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升起,新的一天開始了。


    幽靜的王宮多了幾分喧嘩,宮女、內侍來來往往,路過慈朔宮時忍不住多瞅了幾眼。


    眾人小聲議論,得知是新任武安侯,倍感驚訝。


    武安侯,國之柱石,不管平民還是貴族階級都有極高聲望,為何會出現在慈朔宮,還帶著大箱子,難不成……


    消息迅速傳播,很快就落到趙王耳中。


    趙遷顧不得和美人廝混,連忙把內官叫到殿內,


    “武奕來了?”


    “是的,王上,奴婢親眼所見。”


    “多少人?”


    “五個,帶著一口大禮箱,就在慈朔宮外,等了好長時間。”


    禮箱?


    趙遷一愣,忽然大笑起來,“想他武左自命清高,一向看不起寡人,沒想到也有今天。”


    一邊笑,一邊拍打桌案,隻感覺無比暢快。


    披著輕紗的琴女笑道,


    “您不去看看嘛!王上。”


    趙遷意動,很想瞧瞧武奕卑躬屈膝的模樣,轉眼一想,又忍了下去,母後此舉必有深意,沒必要摻和。


    “你去,盯著他們。”


    諾!


    內侍躬身離開。


    琴女妙目流轉,出聲道,


    “王上,武安侯帶箱子覲見太後,莫不是要送禮吧!”


    趙遷冷笑一聲,“他不是送禮,他是害怕。”


    “害怕什麽?”


    趙遷拍拍美人的俏臉,“當然怕寡人殺他。”


    琴女驚呼一聲,


    “王上要殺武安侯!”


    “怎麽,很驚訝嗎?”


    琴女吃吃一笑,整個身子都伏在趙遷身上,“王上身為趙國之主,想殺誰就殺誰,這是您的權威,權威不允許冒犯。”


    “說的好,美人的嘴真甜。”


    趙遷嗬嗬地笑起來,看的出來他的心情很好,琴女順勢倒了杯濁酒遞過去,有意無意地問道,


    “也不知道武安侯見了太後會說什麽,真讓人好奇。”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


    趙遷心中一動,不禁皺起眉頭,蘇伯伊死亡之日就是他清理朝堂之時,他要把那些和自己作對的士大夫全部幹掉,該殺的殺,該罷黜的罷黜,武安侯也在此列。


    武奕此時跑來覲見太後,不會發生什麽波折吧!


    趙遷有些拿不準,起身在殿內踱步,思索片刻,還是忍住前往慈朔宮的念頭,母親一向精明,知道怎麽做。


    ……


    時光飛逝,不知不覺到了正午。


    太陽如火爐一樣懸掛在正上方,氣溫拔高,讓身穿襦裙的幾人很不舒服,一個個額頭冒汗,衣服又粘又黏,算算時間,他們已經在這裏等了三個時辰。


    武北咬牙道,


    “那個女人,她要睡多久?”


    張遷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他少小離家,漂泊二十餘載,經曆的苦難數不勝數,眼前這點羞辱算不了什麽,唯一擔心的是侯爺。


    念及於此,抬頭看了一眼,見武奕依舊麵色恭敬,沒有絲毫不耐時,不禁生出幾分敬佩。


    這位少年主公真是與眾不同,如此羞辱,竟麵不改色。


    或許,他能成就一番大事!


    張遷心中低語,愈發肯定自己的選擇沒錯。


    “少將軍……”


    “休要多言!”


    武奕直接打斷武北的話,“你若不願,就此回去。”


    武北頓時說不出話,無奈地站在一旁。


    武奕抬頭瞥了一眼人來人往的宮門,隨即低了下去,雙手置於腹部,麵色淡然,沒有絲毫不耐。


    來之前,他已經做好被刁難的準備。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實力不足,隻能隱忍。


    武奕從不認為自己是傲天故事裏的主角,他更喜歡一步一步做事,那樣才走的踏實。


    侯府的現狀並不好,看似高高在上,實則風雨飄搖,偌大侯府,隻有一個十七歲的男丁當家,餘下的要麽老弱,要麽病殘。


    最重要一點,他沒有兵權。


    武家四代為將,縱橫北疆數十載,積累下的資本無比雄厚,毫不客氣地講,駐守北疆的將官,十個中有三個是武安侯的舊部。


    這是隱藏起來的寶庫,需要一把鑰匙才能開啟。


    武奕再等一個機會,一個前往北疆、重掌兵權的機會,皆時,他有一萬種方法壯大自己。


    有兵,才能殺人。


    有實力,才能無拘無束地活著。


    至於趙王遷和倡後,讓他們繼續得意吧!


    ……


    初夏的太陽異常毒辣,即使寬敞透亮的慈朔宮也感到陣陣悶熱,身著單衣的倡後躺在竹椅上吃水果,四個婢女在後麵扇風,清風陣陣吹來,讓倡後躁動的內心多了幾分暢快。


    “漂妮!”


    “女婢在!”


    “武安侯還在外麵嗎?”


    “是的,他一直在外麵。”


    “幾個時辰了?”


    “卯來的,到現在剛好四個時辰。”


    “呀!都四個時辰了。”


    倡後拍拍腦門,“看我這記性,居然把這麽重要的事情忘了,你去問問武安侯,他累嗎?”


    漂妮轉身離去,幾分鍾後折返回來,


    “奴婢剛才問了武安侯,他說慈朔宮恢宏浩大,能站在門前瞻仰是他的福分,不累。”


    倡後翹起嘴角,露出一絲自得,任你出身高貴又如何,還不是在老娘麵前求饒。


    權力的滋味果然妙不可言。


    倡後輕吟一聲,忽然有把宗室貴族叫來的衝動,讓他們好好看看,連武安侯都選擇臣服,你們這群雜碎憑什麽看不起老娘。


    老娘是當過娼女,那又如何,老娘現在是太後,趙國最有權力的女人,你們有什麽資格嘲笑我。


    “去,把這些水果送給武安侯,讓他解解渴。”


    “諾!”


    漂妮端起果盤離開,沒過一會兒就回來了,果盤內空空如也,沒有任何殘留。


    倡後眉頭一挑,


    “吃光了。”


    “是的,不但吃了果子,果核也沒放過,武安侯讓奴婢回稟太後:感謝您的恩賞,武奕永世不忘。”


    “嗬嗬,倒是個有意思的家夥。”


    倡後喃喃自語,神情也多了幾分猶疑,王位之爭即生死之爭,當初武左活著的時候,沒少難為趙遷,作為母親,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對於那個如太陽般耀眼的英傑,她沒有辦法,隻能暗地裏詛咒他不得好死。


    沒曾想,詛咒應驗了,武左被九陰血祭萬人咒殺,得知消息的那一刻,倡後興奮的想要大叫,武左一死,趙嘉失去最有力的支持者,先王也不再顧忌勳貴,強行更改詔書。


    武左死了,那份怨恨自然要算在武奕頭上,不過,武安侯威名太大,強行動手極可能動搖北疆根基。


    母子二人一番商量,決定分清主次,先誅殺蘇伯伊,把朝中大權握在手裏,然後再對付武奕。


    這是製定好的計策,平穩有序地進行著,但現在,她覺得可以更改一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人在戰國,有人要殺我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捕魚的蝦米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捕魚的蝦米並收藏人在戰國,有人要殺我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