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


    十幾輛勞斯萊斯停在一架私人飛機旁邊,一字排開,幾十個身穿黑色西服男人待立車側。


    飛機已經啟動,即將起飛。


    一輛限量版勞斯萊斯幻影穩穩地開過來,停在登機口,恰好位於勞斯萊斯車隊車頭,儼然就是一條龍頭。


    車門打開,下來一位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唰!


    所有人全部站直身體,“龍王好!”


    稱號“龍王”的這位年輕人名叫紀飛,未說話,冷眼看向私人飛機。


    黑色西服男人們頓覺喉嚨緊澀,衣扣發緊,全身冒汗。


    為首的西裝男子上前躬身,匯報道:“龍王,李若汐小姐有難,她父親李柏楊尿毒症腎壞死,需要腎髒移植,治療費一百萬。”


    “李若汐堂兄李扶風,正逼迫她嫁給金家的紈絝花少金陵彬,條件是千萬彩禮用作治療。”


    “李扶風和金陵彬密謀:明天在寧海大酒店舉行訂婚儀式,表麵錢貨兩清。一夜之後,就把李若汐退婚,讓她人財兩空、聲名狼藉、淪為笑柄,徹底趕出李家。”


    ……


    匯報完畢,說話男子被龍王紀飛的強大怒意壓迫,額頭布滿汗珠,恭恭敬敬繃直身體。


    紀飛冷然開口,“李扶風,想死!”


    聞言,說話男子身體一激靈,立即站直,身後那群黑色西服男人臉上瞬間露出戰意。


    “龍王,這兩個字,現在起和我紀飛不再有任何瓜葛。我要隻身返回寧海,讓李若汐一年後成為世界第一女人。你們回吧!”


    “龍王……”


    眾人疾呼!


    “不要再勸,此刻起,我!不是龍王了!”


    狂暴肅殺之氣,瞬間籠罩現場。


    滿場安靜,莫敢不從。


    紀飛登上飛機,眾人才仿佛像冰封解凍,衣服後背濕透。


    龍王一怒,屍山血海,誰能不怕?


    但——


    過去了?


    ……


    飛機離地前,紀飛撥出一個號碼:“強子,看住李扶風。明天,寧海大酒店,李若汐訂婚儀式,給我安排保安身份。”


    啪!


    掛斷電話。


    手中把玩著一把削鉛筆的小破刀,思緒回到十五年前。


    十五年前……


    小學二年級的課堂上,教室突然衝進來五六個凶漢,對著自己一頓毒打,憤憤離去。


    八歲的他,躺在地上,滿身傷痛,奄奄一息。


    梳著馬尾辮的小同桌李若汐抱著他痛哭不停,家裏老管家闖進來,帶來噩耗——


    紀家破產,父母跳樓。


    八歲的紀飛當場嚇傻,老管家抱起他逃命。李若汐悄悄將削鉛筆的小刀塞進了紀飛衣兜。


    這是一個孩子唯一能想到的保命武器。


    紀飛和管家被抓時,這把小刀割斷繩子,救了他們的命。


    後來,紀飛被神秘人救走。


    再後來,紀飛全世界執行任務,這把小刀曾替他擋了射向心髒的子彈。


    十年後,十八歲的紀飛第一次返回寧海,商界大洗牌,十多個富商一夜破產,全家跳樓。


    又五年,他的名字震顫世界——


    戰神龍王!


    如今——


    家仇報,仇怨消。


    神秘人,情義還。


    唯一相欠的就是——


    李若汐。


    紀飛收起小刀,看向窗外——


    我回來了。


    次日。


    寧海大酒店,頂樓,宴會大廳,一派熱鬧。


    寧海市二流家族李家,要在這裏給孫女李若汐訂婚。


    訂婚原因,接收彩禮,抽出百萬,給李家二子李柏楊,也就是李若汐的父親治病。


    訂婚對象,寧海市金陵彬,金家大少,花名遠揚,向來引人關注。


    大廳角落地上,躺著一個男人——


    身形虛弱、骨瘦如柴、上氣不接下氣。


    正是李若汐患尿毒症的父親李柏楊,李家二子,給李氏集團打下江山的男人。


    可惜,有命打江山,沒命享江山。


    他為李家操心勞苦,喝壞身體,累成尿毒症,卻眼瞅著李家繼承人即將變成清閑的大哥李柏力。


    李柏楊身邊圍著老婆和女兒。


    老婆江晴,憔悴的中年婦女,哀泣抹淚。


    清麗女兒李若汐,今天這場訂婚儀式的女主角。


    她沒有哭泣,但眼圈紅腫,她已經在失望中絕望,徹底哭幹眼淚。


    “柏楊,李家人禽獸不如!不光不救你這親生兒子,還要毀了我們女兒的幸福!他們根本就沒安好心,就是想要把我們趕出李家……”


    什麽訂婚金家!


    什麽千萬彩禮!


    全部都是謊言!


    江晴打死都不相信他們會有這好心。


    李家發跡,僅用五年。


    五年前,李家隻是一個小作坊。


    那年,李柏楊突然得到寧海銀行一大筆無息貸款,而後投資發家。


    “可能家裏生意差了,真的拿不出這一百萬,否則不會的。”李柏楊虛弱的擠出一句話。


    江晴差點兒背過氣,“李柏楊,你傻了嗎?到現在還看不清他們的目的嗎?他們就是想要逼死女兒,逼死我們全家。”


    “我怎麽嫁了你這麽個傻子?”


    “你過去要是有一點兒心眼,能把身體累垮,能把家裏積蓄倒貼公司嗎?”


    過去,她從不抱怨,知道李柏楊是孝子,心中有“大家”格局,現在徹底絕望了。


    想到訂婚對象——


    金陵彬,花花大少,傳聞每天晚上都會換女人,玩過的女人比穿過的衣服都多。


    嫁給這種男人,不被始亂終棄才怪。


    始亂終棄,女兒被毀,他們一家三口徹底淪為寧海市的笑柄。


    “媽,別責備爸了,這都是命。”


    李若汐精致的五官,露出淒美的笑容。


    “若汐,我和你爸死了都不要緊,我擔心你被始亂終棄,一輩子,就毀了。”


    李若汐幹澀的眼睛,終於流出兩滴眼淚,她豈會不知道?


    宴會大廳,燈光璀璨,笑聲此起彼伏,沒有人注意到角落裏這一家三口的絕望哭泣和淒慘對話。


    “恭喜扶風少爺,以後金少就得喊您大舅哥了。”


    “攀上金家,李家以後將會更上一層樓。”


    “李少,身上缺掛件不,我現在準備抱你大腿。”


    眾人圍著中間一位二十多歲的男子恭維著,此人西裝革履,頭發油光鋥亮,滿臉笑容,三角眼已經笑成毛線。


    他就是李扶風,李若汐的堂兄,李家長房長孫,負責主持今天訂婚儀式,掌控全場,他也是這場假聯姻的牽線人。


    “感謝各位光臨,大家一定要盡興、吃好喝好,改天我和金少一起宴謝大家。”


    “李少豪氣!”


    “掌門風範!”


    讚美聲再次響起。


    李扶風與眾人打過招呼,朝著角落走來,他知道李若汐一家三口在這裏。


    人未到,哭聲傳。


    李扶風眉頭緊鎖:“哭什麽哭?哭喪啊?該死的還沒咽氣就開哭。”


    越說越來氣,突然上前對著重病的親叔李柏楊腎髒位置飛去一腳,“你怎麽不馬上死呢?”


    嬸嬸江晴想要上前阻擋。


    李扶風一把扯住嬸嬸江晴頭發,啪啪兩巴掌一反一正扇在她臉上,“你找死嗎?我告訴你,你女兒今天要是不能哄金少開心,我就讓她臭名昭著,成為寧海市第一笑話。”


    “李扶風,你住手!”李若汐驚叫上前。


    砰!


    李扶風一腳踢在李若汐小腹,“滾!馬上給我笑,出去招待賓客。”


    李若汐流幹淚的眼睛,此刻一滴淚都沒有,慘叫聲低不可聞。


    心寒!


    “我去!”


    說完,她突然朝著窗戶邊走去。


    走幾步,停住腳。


    轉身看向父母,“爸媽,我無能,你們把我的器官賣掉,給爸爸治病吧!”


    “若汐!”江晴和李柏楊一起大喊。


    “女兒不孝了!”


    李若汐說完,衝向窗口,一個縱身,跳了下去……


    她的腦海中浮現的是那張稚嫩可愛的小男孩的臉,那才是她今生的真愛。


    然而——


    隻有來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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