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王大敗。


    這個消息如同狂風驟雨,迅速從邊境席卷整個大炎。


    敲醒了沉醉在天朝上國美夢中的朝廷眾臣。


    這個消息根本就隱瞞不住,因為鎮北王親自率領的十萬先鋒大敗虧輸的景象,以及潰逃的後勤部隊,已然亂做一團。


    消息傳回來的時候,基本是說,虛空之中,出現了一隻驚天巨手,彈指滅了上萬大軍,懷疑是魔國祭祀的神祇出手了。


    明明軍情在古代傳遍是很慢的,幾個月才傳回來都有可能。


    但是,這次的影響力實在是太大了。


    軍隊是軍隊,輜重是由當地百姓和殘疾軍士承擔,北方軍鎮的數十萬當地百姓成了最好的傳話筒。


    消息呈網狀分布,半個北方皆知曉了此事。


    這個消息太過重要,從民間傳來帝京的時候,殘兵敗將已經回到了雄霧州,飛牛州,龍墟州西北三州,退回了邊境長城的一側。


    帝京之中,朝廷緊急召開會議。


    各大書院的學子炸開了鍋。


    “內閣提出北伐魔國的人,絕對是千古罪人!”


    “開戰勞民傷財,一群釣名沽譽之輩!”


    “魔國秋後算賬,大炎豈不是要陷入戰事泥潭?”


    “不應該輸那麽慘,應該見好就收,鎮北王太過貪心!”


    一位俊美的白衣僧人在皇城盛京書院的路口,聽到不少在讀書人在客棧酒樓之中,肆意談論朝廷大事。


    薑善雙手合十,肩膀上不知何時,站了一隻猴子,搖頭晃腦,眼睛清明。


    “阿彌陀佛。”


    他對著北方,淡淡道:


    “中古流傳的五百年天命之說,即將進入開啟倒數,沒想到大霜麵臨一統,聖冥也迎來了變故,這次不知是哪位神祇的神選,難不成大世之爭要提前到來了嗎。”


    一時間,整個帝京沸騰,十分熱鬧。


    有人在罵內閣,瞎做決策;有人在罵鎮北王,統兵無方;還有人在罵朝廷諸公,無能至極,居然不勸諫阻攔。


    反正無能的人又不是自己,決策的人又不是自己,打仗的又不是自己,能噴就噴,對自己又沒影響。


    瑤光宮。


    “我父親這個時候奔赴北境,應該不會受到影響?”


    霍紅翎一臉擔憂。


    “霍王妃不必擔憂,鎮北王隻是退回了西北三州,魔國沒有舉兵反攻,應該沒事。”齊暮雪安慰道。


    王昭嫣思忖道:“短時間沒有影響,可是頂多半年,聖冥必然會秋後算賬,屆時的邊境壓力將會回到永安年初,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


    永安年初。


    聽到這個時候,齊暮雪臉色微變。


    永安帝剛剛登基的時候。


    內有諸王之亂,權臣獨攬大權,外有西邊莽荒妖族肆虐,北國魔障入侵,黑霧籠罩長城上空,不見天日,隻能靠道門儒廟和佛門生天的佛陀聖人光輝庇佑,三教聖人散道降下的聖氣覆蓋在長城之上,阻擋妖魔亂世,持續至今,已經有一甲子。


    齊暮雪思慮了很久,才給出慎重的回答:“魔國不會輕易出手的,妖女處置國內反叛勢力也需要時間,大炎還有休養的時間,冠軍侯去的正是時候,運氣好,可能是最佳時機,若是抵擋魔國的進攻,那就是大功一件,我們最應該擔心的,應該是一個完全體的聖冥。”


    “自古以來,和平的代價,都是犧牲,若是聖冥能組織一次六十年前那樣的龐大攻勢,那才是真正的危機,眼下還沒有那麽嚴峻。”


    陸鳴淵聞言,並沒有發表自己的觀點,而是看著自己的兩位妻子。


    倒不是他想藏拙。


    而是看的比較淡了。


    如果說,聖冥把西北三州全部打下來,他或許會感慨一聲,大炎危險了。


    現在的八字還沒一撇,妖女還沒打過來呢,壓根沒有那麽多精力。


    說不定是借用了祭祀的力量,才阻止了鎮北王繼續北進,不能讓大炎太囂張,算是一種警告而已。


    目的在於警告。


    而不是反攻。


    這讓陸鳴淵不禁心中嘖嘖一聲,什麽時候大炎也輸不起了。


    也許不是大炎輸不起。


    而是大炎百姓害怕會輸。


    大家都不想這盛世過去,回到過去的苦日子。


    不想再看到亂世。


    說明不管是霍紅翎,乃是帝京內閣,大炎百姓,對大炎現在的期望值還是太高了,一旦遭遇了一點點的打擊挫折,就會緊張害怕。


    這是典型的盛世待久了的毛病。


    齊暮雪的話倒是沒說錯,和平是有代價的。


    若沒有前人繼往開來的赴死,就沒有後人的光陰。


    任由你大炎風雲變幻,也管不到他頭上。


    魔國打進來,第一批頂上的,還是那些投靠大炎的仙家勢力。


    大炎將土地賣給他們,可不是免費的,看住土地也很重要。


    幾人避開這個話題,安慰了一番霍紅翎之後,早宴便結束了。


    “夫君,妾身晚上再過來請安。”


    齊暮雪率先告辭,禮數周到,行了一禮。


    “嗯。”


    陸鳴淵點頭同意。


    一旁的霍紅翎也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看情況.感覺昨晚跟你做了那事之後,莫名其妙,竅穴鬆動了不少,突破中五品的契機好似到了。”


    “去吧。”


    陸鳴淵保持微笑,大方揮手。


    他一回到清燭殿,就發現有一位紅衣王妃在等著自己。


    隻不過不是自己的王妃。


    “小叔.”


    楊映嬋的手中拿著一封信件,白皙如玉的麵龐憂心忡忡。


    顯然,她已經收到了鎮北王的回信。


    陸鳴淵回到殿裏,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後也給對方倒了一杯:“嫂嫂莫急,鎮北王沒事,朝廷還要指望他守西北三州呢。”


    “這我倒是清楚,隻是父親口中的情況,描述的比較嚴峻,說若是沒有朝廷馳援,最多半年,魔國大軍便會叩臨北關。”


    “到底發生了什麽?”


    陸鳴淵眯眼道。


    皆說鎮北王敗了,但具體發生了什麽,也沒人知曉。


    也隻有嫂嫂這裏可以得到一點最新的消息。


    “就是.天空出現了一隻巨大旋渦,高大如山,頂天立地的眼睛,不知來自哪裏。”


    “眼睛?”


    陸鳴淵摩挲下巴,思忖的功夫。


    “殿下,太好了!”


    一道輕柔嗓音傳來。


    紫芸健步如飛,胸口晃蕩的衝了進來,濺起不少漣漪。


    “又如何好了?”


    陸鳴淵思緒被打斷,蹙眉問道。


    他剛剛才聽了這麽多壞消息,哪裏會有好消息。


    “殿下,你看看今天的邸報。”紫芸一臉期待道,滿臉要賞賜的表情。


    “嗯?”


    陸鳴淵接過邸報一看。


    標題很長。


    《震驚!六皇子或是清白之身,妖女一案另有隱情?且看真相!》


    《佛祖舍利並未失蹤,隻是已經被人認主了.》


    《晉王的深夜二三點事,伱絕對不知道.》


    陸鳴淵看到了文章的出處,恨不得當場噴出一口老血。


    登聞鼓院!


    哪個不要臉的君子儒士,會在邸報寫這種東西?


    他看到署名之後,更加繃不住了。


    名字寫的人,正是他的好弟弟。


    陸雲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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