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虹沒有給人細看的時間,轉瞬即逝,夜空恢複完整一片,孤零零的月亮懸掛在中央。


    酒井弦子仰起頭,晚風裹挾著前方火海的熱量拂過臉頰,她呆若木雞,很難想象,那個人力難以匹敵的大虛,就這麽被不知道是誰,不知從何而來的某人,用一招解決掉。


    讓她心裏產生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又清晰認知到,新時代的浪潮已經湧來,屬於大虛,死神們的盛宴即將拉開帷幕。


    像她這樣的人類,拚上性命都沒有資格登場。


    她還有必要繼續戰鬥嗎?


    酒井弦子陷入深深的迷茫,就像是一個人知道會有多少人中彩票,其中不少是身邊的人,但那份已知中獎名單裏麵,唯獨沒有自己的名字。


    誰都會覺得,失落,迷茫,對生活失去拚搏的動力。


    “好厲害啊,酒井老師,你看到沒有?那頭大虛被一擊解決,那絕對是斬魄刀吧!”


    七海虎子一想到世上還有那麽厲害的家夥存在,心裏的興奮就壓不住,歡喜之色溢於言表,“真想和那家夥打一架。”


    酒井弦子回過神,看著眼前注定引領新時代的女學生,心裏麵閃過一抹濃濃嫉妒,又隨即被壓下,笑道:“那你要繼續變強。”


    “老師,你沒事吧?”


    七海虎子撓了撓頭,總覺得眼前的老師有那麽一點點不對勁,和尋常的老師不太一樣。


    酒井弦子含糊道:“拋開累一點外,沒有什麽事情,你不累嗎?”


    “沒事,我體力很充沛。”


    她特意晃一晃手中的野曬,察覺到有虛的波動,連忙道:“老師,我先走了。”


    “嗯。”酒井弦子揮手,看著她躍走,幾個起落消失在視線,遠方響起消防車的鳴笛聲。


    刺耳的防空警報消失,軍用直升飛機僅剩一輛筆直朝這邊,酒井弦子返回橘智子身邊,一屁股坐在翹起的地板上,“智子,你還活著嗎?”


    “咳咳,勉強還有一口氣。”


    橘智子模樣極為淒慘,語氣是一點都不在乎,“還真是不能隨便發誓啊。”


    酒井弦子問道:“你們到底幹了什麽?”


    “折磨一下百地明石,沒有想到他自殺了,看樣子,念能力者死後能夠變成虛的等級和普通人不一樣,我死後,也不會比那家夥差。”


    橘智子血汙覆蓋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笑容,她本就不是在意自己生命的人,得知死後能變成虛,就更加不在乎了。


    酒井弦子冷冷瞥一眼這個後輩,很頭疼道:“那不是你,虛完全是另一種生物。”


    “是啊,所以我才沒有想自殺,你說要是用金針插入大腦,能不能保持生前的記憶?”


    “你真是瘋了。”酒井弦子說著,心裏掩飾不住濃濃的疲倦,想要立刻從這裏離開,連今晚的工作都沒有心思去做。


    在雙重壓迫之下,她的心態完全崩了。


    “弦子前輩,我的猜想要是能成功,你和我都能順著新時代的浪潮向前,不會成為被時代拋棄的弱者。”


    橘智子所做的一切,都是為讓自身變得更加強大,她認為念能力已經跟不上新時代的腳步,遲早會被淘汰。


    斬魄刀才是未來新時代的主力。


    她得不到,就隻有劍走偏鋒,考慮虛的力量。


    “……”酒井弦子沉默,心裏在一瞬間有些意動,又很快明白,想要完成實驗,不知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多少人會因此飽受折磨而死?


    “智子,你不用和我說這些。”


    酒井弦子抬起頭,閃著五顏六色光芒的軍用直升機停在上方,長長的梯繩垂下,從艙門走出一人,直接抓著梯繩外援滑下來。


    快到末端時,那人單臂發力,穩穩停下,就是肚子被勒緊,一張臉變成醬紫色,“哦買嘎,酒井,快,快。”


    酒井弦子縱身一躍,伸手幫他解開腰間的扣子,人得以落地,“咳咳,好險,要不是晚餐吃得少,四角褲都要換一條。”


    男人留有一頭金色長發掩耳,五官輪廓分明,充滿立體感,宛如上帝用心雕琢的藝術品,能夠做到軟飯硬吃的地步。


    他身高一米九五,平時經常鍛煉,顯得一身硬邦邦的肌肉,身上是陸軍的綠色軍裝,胸前有白頭鷹標誌,肩膀佩戴著三顆星,代表中將軍銜。


    酒井弦子心累道:“傑克,我現在沒心情吐槽你的無厘頭。”


    “是嘛,辛苦你啦。”


    傑克安慰她一句,大步邁到橘智子麵前,“看見你這個狼狽模樣,我真想開一瓶香檳好好慶祝。”


    橘智子反諷道:“傑克前輩,你的紳士風度呢?”


    “抱歉,我的紳士風度隻適合對女士,而不是對一個怪物,老實交代,到底是怎麽回事?”


    傑克蹲下來,天藍色的眼眸沒有往常笑嘻嘻,滿是凝重,這次的事情鬧得不小,網上已經是吵翻天了。


    世田穀區大爆炸,東京警報,已經是推特熱搜,每分每秒都有網友評價。


    媒體,up主,猶如嗅到腐肉的禿鷹,聞味而動。


    這些還是小事,熱度嘛,之後找個理由,找個水軍,再爆出某個大明星的醜聞,或者政客的失職就能轉移。


    真正讓他在意的是大虛基利安為什麽會出現?


    橘智子沒有隱瞞,如實交代所有事情,並在後麵補充一句,“我們可以合作,你應該也明白,提前掌握這項技術對你的國家具有多麽巨大的好處。”


    “你還是不懂我啊。”


    傑克搖搖頭,手朝上打一個響指,從直升飛機的艙門那邊有狙擊手扣下扳機。


    麻醉彈準確命中橘智子上身。


    “唔,你這是什麽意思?”麻痹感逐漸在身體擴散,她眼眸閃過一抹疑惑,從國家利益的角度,這個提議沒有任何問題。


    “你也變成讓利益蒙蔽雙眼的蠢貨了,我的意思很明顯是拒絕你。”


    傑克麵上閃過一抹嫌棄,他不否認,自己的國家有很多讓人厭惡的蛀蟲,人渣。


    但不代表,他也願意當一個人渣,其他部門不說,至少在他管轄的部門。


    誰敢拿人做實驗,進行非人道的折磨,他一定要弄死那個人。


    “橘,珍惜你最後看見夜空的機會吧。”


    “你這個混!蛋!”


    橘智子吃力罵出最後一句,眼皮子越來越重,最後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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