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廚房方向飄出的縷縷炊煙。他知道蘇月靈此時又在忙著為他做早點了,他怎麽能讓這個女人陪他一起涉險。


    但自己又能有什麽辦法,難道真的淪為魔道?不能!我堂堂天烈王朝第一侯府,乃天下表率,怎能讓祖先蒙羞,讓千夫所指!


    “轟!轟!轟!”什麽聲音?林千冥心中大驚!


    “少侯爺!不好了!不好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喘著粗氣邊跑邊喊。


    “周管家,出了什麽事,慢慢說。”林千冥安撫著道。原來此人乃是林王侯府的老管家,在林王侯府做了一輩子的事。別的下人都遣散了,隻有些老弱之輩還留在府中。


    “少侯爺,這是附近的鄉民來砸門!責問侯府今年為何沒有派發過年的錢糧,說是往年這時候侯府都會派發錢糧。”周管家氣喘籲籲地答道。


    林千冥眉頭緊皺,林王侯府祖訓有雲,每年都要救濟附近的鄉民,要把侯府中多餘的錢財散出去。


    讓百姓能過個好年。但是這三年侯府中入不敷出,過去兩年都是變賣府中家當,勉強派發錢糧。但是今年真的是無能為力了。


    林千冥漸漸來到侯府門口,隻見侯府的數丈高大的漆木大門,被砸的砰砰作響,上麵的門杠也被撞的吱吱作響。


    林千冥正想上前開門,哪想到轟地一聲巨響,門杠被撞的斷裂,漆木大門轟然而開。這場麵太熟悉了,當初元突帝國的敵兵就是這麽轟開城門的。不過此時的城門卻換成了府門,敵兵卻換成了百姓。


    “我們要錢,要糧!”一群穿著整潔棉襖的百姓齊聲呐喊著。他們手中有的拿著鋤頭,有的拿著鐮刀,有的拿著棍子,前麵的幾個人甚至還扛著一根大木頭,攻城略地的破城木一般。方才就是這木頭把侯府的大門撞開的。


    “鄉親們,聽我說!錢糧我會想辦法的,一定會讓大家過個好年的。”林千冥急忙喊道,這些可是族人世代守護的百姓,對待敵人他還可以施展辣手,但是這些百姓是萬萬不能。


    “吆喝,你是小侯爺吧,聽說你被元突帝國打的大敗而歸,全軍覆沒,害的天烈王朝慘遭劫掠,千古罪人。現在竟然貪墨我們過年的錢糧,今天不給我們錢糧,我們就不走!”一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怪聲喊道,句句挖苦,沒有絲毫尊敬。


    林千冥臉色頓時難看,這是他的痛處,但還是和聲說道:“我是千古罪人,絕對不會讓諸位鄉親無錢糧過年的。”


    “你這天烈王朝的罪人不要狡辯,自己遭了天譴,變成廢人,現在竟然還不給我們錢糧,不讓我們過個好年,快點給錢。”又一大腹便便的鄉紳喊道。


    “哼哼,看這侯府這麽大,一定有好多寶貝。你要是今天不給錢糧,我們就自己動手拿了。到時候可別怪我們不客氣!”又一人揚了揚手中的鋤頭威脅到。


    林千冥默然不語,他也感覺到這些村民太過分了,本來林王侯府派發錢糧隻是善舉。而非義務,他們不感激就算了,今年侯府有難,他們還來逼迫錢糧。


    “怎麽?聽說你遭了天譴,現在變成廢物,難不成想跟我們這些手無寸鐵的百姓動手?”一五大三粗的壯漢獰笑著喊道,聽他這麽一說,他身後的人齊齊揮舞起手中的鋤頭棍棒。


    林千冥心中苦笑,都說虎落平陽被犬欺,但今天卻被世代守護的百姓如此逼迫,真是天大的諷刺。


    “跟他廢話這麽多幹啥?看看這府裏有什麽好東西我們都拿走,這麽大的家業,不知道壓榨了我們多少民脂民膏。”又一人喊道。


    “大膽!誰給你們膽子闖進侯府?不知道這是彌天大罪,要上報朝廷可是要滿門抄斬!你們想死了不成。”一聲怒聲嬌喝從林千冥的身後傳來。


    來人正是蘇月靈,此時她還是一身白衣,手提利劍而來。那些鄉民被他這麽一嚇,頓時後退了大半,他們也是聽說林王侯府現在沒落無人,隻剩下一廢物少侯爺和一幫女人,就想過來占占便宜。


    卻有幾個人未曾退卻,大聲喊道:“真當我們是嚇唬大的?別忘了你們林王侯府有祖訓要世代守護我們?難道你們現在想對我們下手?”


    “你們欺人太甚!我們林王侯府派發錢糧隻是善舉,現在我們侯府有難處,入不敷出,哪有錢糧給你們!”蘇月靈怒聲喝道。


    “嘿嘿,我看你倒是生的俊俏,你要是願意到城中的春風樓去幾次,那不光我們的錢糧有了,還能有錢養活這個吃軟飯的廢物。”那尖嘴猴腮的男人打量著蘇月靈說道。


    “找死!”林千冥怒吼一聲,渾身殺伐之氣洶湧而出。足下發力,瞬間就彈射到那尖嘴男人麵前,有如鐵鉗的右手瞬間就掐住了那人的脖子,生生把他提的兩腳離地。


    雖然他現在跌落境界,在武修中算是沒有了未來的廢柴,但還是有武道一重虎力天的境界,那可是至少有一虎之力,對付區區一刁民,還是沒任何難度。


    春風樓!單憑這三個字,此人就必死無疑。林千冥雙目赤紅,手下用力,緊咬鋼牙一字一句地問道:“再把剛才的話給我說一遍!”


    那尖嘴猴腮的男子被捏的雙目翻白,雙手抓著林千冥的右手,雙腿亂蹬,滿眼的恐懼,仿佛要祈求林千冥饒過他的性命,奈何卻說不出話來。


    其餘的刁民也被林千冥的煞氣驚地齊齊後退。


    “林千冥,你好大的膽子,敢對手無寸鐵的百姓動手,難道忘了林王侯府的祖訓不成!”一句婦人的嗬斥聲傳來。


    林千冥冷哼一聲鬆開手掌,那尖嘴猴腮的男子雙手握著脖子,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二娘安好。”林千冥和蘇月靈同時躬身向來人問好。


    來人正是林王侯府的二夫人,石仙夫人,觀此婦人豐滿妖嬈,渾身珠光寶氣,著裘皮袍子,身前身後跟著數名丫鬟。


    此刻她眯著眼睛,斜視著林千冥厲聲喝道:“混賬東西!侯爺不在府中,你竟然忘卻他的教誨,置侯府祖訓於不顧!是為大不孝,還不向諸位鄉民認錯!”說完一副看笑話的模樣盯著林千冥。


    “是,二娘教訓的是!諸位鄉民大人大量,之前是我衝動,你們的錢糧我這就準備!”林千冥壓抑著怒氣說道,林王侯府有祖訓要尊敬長輩,還有愛護鄉民。他也無法違背,要不然愧對林王侯府的先輩。


    “這才像人說的話,那現在給我們錢糧,我們還等著回家吃飯,大冷的天還沒睡醒就到你們這來。你也不體諒下我們!”一鄉民見林千冥服軟,頓時膽氣又上來了。


    蘇月靈俏臉憤怒,手握劍柄,一副馬上要殺人的樣子。林千冥一把按住她的手,搖了搖頭問道:“我們府中還有多少銀兩,都拿來派發給他們。”


    “我們府中現在還有一百五十兩,這些錢糧僅僅夠我們過這個年關的。”蘇月靈一臉難色地說道。


    “那都拿來給他們吧。”林千冥沉聲說道。


    “可是……”蘇月靈一臉不情願地分辨道。


    “別的我會想辦法的……”林千冥說完轉過身來,對著一群鄉民說道:“我們府中現在還有一百五十兩,現在這些銀兩都給你們,應該夠你們采購過年的錢糧了。”


    “一百五十兩,你當我們是叫花子,一起到你們這要飯的是嗎?這點錢還不夠我們喝酒的呢!”一鄉民怪聲喊道。


    “就是,太過分了,一百五十兩夠幹什麽的,還不夠我們哥幾個去春風樓快活一晚的。”


    林千冥頓時憤怒異常,這些人得寸進尺。


    “林千冥,他們說的是,我們林王侯府乃是天下第一侯府,雖然侯爺他們不再府中。但是我們也不能落了林王侯府的威名,傳出去說我們侯府拿一百多兩敷衍鄉民,那林王侯府聲名不是盡毀!蘇月靈不是有個傳家之寶嗎,拿出來變賣也有個數千兩。”石仙夫人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我……”蘇月靈緊抓頸項上的一根細線,十分緊張。這可是她的傳家之寶,怎麽能舍得變賣。


    “不用說了!周管家,去牽我的銀月來,萬寶堂的東家曾經提過要出價購買。”林千冥硬著心腸說道。


    “少爺,那可是你的愛馬,跟你征戰沙場,怎麽……”周管家急切說道。


    “千冥……”蘇月靈也緊張說道,她怎能不知道那銀月對林千冥的重要性,銀月是千年難得一遇的寶馬,渾身銀白宛若月光,衝上沙場的時候還能瞬間毛色變得血紅,乃是一大神騎。


    林千冥就是騎著它才百戰百勝,甚至最後一戰走火入魔也是靠著銀月才逃出來。


    “不用說了,我意已決,銀月是匹神駒,現在跟著我隻能埋沒於它,它該找個英名蓋世的主人。而不是我……”林千冥說完就不再出聲。


    不多時周管家就牽來一匹銀白大駒,此馬神氣非凡,看到林千冥竟然做一副歡快的模樣。


    林千冥知道自己這些年疏離了銀月,心中愧疚,銀月可是跟著一同長大的,如同自己的親人一樣。而今天自己不得不賣它,這是恥辱,奇恥大辱!


    “銀月,我給你找個好主人,以後你還能馳騁沙場,縱橫天下,不必跟著我這個廢人!”林千冥輕撫著銀月的馬頭說道。


    銀月跟隨林千冥多年,竟然能聽懂林千冥的話,滿眼的悲戚,不斷地嗚嗚著磨蹭著林千冥。仿佛在說不要離開。


    林千冥讓周管家去萬寶堂傳話,不多時萬包堂的老板就坐著轎子而來,把一疊銀票票塞入林千冥的手中,吩咐隨從牽著銀月就走。


    那銀月一步一回頭地看著林千冥,眸中滴著淚水。任憑林千冥經曆沙場的鐵血無情,但此刻卻再也不能無動於衷。


    他雙拳緊握,硬著心腸地轉過頭去,拿出幾張銀票狠狠地扔向鄉民,怒吼一聲:“都給我滾!”然後頭也不回地走進府邸。


    隻留下一群拿著銀票得意忘形的刁民,還有一全身珠光寶氣,卻又滿眼陰毒的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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