是天大的恩賞。


    戶千門這幾句話一說,原本還群情激昂的教徒一下子死一般地沉寂了。


    戶千門接著朗聲笑道:“不論仁兄之前受雇於何人,教廷都願出更高的價格,甚至於……仁兄曾講,四死人之所便是家鄉,待不久之後,教廷踏平神秘領地,一切屍體皆可交由仁兄處置。”


    ……


    領地內。


    透過劍眼觀察沿海戰場的馮科,瞧見徐玄良出場,並相助於全知教,一時之間也有些驚慌,但不知怎的,一想到陳薇兒那張淡然自若的麵孔,他那顆焦躁不安的心,便漸漸平穩下來。


    “天意難測,靠別人,命也得交到別人手裏……”


    馮科長籲一聲,目光透著堅定,“打鐵還需自身硬啊,無論徐玄良是哪方人馬,我們都不能坐以待斃。”說話間,他再次走到那簇曼殊沙華旁邊。


    不知是不是因為曼殊沙華花語自帶的悲傷,這一刻,馮科竟然麵露緬懷之色,沉吟道:“大喜不若大悲,銘記不如忘記,是是非非,怎麽能分得掉呢,好花,好花呀。”


    話音落下,九重佛塔之內,楚允和英瓊已將最後一塊硨磲貼在塔身,隨著頂端金鍾被敲響,一聲綿長悠揚的鍾聲響徹虛空,一縷金光乍然在上空綻放。


    領地外側,天眾、龍眾、眷屬部、護法、明王、金剛、薩陲、菩薩、佛的法相虛影紛紛出現在半空之中,隨著梵音唱響,蓮台金花綻放,恐怖的精神波動在宇宙奇觀「星河血雲」下方凝聚成一個巨型的金色風暴,一紅一金、一大一小兩個風暴一經匯聚,就引動恐怖的天地異象,看得四周的曆練者瞠目結舌,不知發生了何事。


    九重佛塔,徹底落成!


    下一刻——


    嗡嗡嗡~~!!


    悲傷、痛苦、追憶的哭聲蓋過了梵唄聲,紅芒遮蓋住金光,一簇茂盛的曼殊沙華在九重佛塔頂端綻放開來。有花無葉,直達生死的彼岸。


    隨著曼殊沙華綻放,九重佛塔凝聚的精神波動瞬間暴漲了數倍不止,原本被全知教教徒重創的那些肉身佛,在這一刻金身破碎,化為漫天金色屑碎,漸漸被吸入曼殊沙華之內。


    當所有金色屑碎被吞噬,在曼殊沙化倒披針形龍爪狀花瓣的下方,一尊新的肉身佛凝聚出來,並被綻放在虛空中的金色蓮台接引回九重佛塔,不僅恢複如初,甚至散溢的精神波動更勝往昔,從龍眾升至眷屬,亦有從明王升至金剛的,一位薩陲雖然並未升至菩薩,排名卻也上升了數位。


    佛塔頂端的鎏金牌匾,原本鐫刻的四個大字“九重佛塔”緩緩隱去,六個新的大字浮現出來。


    ——摩訶彼岸佛塔。


    “殖裝完成了?”雷文豪怔怔道。


    “是吧……但怎麽沒有智腦提示了呢?”奚鱗一臉的不解。


    蕭瑟麵帶嚴肅,瞄了眼時間,沉聲道:“第三輪災變入侵已經開始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從第三輪開始,提示、數據等與智腦相關的功能就會消失,好在世界頻道和商城功能沒有消失,但……”


    “但是什麽?”


    平安畫:“世界頻道發言多了許多限製,私聊功能被取消,好友和郵件功能也沒有了,甚至連交易也不會受到智腦的保護。”


    “世界要變天了啊……”


    “世界變沒變天我不清楚。”馮科突然一笑,神態變得無比輕鬆,“但我知道,沿海那邊有人要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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