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短暫的問詢,陸鳴淵望向黑沉的大海,算是知道了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哪裏。


    眼前這片死海,確實是叫歸墟寂海。


    聽獸人領袖說,這片死海是神明用來困住他們的牢籠,沒有神明的指示,不得離開大陸一步。


    而他們,是一名蒙古納王朝麾下的獸人帝衛。


    原本他們,應該在皇城之中守衛皇帝,但是因為近來有大量域外天魔的入侵,導致他們被趕了出來。


    不僅如此,就連他們的獸人帝王,都被域外天魔殺死,蒙古納皇城現在一團糟。


    他們這些戰士,是逃出來的。


    通過話中的信息,陸鳴淵明白了他們好似並不知道龍頂山即將從洞天變成福地。


    這片洞天,論歲月曆史,似乎真的可以追溯到神話時代。


    所謂的域外天魔,他不知道具體是指各大王朝的修士,還是指莽荒妖族的王座大妖。


    在這些土著的眼裏,域外天魔就是摧毀他們生活的罪魁禍首。


    中途陸鳴淵聽這個獸人說了很多關於古神的傳說。


    這個洞天之中的勢力劃分似乎十分簡單,隻有獸人一族,以及人族。


    他們自稱是萬墟妖神的後裔,墟妖一族。


    在陸鳴淵眼中,所謂墟妖,極有可能是人族和妖族的後裔,他們的長相,實在是太像了人族了。


    至於這位萬墟妖神,他猜測,應該是神話時代的一位至偉神明。


    隻是他並沒有聽說過這號人物。


    若是齊暮雪在,可以問問她有關的典籍記載。


    他們位於墟妖一族蒙古納王朝領地的邊緣,墟妖一族也分裂為各大王朝,跟人族一樣,並且為了爭奪資源,經常與人族開戰。


    既然是有神明的存在,那洞天的歲月真的是可以追溯到很久很久。


    說不定棋聖老前輩說得對,這裏確實能有找到飛升台的可能。


    人族的疆域,離這裏太遠,相當於在大陸的另一頭。


    “帶路吧,前往王都的方向。”


    陸鳴淵冷冷的說道,徑直命令。


    他現在當務之急,是匯合其他大炎將士,找到棋聖老前輩的下落,然後鎖定飛升台的位置。


    那前往王都皇城,就是最好的選擇。


    皇城作為王朝中心,必然匯聚了大量的消息,說不定能得到其他域外天魔的信息。


    陸鳴淵縱身一躍,落到了白眉猿猴的背上,將他當作了坐騎,急速衝了出去。


    白眉猿猴的身軀逐漸變大,最後,化作一隻高達數十丈的巨獸,渾身散發出白色光華,宛若洪荒猛獸,可以輕鬆躍過山嶽和江河。


    墟妖一族與莽荒妖族的區別,在於他們化形的程度,比莽荒妖族更細節,更像人。


    五官麵貌,都已經有了人類的模樣,從身體特征上,才能看出他們的種族。


    這種情況,隻能說明,墟妖一族絕對是某個神明後代的眷屬種族。


    隋玉清,雲清禾,楊昭元等人也都各自騎在一頭獸人的背上緊跟上去。


    猿猴告訴他們,不要在寂海的附近隨意飛行,很可能會遭遇危險。


    陸鳴淵問會有什麽危險。


    對方隻是模模糊糊的解釋,會遭到神明的懲罰。


    陸鳴淵一行人,一路朝著內陸大道馳去,沿途很快出現了一座古老的城池,磅礴大氣,城牆高聳,散發出輝煌的氣勢,猶如一隻石頭巨獸趴在兩座山脈之間。


    因為域外天魔大規模進入洞天世界,製造了一起起屠殺事件,周圍的土著獸人,全部都湧入城中避難,使得這座古城的人口激增,超過了百萬。


    陸鳴淵到達的時候,城池已經被攻破。


    滿地死屍,血流成河,這座戰場顯得異常悲壯,很多沒有修煉的普通獸人百姓,衣衫襤褸的逃命貧民,也都遭到屠殺。


    死的人,絕大多數都是這個世界的土著。


    很顯然,眼前的殺戮,是來自外界的生靈造成的,就是不知道是人族幹的,還是妖族幹的。


    陸鳴淵還發現,蒙古納國家,雖然自稱王朝,其實國土麵積沒有很大,一個州隻有大炎的郡縣差不多,而且人口不過十幾萬。


    放在中土天下,隻能算是一個小國。


    但是這些土著的實力,平均都比外麵高,全部信仰自己的神明,從而獲得力量,聽起來跟聖冥天下很像。


    “這副場景,希望不會在大炎上演。”


    陸鳴淵從白猿背上跳下來,感受此地暴躁的陰氣怨念,微微歎了口氣。


    楊昭元出身邊疆,似乎對這樣的場麵見的太多了,他淡淡道:“陛下英明神武,武道昌隆,莽荒和聖冥,都將拜倒在我大炎的鐵騎之下。”


    隋玉清走到一個羊角小女孩的屍體旁邊,看著血淋淋的幼小身體,閉上眼睛,念出超度的經文。


    她除了是道門修士,對佛法也頗有造詣。


    對此,雲清禾的表現則更加淡漠一些,在她的臉上,難以看到一絲情緒波動。


    “這就是天道之下的生存法則。將來,若是中土天下,失去飛升台,遭到莽荒天下和聖冥天下的入侵,也會被屠殺,不會有任何人來憐憫我們。”


    “師妹,你什麽時候,變得如此冷漠了?”隋玉清緩緩睜眼,輕輕一笑。


    雲清禾看了一眼陸鳴淵,腦袋看向烏煙瘴氣的城池道:“不久之後,龍頂山洞天會遭遇飛升台的爭奪大戰,人妖兩族開戰,整個洞天可能都會毀滅,不少人會為之死去,現在他們,可能才是真的解脫,不要讓不必要的同情蒙蔽了心智。”


    陸鳴淵聽了這話,若有所思。


    自從雲清禾在大千滄瀾圖裏通過了九世輪回修行之後,道心前所未有的堅固。


    同時,性格上也冷漠了許多。


    除了陸鳴淵,基本上沒有任何人能入她的法眼。


    某種程度上,她的話沒錯,這是基於大炎的立場才適用的話。


    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眼下無法萌生太多同情,顧及到這些土著的性命。


    因為大炎也有自己的子民需要保護。


    古城剛剛被攻破,城中依舊還在廝殺,慘叫聲,哭嚎聲,求救聲交織在一起。


    隋玉清以長輩的姿態,忍不住教育道:“眾生為苦,不當利益以論貴賤。”


    她好歹是半個佛修,道理之中,總歸是有幾分菩薩的慈悲之心。


    陸鳴淵依舊坐在白猿的背上,沒有理會兩人的爭辯,而是在眺望古城上空的墨黑色的魂體。


    那是一片陰氣極重的雲朵。


    “那是什麽?”


    陸鳴淵徑直問道。


    下方的白眉猿猴看到這道雲朵,也是大呼不妙:“是神譴,它怎麽會在這,它不是在歸墟寂海嗎,它怎麽從海上漂浮過來了!”


    “幾位大人。我們快跑吧!”


    “這就是你之前提到的神譴?”


    陸鳴淵見他慌慌張張的樣子,連忙皺眉道。


    方才提到過,擅自渡海而行,會變得不幸,遭遇神譴的處罰。


    難不成這些黑雲,就是所謂的神譴?


    隋玉清目光凝重,掃過天空的那一角方位,用神識打探雲層的情況,沉聲道:“這哪裏是什麽神譴,而是一大片神魂意誌的集合體。”


    “同時,這些神魂意誌如此陰沉邪惡,看來已經被徹底汙濁。”


    古城中,街道、城堡、樓台井然有序的排列,可以想象曾經這裏是何等輝煌和豪華。


    此刻,一片片黑色的神霧,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厲嘯,從天空降落,從街道上麵湧動過去,被籠罩者,皆會剝奪意識,成為神霧的傀儡。


    火光衝天,濃煙四起。


    曆史悠久的古城,很快變成了一片火海和廢墟。


    “中古時期,這裏還是一片戰場,這些古時仙人的殘魂,經曆歲月變遷,已然徹底成為了惡念。”


    陸鳴淵看著眼前慘劇,蹙眉道:“仙子的意思是,這些仙人惡念在洞天籠罩了數萬年以上,形成了所謂的神譴,一直紮根在這片大陸上,阻止這裏的人逃往外界?”


    “大概是這樣,開辟這裏的原始先祖,應該是想要隱瞞什麽東西。”


    隋玉清如此回複道。


    “這一樣東西,顯然已經昭然若示。”


    雲清禾平靜道。


    “飛升台!”


    陸鳴淵與雲清禾異口同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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