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借著未散去的餘威,蕭清麵色泛白鐵青,滿臉血跡,神情猙獰好似厲鬼,她嘴裏嘎巴嘎巴嚼著東西,雙目赤紅,一過來就拎起這無端闖入的人的衣襟。


    “再說一遍你是來幹啥的!”


    來人全身已經癱軟無力,甚至連再說一遍的勇氣都沒有了,一雙眼睛隻驚慌的斜著,好像在尋求什麽人的幫助。


    蕭清順著他視線的方向看去,果然,不遠處聚集了幾個素日與玉錚雅來往密切的家夥,隻是其中並沒有玉錚雅的存在。


    跟一群蒼蠅一樣。


    蕭清咬著牙,把嘴裏的靈丹盡數咽下,感覺體內靈氣恢複少許,她決心在今天把這些人全部製服。


    至於是不知道還是暗地指示,蕭清已然下定決心,怎麽說也得到這些人聽見她名字都心驚膽戰連反抗的心思都沒有的程度。


    順手把手中這人扔出,來人還算強壯的身體重重砸在牆上,然後順著蛛網般的裂痕滑落下去,掉在地上,賤起一片灰塵。


    也把站在宮殿旁邊,等著看接下來發現的一群人嚇了一跳。


    帶著滔天的冷意與無邊殺意,蕭清以臂為刃,隻一揮便將站在最外麵的一人斬殺。


    似乎是因為依附了乾苦的寒氣,被斬裂成兩截的魔修體內血汙並沒有流出來,而是被冰層封住,像是兩件算不上完美的冰雕。


    蕭清視線往這群人裏一掃,盯住中間那個和玉錚雅關係最為密切的一個,對方雖有著化神期的修為,但卻也無力反抗,她顫抖著取出法器,是一柄泛著寒光的匕首,在冷冷的日光下折射著淡綠的光芒。


    上麵塗有毒藥,隻一點就能讓元嬰期以下的修士即刻斃命。


    “你……你不要過來!”


    蕭清張了張手,此時就連她的指尖都隱約透著金屬光澤,雖然不知道能不能和真的兵刃相媲美,但蕭清並不想做這個比較。


    之前在萬魔窟已是不得已而為之,現在隻需要以勢壓人便可。


    “過來,然後,帶我去找玉錚雅。”


    蕭清抬手打掉她手中的匕首,這人怔怔撫摸著自己覆有一層白霜的手臂,僅是短暫接觸就有這般威力……


    這人平日裏是在隱藏實力嗎?


    也是,當初和閣主一戰都未輸掉,這人又怎麽可能隻是區區元嬰修士……


    隻恨自己看不清形式,錯把此人當成對手了。


    大概還能支撐上一盞茶的時間。


    蕭清悠悠走在路上,把這一路上遇見的妖魔鬼修都嚇得不輕,甚至有人剛出門就被嚇得縮了回去,隻敢稍稍打開窗戶從縫裏瞧著蕭清。


    本來讓她們把玉錚雅帶來也是個不錯的選擇,說不定還能更快一些,但轉念一想,何不借此機會震懾一下其他人,讓他們日後再不敢輕易尋她麻煩。


    玉錚雅是溯溪心腹。


    雖然她既不是心腹中修為最高的,腦子也不是最聰慧的,天賦也不是最好的,但她唯有一樣就足以讓溯溪看重並信任她。


    那就是忠心。


    雖然這樣份忠心裏參雜了些許其他的感情,比如愛情。


    他們師出同門,玉錚雅在以前就戀慕著溯溪。


    哪怕後來溯溪變成那個瘋狂的樣子都不曾變心,即使無論以前還是現在,溯溪對玉錚雅一點其他男女之情都沒有。


    但玉錚雅很少像現在這樣。


    因為以前溯溪對別的人也沒有興趣。


    男女老少,妖鬼精怪。


    因此,玉錚雅的存在便格外顯眼,旁人想要尋她做些什麽事還是什麽,都會借此吹捧她,讓她誤以為遲早有一天溯溪身旁那個人會是自己。


    所以玉錚雅對誰都笑臉相迎,一頭紅發宛若晚霞,映襯著她美麗的臉龐,積攢了不少人脈。


    直到蕭清的出現。


    玉錚雅真的怨恨蕭清嗎?


    怨恨,但她不會做太過出格的事情。


    溯溪與蕭清互惠互利,所以沒什麽太大的裂痕兩人都不會和對方撕破臉麵。


    而且她也清楚,溯溪即使對蕭清展現出來什麽曖昧舉動,也隻是在利用蕭清,試圖通過另一種方法更好的控製蕭清。


    蕭清是個很好的助力,有她的存在對付散魔聯盟會更加容易,所以她並不會越過那一條線。


    隻是她這樣想,其他人卻不和她一條心。


    也有人擅自行動,隻為討好她。


    但這份討好,最終變成了一柄要命的刀。


    被逼到角落裏的玉錚雅勉強撐起身體,對著蕭清揚起笑容。


    “抱歉,這並非我的想法,她們方才的舉動也不是出自我的指示。”


    “她們都是你的身邊人。”蕭清轉頭看向那幾個聚集在一起蜷縮起來的家夥們,“你打算怎麽做。”


    是我動手,還是你來。


    玉錚雅聽懂了弦外之意,她麵上浮現出糾結之色。


    這是她積攢下的人脈,雖然蠢了些,有時不太聽話,但勝在忠心,而且她要是不管這些人,無論是自己動手還是蕭清動手,那以後她再想培養幾個忠心下屬就難了。


    沒人會跟著將自己的命視作草芥可隨意丟棄的人,除非有著特殊的癖好。


    但是……該死。


    總之,先試著看能不能把人保下來吧。


    “他們可能隻是想和你切磋一下,並沒有其他想法……”


    玉錚雅深知現在隻能把事情轉變成單純的切磋並非其他,隻有這樣她們才能有壓製蕭清的可能性。


    他們隻是想切磋,並沒有什麽惡意。


    她瞧著蕭清的臉色,隻希望這墮魔的人能保留最後一點正道修士的善良,別再深究下去了。


    不過既然這樣開了頭,隻希望蕭清能按照她的話往下走。


    蕭清“哈”了一聲,看著旁邊幾個跟來的人道:“我不信。”


    “……是你,是您對她們抱有偏見吧。”


    玉錚雅向那幾個人使了個眼色,讓她們開口。


    那些人接受到訊息,互相推搡著,最終讓踹門挑戰被扔出去的家夥開口,他口齒不清道:“我隻是想和這位大人比試一下,因為這位大人很強,並沒有其他的想法。”


    有人開了頭,就有人跟下去。


    她們逐漸放開嘴巴,訴說著自己的無辜。


    話題逐漸失控。


    蕭清聽著她們自覺找到靠山,便明裏暗裏指責她的話語,又算了一下身上庇護的氣息將在三分鍾後消散,以及附近那個偷窺的家夥,也就不再沉默,而是直接開口:“是與不是,搜魂便知。”


    “我為人狠毒,出手沒輕沒重,不顧及同事情誼,就不出手了,玉道友,你便替我一探究竟吧。”


    “所以你們誰來。”


    沉默。


    衝天的沉默。


    ……


    蕭清揚起一個笑臉,視線陰惻惻的掃視過每一個人:“怎麽,方才不是信誓旦旦的說隻是想著切磋挑戰嗎,現在終於有了能徹底證明你們清白的機會,怎麽不過來呢。”


    “還是說,你們方才說的那些話,都是在騙我們?”


    “你說是吧,玉道友。”


    蕭清像是和玉錚雅交情頗好,伸手摟住對方肩膀,她現在一直在笑,嘴角都有點僵硬了。


    “……”玉錚雅沒有回應。


    如果仔細觀察可以看出來她雙目失神,身體輕顫,若不是蕭清攬著她,恐怕她都要癱軟在地上了。


    像是在表演一場獨角戲,蕭清見唯一的觀眾加最後的演員還不上場,便添了最後一把火。


    “好吧,既然玉道友心地善良,不願對你們這群謊話連篇的家夥們動手,那就隻好我來了,你們這些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我會好好的,讓你們感受一下,我到底有多麽狠毒。”


    蕭清甩開玉錚雅,快步走向那幾個人。


    “不……”


    “還請等一等。”


    玉錚雅的聲音和溯溪的聲音匯聚在一起,最後變成溯溪獨自一人的聲音。


    “幾日不見,你的眼睛好了,還未對你說一聲恭喜,現在補上應該還不遲。”


    玉錚雅幾乎是半跑半爬的衝向溯溪,最後撞進對方的懷抱,發出哽咽的哭聲。


    “無事了。”


    溯溪安撫過後,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蕭清,蕭清伸手彈了彈肩膀處的衣衫,毫不示弱的回視。


    最終還是溯溪移開目光,落在身後那幾個表情如臨大赦的人臉上:“他們做錯了事情,我知道,但現在最大的敵人還是散魔聯盟,他們修為雖然不高,但至少還有用。”


    “你這是要包庇他們了?”


    蕭清把手放在其中一人的頭頂,微微用力,底下那人發出慘絕人寰的慘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是我的錯!!求求您!!額啊啊啊啊啊!!別殺我!”


    像是被掐住脖頸的小動物,最後身體一鬆,昏死過去。


    我隻是做做樣子而已。


    蕭清納罕,莫非她不知什麽時候掌握搜魂技法了?


    不對啊,她都沒用力,按理說這人不應該叫成這樣啊。


    看著旁邊因為驚恐用各種姿勢也要逃離她的其他人,蕭清心中雖然納悶,但臉上依舊是想要殺了在場所有人的表情。


    “既然這樣……”


    溯溪伸手,徹底斬斷了那昏死過去的人的性命。


    “錚雅,你帶著他們幾個去接受刑罰……至於什麽刑罰,受刑多少日,一切自己把握,至少也要是讓月白滿意的程度。”


    溯溪收回手,看著玉錚雅:“你也要一同受罰……管不住手底下的人。”


    “是!”


    蕭清甚至從玉錚雅的回答中聽出來幾分輕快,其他人也都一副死裏逃生的模樣,就來去接受刑罰的背影都看起來那麽輕快……


    搞什麽啊。


    事是他們先找的,人是溯溪殺的,為什麽最後都害怕她?!


    蕭清雖覺得自己方才的表現是有些唬人,但都沒做什麽太出格的事,所以對那些人的表現非常不滿。


    但這樣也代表她立威的想法實現了吧?


    估計以後都不會有人來尋她的麻煩了。


    蕭清在心裏鬆了口氣。


    算了,怕不怕的,她又不是來這交朋友的,想那麽多幹嘛。


    正好那唬人的寒意要消失了,現在離開就正正好。


    不等溯溪開口再說些什麽,蕭清一個轉身便離開此地,連半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溯溪閉上嘴巴,他剛剛還想說些什麽,但蕭清走的這樣不留情麵,連招呼都沒打……


    是生氣了嗎?


    也是,都這樣挑釁她了,最後隻是這樣的結果,她不滿也是應該的。


    不知待會兒送些奇珍異寶給她她會不會接受。


    溯溪垂著眼睫,直到有人從他影子中鑽出,向他報告萬魔窟今日發生的事情。


    溯溪默默聽著,在聽到有不知何處而來的大能出手揍了碧落花一頓時表情一凝。


    直到聽見說那大能出手後萬魔窟直接變成了冰窟雪地,山壁上劍意縱橫時他的表情才算是有了變化。


    ……極大的變化。


    冰窟雪地,冰靈根嗎?


    劍意縱橫,劍修嗎?


    這兩者相合起來,逐漸與方才離去的某人身影相互重合起來。


    莫非……不,若秋月白是冰靈根,當初交手時便會展現出來。


    但,哪有那麽巧的事情。


    難道說她之前一直都在隱瞞?


    也是,一個元嬰修士怎麽會撐過他的那百招交手,一個元嬰修士怎麽會……


    “閣主,這是今日萬魔窟內所發生的一切事情。”


    “好,你接著去關注萬魔窟的事情……切記,如果秋月白到萬魔窟,千萬不要被她發現。”


    返虛期的影子鄭重點頭。


    等到影子離開,溯溪雙手背後,頭四十五度角抬起,向著天空閉上眼睛:“可一定不能讓你偏向其他人啊……”


    蕭清回到房間內,時間掐的剛剛好。


    滿身寒意散去,蕭清渾身癱軟的想要躺在床上。


    不行,要先洗澡。


    雖然修士有自潔能力,但今天經曆的事情實在是太多,這一身的血汙再不洗洗她自己都要嫌棄自己了。


    差人打來一桶水,這次伺候的人格外伶俐利索,幾乎是上一秒剛開口,下一秒連人帶溫水帶桶一起出現在她的房門外麵。


    就連淨身用的香粉和潔體用的胰子都備好放在一旁。


    雖然玄雷宗有專門用來沐浴的地方,但蕭清實在不想過去了,就算過去也要自己動手打開機關,麻煩。


    把自己洗漱感覺的蕭清讓人把這些東西抬下去後,蕭清一頭栽倒在床上。


    她要好好的睡一覺。


    今天真的是太累了,就連修煉都提不起精神抬不起勁來。


    從今天開始應該就沒人過來找她麻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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