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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森林的邊緣,稀疏地坐落些圓形的房子,形狀有點像大蘑菇,很是有趣。葉子洛稍微降低了點高度,就可以清楚地捕捉到在森林中小心行走的人們,他們身穿皮製短襖,頭頸都包在帽中,看上去身形頗為圓壯,手持長矛利箭之類的獵獸武器,看到浮蒙星的獵手們,葉子洛有些懷念起莽原密林中那幫偶遇的獵人們了----魯卡卡、納茲、喬西婭~~~~~年輕,爽朗,熱情,很容易讓人萌生好感。隻是還不知能不能再見。


    葉子洛是個念舊的人,就是修真了,心性淡泊了,這方麵卻還是一點都沒變。上次因怕被當成神使避而不見,如今想來還沒有好好告別過,不禁有點悵然。


    略微見識了一下異域風情葉子洛就又加快速度掠過高空。


    有幾個耳尖的獵人捕捉到那一點異樣的破空之聲,抬頭看時卻已什麽都看不到了。


    森林後麵是另一番天地,沒有瓊天瑤地的冰原美景,越過寬闊湍急的幾條半冰河,是一大片黑色的凍土丘陵,偶而點綴著些綠色生物,生存條件相當惡劣。越往東北,天氣越暖,凍土盡頭就是連綿的濕潤沼澤,林木逐漸茂盛蔥鬱起來,不時能見到聚居的蘑菇屋,想必就是一群群的村落了。


    不想驚世駭俗,葉子洛在減緩飛速的同時也施了隱形法術。脫去繁冗的冬裝,這才看出原來並不是什麽高胖種類,無論男女普遍高挑。


    葉子洛經大部份異星所見多是黑發黃皮膚的人種,這裏就不一樣了,女子和男子的發色都以金色、銀色為主,在陽光下閃著光華,明亮異常。惹得葉子洛大為好奇,不停地降低高度。近看,由於辛苦操作,這裏人們皮膚相對粗糙,男子頗為彪悍,透著野性,女子則純樸健美,輪廓較亞洲人深刻,又比大部份歐洲人線條柔和一些,配上燦爛的華麗長發,絕對稱得上漂亮的人種。


    嘖嘖稱奇之餘,葉子洛施了一個小小的法術,將這活動的一幕錄下來,保存在自製的“相冊玉簡”內。他本來早就想用數碼相機拍攝異界美景,但數碼相機拍攝角度有限,許多美景拍不出味道,這就刺激他想到用留下影像的法術來做一本獨特的“相冊”。仔細琢磨過幾種傳像的法術,葉子洛分析出一種簡單可行的方法,隻需用一個小小的陣法將眼前的一切固定住就可以了,再然後對他來說就更簡單了,把玉簡分成無數頁,每一頁盛載一張活動的相片,可能持續幾秒,最多持繼百來秒,相當於一個小小型錄像機,每次拍下什麽就按順序放進去,再加點關於時間地點的補充記錄,就算補全了,以後遊曆異星完畢,回家後靜靜地看這些影集該有多爽。葉子洛想想就美得不行。


    試了幾次後,他又幹脆將玉簡用真元之火煉製了遍,加入青鬆玉石石心等物,予以鍛造,把陣法用熔造法刻在玉簡中,這樣就不會被輕易抹去和丟失,在玉簡周邊做了四個活動的機關,暗藏四小塊晶石,以供應維持相冊的靈力,這些“相片”都是葉子洛用靈力結合陣法捕捉下來的,要保存隻需少量靈力,葉子洛在裏麵存了四小顆極品晶石----反正他不缺這個,一來儲備量高,二來元嬰中期後,他不再依賴晶石修煉,靠晶石的補充迅速達到元嬰境界是無奈之舉,到了元嬰這一脫胎換骨的境界後,他已沒有必要冒著走火入魔的危險奇速修行了。


    這四塊小晶石足夠支撐裏麵的相片數百年不滅。


    葉子洛沒想到這一時的興趣製成的小法寶為白駝派日後掙了很多錢。


    過不多時,葉子洛見到了浮蒙星上的第一座城池,城池麵積甚廣,依山而建,從連綿高山衝下的一條大河穿越整個城市。切割天然石塊壘成的城牆厚重高大。城內的建築多用齊整的白石徹就,輔以巨木,雕琢工夫相當精細,屋頂有橢圓、金字型這兩種常見型態,色澤很鮮亮,以潔白、嫩綠、火紅為主,遙遙望去,繽紛奪目。


    葉子洛似乎到了城市的聚居地,這座城池過不了多遠,就又是座城池,再往遠望,亦能看到另一座繁華聚居地的影子。有意思的是這些城池全部都依山建立。


    至第二座城池時,鳳尾蝶就不再轉換方向,安靜不動,而葉子洛神識的感應更加強烈。此時已近第二日淩晨時分。


    飛了一日加大半夜,自己的表現比以前強多了,並不十分疲憊,不過,還是必須打個座,他可不認為那個倒黴的傳信人會把他當恩人,沒當仇人劈了就算不錯,所以為以防萬一,還是調整好狀態再說。


    這雖是蒼大種下的因,苦果卻必須由他來食。但葉子洛毫無怨懟之意。蒼大所做是為了幫他,而且還不至於奪人性命和損傷對方修行,以魔界給人的普遍印象來說,蒼瞳的行為實在有夠仁慈。


    在土裏躲了二個時辰,葉子洛找了個隱蔽的角落鑽出來,大搖大擺地走上街市。


    看到他這黑發飄飄的異形之人,路人紛紛側目,好奇的一瞥之後,多是恭敬禮讓的神色,好像葉子洛是多了不得的大人物似的。


    想來必是移居此處的修真門派是這種長相,路人才會有此反應。葉子洛一一微笑回禮。


    細聽他們的語言也極有特色,卷舌頗重,好似在不停地說饒口令,乍聽之下還蠻悅耳的,尤其以女孩子清脆的嗓音說起來,有若鳥語。


    還沒走多遠,就有人來迎。來者是兩位金發男子,身形高大挺拔,眼瞳翠綠,俊美異常,看修為尚未到結丹期。


    兩人用稍顯僵硬的語言說道:“敢問前輩是否解咒之人?”


    葉子洛頷首。


    兩名男子顯出大喜的神色,忙迎道:“我們久等前輩了,前輩請往這裏來。”


    “請問你們是~~~~~”走路的功夫,葉子洛嘮上家常,把這裏的大致情況碼了個一清二楚。


    恒楚是個新成立沒多久的小門派----相對於大門派而言,弟子約百人,看中此處沒有其他修真門派,浮蒙星雖然條件稍遜,沒有晶石礦,也沒有什麽重要的修煉礦脈,但靈氣還算不錯,對於小門派來說也可安身立命了,是以遷居此處,很得浮蒙星人的尊崇,時間長了,也從當地的蒙其洛族人中吸收弟子。


    浮蒙星是冰寒和地熱交織的古怪星球,蒙其洛人以地熱為中心,建家立城,此外,還有兩類人種,一種穴居人,居住在地熱深處的洞穴中,一種是極冰之地的盧猛人,住冰屋食冰獸,難得一見。


    某一日恒楚派迎來一位原星球的修真者朋友,未曾想那修真者才踏入浮蒙星就被蒼瞳逮著問路,還布下了血咒。


    那二個蒙其洛人說著說著露出有些古怪的神色,葉子洛顧著尷尬,全沒注意,還當是他們涵養好,才不出言責怪。


    “於是門主就派出眾弟子,在各處尋覓修真者的身影,並發出公告,所以,我們來此迎接前輩。”


    完了,受難者一定是恒楚派的貴客,葉子洛繼續蒙著頭尷尬中~~~~~


    穿過幾條街巷,來到處僻靜的大宅院前,高大的木製紅門敞開,門口蹲守著兩隻玄石異獸,屋宇建築與城中其他處毫無差異。


    兩名弟子早已傳訊回去,三人方到門口,就有數人迎過來。當先一人花白胡須,麵白和善,黑發束成一個簡單的道髻,插著木簪,一襲樸素的青衣道袍,也不見足下如何動作,丈把的距離眨眼即至,這是修真界常用的縮地成寸,葉子洛省得。


    身後兩名弟子已恭聲道:“龔師叔,貴客已迎到。”


    葉子洛向前一步笑道:“在下卡茲星白駝派葉子洛,有擾了。”報名字之前先報門派,這是修真界不成文的規矩,雖然他所練是素心派的心法,但在得大哥應允之前,不敢冒冒然稱自己是素心派的,再者他自立門派,還不曉得大哥允不允他留在素心派了,想到這個葉子洛就頭痛。


    龔進仇微眯起眼睛,不著痕跡地上下打量葉子洛,嗯,修為元嬰中期,態度大方得體,語氣雖恭敬客氣,卻沒有晚輩見前輩的禮數,想來輩份不低。


    “在下恒楚派長老龔進仇,本門翹首久已,總算把貴客盼來了。門主正在廳內待茶以侯,請~~~~”


    “龔長老,請~~~~~”葉子洛不願賣弄自己宗主的身份,跟著含混過去。


    恒楚派門主耿誌丘的長相比龔長老可年輕多了,濃眉細目,挺鼻薄唇,烏發披肩,身材高大,氣宇堂堂,隻是眉間緊鎖,帶著愁容。看得葉子洛心裏直格登,胡亂揣測那中咒者是不是有什麽不幸變故。


    與葉子洛客氣寒喧了數句,耿誌丘直奔主題:“敢請葉兄弟盡快為況隨音解咒。”


    “是。”葉子洛隨著對方站起身,往後院的途中耿誌丘旁敲側擊地詢問下咒之人的來曆,言談之間對蒼瞳客客氣氣的,顯然早就從隨音的口中得知一二。況隨音,實力達神遊中期的修真者,隻出了半招就被對方製得死死的,可想而知蒼瞳的實力。


    葉子洛左顧右盼地打著哈哈,心中納悶於血縛蟲的感應似乎越來越遠了。


    見他如此,耿誌丘倒也不再追問。


    繞過花圃,耿誌丘突的沉下臉色,一個箭步衝進屋內,原本躺於病榻的況隨音竟不見影蹤,隻留下一封短箋:“吾或命不長久,欲去采取地赤精金以療小妹之傷,若吾三日內未回,望耿兄看在數百年相識情份上,既往不咎,去碧閑星解救小妹,則吾黃泉之下亦不甚感念。隨音叩首。”


    此刻,耿誌丘的臉色隻能用鐵青來形容,恨恨地將短箋揉成一團,雙手成拳,青筋暴起。


    看留言的語氣,以及之前耿誌丘對況隨音的直呼其名,可見兩人目前的關係與溶洽無關,或者還曾經有什麽梁子也不一定。


    這耿誌丘卻還為他派出門人尋找解咒之人,那麽若不是他對況隨音有所圖,就是他是個胸襟豁達之人,小恩小怨在生死交關之際,暫且大方地拋諸腦後。


    耿誌丘深吸口氣,神色已漸恢複平靜,淡淡道:“龔師弟,我要離開數日,門中之事由你暫代。葉兄弟,還要麻煩你和我一起去梵火地穴尋找此人。”


    龔進仇與耿誌丘雖是師兄弟相稱,但其實龔進仇一身修為俱是耿誌丘所教,耿誌丘收他之時見他年長,便強令以師兄弟相稱。對於耿誌丘的話,龔進仇無有不從,但這時,他眉頭一皺,委婉勸道:“門主,這況隨音與門主有隙良久,此人當時不念舊情,在門主有難之際不僅不曾相幫,還背信棄義,這種人物,門主為何還要相救?再者,梵火地穴危機重重,門主何必為此等小人耗費修為?”


    不念舊情,背信棄義?----情節還蠻複雜的。葉子洛冷眼旁觀。


    耿誌丘眼中閃過複雜神色,末了長歎口氣:“是是非非,說這些有何意義。我總不能見著曾經的兄弟命喪眼前。他不仁我便不義嗎?修道之人,不可睚眥必報。況且~~~~~”他又歎口氣,沒有再說下去,轉而再吩咐了一句:“若三日內我趕不回來,你就讓老四老五帶著地赤精金去碧閑星一趟。”


    龔進仇滿麵感佩之色,揖禮道:“是,謹尊門主吩咐。”


    葉子洛也聽得好生佩服。能結識如此有情有義之人也不枉此行,隻不知當年況隨音是如何背信棄義?


    兩人交情尚淺,葉子洛雖然心中好奇,也不敢刨根問底。


    耿誌丘的飛行工具很有意思,不是飛劍,而是把大刀,真的是把絕對的大刀,本來背在他身上,足有大半人高,如今施展開來,刀型大了二倍不止,兩人站在上麵還平穩寬綽得很,所以,葉子洛現在就站在他大刀之上,很輕鬆地搭著“順風刀”。


    梵心地穴位於地熱中心地穴深處,有五六處之多,找來很費時日,幸好葉子洛感應著血蟲,兩人不用擔心跑冤枉路。


    一路上見耿誌丘口中雖不說,神情卻緊張得很,葉子洛勸慰幾句。


    耿誌丘歎氣道:“想來葉兄弟並不知那咒術的手段。況、況兄弟在中了血縛蟲咒後,初始兩天尚好,第三日便突發疾熱,渾身通紅,便連氣脈間也是高熱不止,直折騰了一整天,高熱去了之後,他便察覺靈力似乎消失了三成。五日後則發疾寒,此後,隔二三日就會痛楚萬分,種種慘狀,不一而足,至昨日,已是昏睡四天了。唉,以他目前的體力,能駕禦飛劍就已勉強,何況去梵火地穴那種危險地方。”


    原來有如此可怕情狀,葉子洛愧疚不已。他脫口問道:“那況隨音既然曾背棄兄弟之義,耿兄何苦~~~~~”


    耿誌丘惆悵道:“我們曾是生死相交的兄弟,彼此救過對方的命很多次,雖然早就不當他是兄弟,但還是----不能讓他死在眼前。”


    葉子洛沉默半晌,拍拍他的肩,笑道:“錯失耿兄這樣的兄弟,絕對是他此生最大的錯誤!”


    耿誌丘低歎一聲,不再說話,想是憶起傷心往事。


    葉子洛也找不出言語安慰,靜了片刻後,葉子洛開始說起他修行的經曆,還未修真之時與高悅一起喝啤酒聊天的日子,神陣中的探險及後的經曆也簡單地說了一遍。


    耿誌丘忽然大笑道:“原來葉兄弟也是一派之主,說來與我真的有很多共同點。”說罷,他也將自己的經曆講述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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