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瘟疫自古以來都是談之變色, 災後最怕便是瘟疫,往年流竄各地的流民不少,卻無瘟疫爆發, 今年竟在京城外爆發起了瘟疫, 這著實可怕,京城大戶人家人人自危,禁閉房門, 薑嫿不知外頭的情況, 隻能問翡翠:“那當今聖上如何應對的?”


    翡翠撓撓頭,“奴婢也隻是聽說,聽聞朝堂裏不少重臣都主張把城外所有流民處死,說是瘟疫大規模爆發, 他們也活不成的,還不如一擊斬殺,省得瘟疫傳入城內, 到時屍橫遍野, 連城內都不能幸免, 不過城外流民數目過多,聖上仁慈,並未采納此法, 請後宮太醫出宮醫治, 奴婢還聽聞,其實這瘟疫早就有苗頭,當初流民才來京, 就死去好幾人,因人數少,未得到重視,前兩日爆發起來,死了不少人……”


    薑嫿喃喃道:“那豈不是城內已被傳染上?”距離流民駐在城外已經十日,怕有不少人與流民接觸過,她知瘟疫之厲害,隻是普通接觸都有可能傳染上。翡翠聽了也是心慌,晃動下身子才猶豫的道:“奴婢聽說皇上已派什麽禁衛軍,五城兵馬司,京衛指揮使司的捉拿與流民接觸過的人,其實這挺好找的,城外那些是流民,一般的百姓與城內的大戶人家世家官宦之家都不會跟他們接觸的,他們也不許進城,與之接觸的隻有施粥安置流民的人,這些人回城與家眷接觸,如今都被看管在一處,不過是在城內的一處宅子裏,隻有太醫郎中能夠進去的。”


    薑嫿擔憂道:“那他們可有染上瘟疫?”


    翡翠歎口氣:“回大奶奶的話,聽說已經有兩三個有些症狀了,怕是……”


    薑嫿抓著帕子,心裏憂慮,這瘟疫若是不控製住,擴大起來,隻怕連聖上都要做出抉擇,將這些染病和接觸病患的全都趕往一處,撤離太醫郎中,任由他們自生自滅,死光後再一把火焚燒幹淨。


    思慮半晌,薑嫿又問道:“這段日子肯定是不能出門的,府中糧食備的如何?”


    “大奶奶不必擔心。”翡翠憂愁的小臉有些了笑意,“府中糧食備有不少,廚房各種瓜果蔬菜,雞鴨魚肉,幹貨海鮮都還有不少呢,足夠府上支撐一段日子的。”


    薑嫿微微點頭,不再言語,晌午用過飯食,她躺在房中榻上歇息,心裏惦記著瘟疫的事情,實在睡不著,下榻趿拉上攥珠繡鞋出房門進到左側間的小書房,這是她的書房,燕屼的書房在另外一側,她也不許丫鬟們進來,走到紫檀木喜鵲登梅仙鶴延年書櫃前,從裏頭挑出兩本書卷,這些大部分都是醫書,離開蘇州時,張老給她送去不少醫書,很多上麵還標明見解各種,這些醫書手劄,大部分都是張老這麽些年親自書寫出來的。


    有一本《瘟疫集成》也是張老嘔心瀝血之作,但張老行醫,向來劍走偏鋒,這樣的醫書流傳在市麵上,指不定還會受到杏林世家的指責呢,所以張老不少自己書寫出來的醫書,也隻有薑嫿見過,這本瘟疫集成她翻看過很多次,上頭對各種瘟疫症狀都頗有見解,也指明他年輕時曾治療過幾場瘟疫,最後病情全都得到控製,十日就能好轉起來。


    瘟疫集成薑嫿早已背的滾瓜爛熟,前麵半部分看得出是張老年輕時所著,字跡工整,後半部應當是前些年補全,字跡潦草,前半部詳細的說明他治療瘟疫的所見所聞,道是,瘟疫猖獗,屍橫遍野,出門無所見,白骨蔽平原。路有饑婦人,抱子棄草間。能從前半部看出張老當初的確是懸壺濟世,仁心仁術,也不知後來發生何事,讓張老心灰意冷,不肯再救死扶傷。


    薑嫿跟著張老學了快一年半的醫術,她自然看得出來這瘟疫集成裏的方子的確是劍走偏鋒,很難被杏林世家所用,她亦沒打算做什麽,也不過是想再瞧瞧,其中有篇講的就是夏季水澇後瘟疫的各種症狀,危害與用藥的方子等等。


    如果過去兩日,薑嫿吩咐明安明成去城中打探打探瘟疫的情況,不許出城去。


    兩人很快就回,稟告道:“大奶奶,奴才們打探清楚,城內北街那裏有處大宅子,裏麵看押的正是與流民接觸過的人,裏頭已經已經七八人染上瘟疫,初露症狀,城外的情況更加糟糕,又有百人感染上,還死了不少人。”


    薑嫿呷了口青花纏枝紋茶盅裏的銀針茶,輕聲問道:“可知道這些染上瘟疫病人的症狀?”她有心幫忙兩分,也該清楚這瘟疫的症狀,才能對病下藥。何況她也就是個半吊子,無非是有張老這本瘟疫集成的幫助,她對張老的醫術可是信服的很,這宮裏太醫院的太醫怕也不能相提並論。


    明成道:“大奶奶有所不知,城外跟城內的看守處,奴才們都進不去,且病例都是由著太醫和郎中拿著,外人輕易是瞧不見的。”


    薑嫿幽幽歎口氣,她好不容易生出來的好心也無用武之地。不過倒還有別的法子試試吧,不管如何,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她手上有過人命,也想給自己和薑家積福,她又不是真正冷血之人,看到世間疾苦也會心生憐憫。


    屏退小廝,薑嫿坐在書案把書卷上的各種瘟疫的症狀和方子撰寫出來,她可沒打算把整本醫書交上去,這上頭有張老的見解,很是狂傲不遜,若是給太醫院那幫正統杏林世家出生的醫者瞧見,胡子都能給氣翹起來了,她可不敢拿去給他們瞧。


    撰寫好這些方子,薑嫿讓馬廄備馬車,帶著珍珠阿大兩人去拜訪周府,既是燕屼的老師周長林。


    既沒遞帖子,也沒提前打過招呼,與周府除了燕屼這層關係更是素昧平生,這樣冒然拜訪,也不知能不能見到人。


    行至周府宅門前,薑嫿自報門戶又道拜訪周大人有要事,門房進去通報一聲,尚書府的孫夫人竟應了,邀薑嫿進去,薑嫿隨著一婆子繞過層層走廊,拐過兩三道垂花門才進到一幽靜院落,再隨婆子入正廳,那上首的位置坐著個年約四十的婦人,穿著一身紫檀色鑲邊淺金牡丹菊花紋樣緞麵褙子,下頭是件青白色鑲銀絲萬福長裙,品貌端莊,看著較富態,麵容祥和。旁邊坐著一位約同她差不多年紀大小,穿著身金絲軟煙羅繡纏枝花襦裙,豆蔻年華,亭亭玉立,肌膚嬌嫩,桃腮帶笑,正好奇的打量著薑嫿,目露驚豔。


    薑嫿上前福身行禮:“民婦見過夫人。”


    孫氏急忙起身把她拉起坐在身側,笑眯眯的問道:“不必如此拘著,你可是阿屼的娘子?”


    薑嫿笑盈盈說道:“正是,前些日子才入京城,舟車勞頓,又是暈車暈船的,身子虛弱的很,這些日子躲在府中養身子,一直未曾來拜訪過郎君的老師和師母,都是我的不是。”


    孫氏拍拍薑嫿的手背,忙道:“阿屼也同我們說過的,那孩子待老師很是敬重,還特意來告罪一番,如今見到你好好的,我們也放心些,我們家與燕家本就跟自家人差不多,往後阿屼媳婦若是無趣,多來府中走動走動,我與你老師膝下還有玉珠這麽一個丫頭沒有出嫁,她前幾月剛剛及笄,約莫和你年紀差不多,你也算是她半個嫂子,你們年紀相當,也能玩到一塊去。”


    一旁的周玉珠急忙喚了聲嫂子,笑盈盈的望著薑嫿,目光誠摯,隱帶幾分親切,她常被父親母親拘在家中,閨中密友都沒得幾個,她與兩個師兄的感情也算不錯,心裏又惦記著魏師兄,把燕屼當成半個哥哥看待,如今看到嫂子,心裏也是歡喜極了,何況這個嫂子長的當真是——清麗絕俗,國色天香,實在太好看,難過燕師兄當初為她狠狠的踹斷了胡嬤嬤的腿。


    “正是這個理兒,我見到玉珠妹妹也是親近的很,往後定會常來府中尋妹妹玩耍的。”薑嫿接過丫鬟遞過來的天藍釉紅斑花瓣式茶盞,輕輕呷了口清香的茶水,卻正色的繼續道:“不過今日過來叨擾,一則是想拜訪夫人和玉珠妹妹,二來想見見大人,我知京城半月前湧來不少流民,都染上瘟疫,也不願瞞著夫人,我還在蘇州時,幸得一位神醫指點,跟著學習不少醫術,但瘟疫這般大病重亦是不敢托大說會治,可我師父治過不少,也整理幾張藥方出來,可對症下藥,我是府中女眷,又不能隨意進出城幫流民治療瘟疫,隻能求到周大人這裏,想將幾張方子由著周大人呈給幫著治理瘟疫的太醫院大人們。”


    孫氏忍不住吸口氣,仔細打量薑嫿,她不知阿屼媳婦還有如此本事與胸襟,這次瘟疫事情,京城裏人人自危,惴惴不安,多少世家為避嫌不肯沾染這事兒,皇上隻能把事情委托太醫院處理,宮中隻餘下兩三名太醫,其餘全被送到兩處瘟疫地兒救治病人,輕易不得回宮。


    這幾日她家老爺都急的滿嘴火燎,城外流民眾多,疫情還未得到控製,當初秉承著人命為大,她家老爺不肯造殺孽,執意救人,如今都快扛不住,在等幾日,隻怕聖上都要躊躇起來的。


    這個時候,連著太醫院那群人都打起退堂鼓,不想待在疫區,想早早離開,這阿屼的媳婦竟還敢奉上方子,可真真是菩薩心腸啊。


    孫氏急忙道:“阿屼媳婦有心了,這個忙我家老爺自該幫忙的,再有一個多時辰老爺才下值,阿屼媳婦不若就等等?”


    薑嫿溫聲道:“也不必如此麻煩,方子我都已經寫下,交給夫人也是一樣的。且府中這幾日也是忙碌的很,到底城外城內都有疫區,家中要做清理,要用蒼術藿香雄黃等置於香爐中,點燃煙熏屋宅,內服防溫毒的方子,用清甘草,連翹,金銀花,豬苓這些醒脾健胃,清熱去暑,燥濕殺毒的草藥方子煎成湯藥服用,我方子裏都寫的清楚,各種瘟疫症狀不同,預防煙熏和服用的方子也不同,可稍微調整,不過這兩種可針對好些種瘟疫的,給屋宅煙熏和服用都是可以的。”


    孫氏可真是喜歡阿屼這個媳婦,溫和有禮,心腸好,連連點頭的,拉著她又說不少話才親自從人出府離開,回屋宅的幽靜小道上,周玉珠挽著孫氏的手臂道:“娘,燕嫂嫂可真是好,我往後常去找她玩如何?”


    孫氏笑道:“好好,都依我們玉珠。”


    等到周長林下值回來,去書房處理公務,臉色沉沉的,急的嘴角又起兩個大泡,孫氏進來送湯水時心疼的很,把湯水放置書案上,輕聲道:“你也要多顧著身子才成,你若是累垮,叫我們這麽辦,何況越來越多的朝臣主張把流民與感染上瘟疫的人焚燒掉,你若是垮下去,朝堂裏又少一分助力。”孫氏心善,也不願意見這般多人被活生生的燒死。


    周長林歎口氣:“如果這場瘟疫再不控製下來,聖上怕也要鬆口的。”


    孫氏上前道:“說起瘟疫,今兒阿屼媳婦上門拜訪,與我說了好些話,阿屼媳婦是個溫柔敦厚的菩薩心腸,在蘇州時得一位神醫教導,於這方麵有些門道,特意送來幾張方子,說是她師父這些年救治瘟疫的成果,托你明日早朝時遞給太醫院的人,讓他們瞧瞧可有幫助。”


    周長林抬頭,皺眉道:“她一個婦道人家,如何好拋頭露麵的。”


    孫氏歎氣:“所以阿屼媳婦才求道你這兒來了呀,你且幫上一把吧,讓太醫院的太醫們瞧瞧吧,若真的有用,也算行善積德。”


    “那我明日早朝呈給皇上吧。”


    周長林如此說,心裏卻沒抱多大希望,太醫院的那群醫術了得的太醫都沒能有法子控製住疫情,還折損兩個太醫進去,她師承一個山野大夫又如何能有這等本事,寫出的幾張方子就能把疫情控製下去?怕是不行的,不過總歸是個機會,且呈上去讓太醫院的瞧瞧吧。


    翌日周長林去早朝,路上還得另幾位官員嘲諷,道他多管閑事,又質問他,是否等到瘟疫霍亂至城內,連著他的家眷都被波及才會痛定思痛,周長林心智不曾動搖,其實他也知道古往今來,瘟疫何其可怕,大多數的瘟疫都是屠村屠鎮甚至是屠城,多數也是將其整個村子封鎖起來,任由他們自生自滅,避免更大的災難。


    進到金鑾殿中,眾位朝臣跪拜,有事說事,接著又是對流民瘟疫一番討伐,等著皇上默不作聲,周長林才上前恭敬道:“啟稟聖上,昨日微臣家中有位屬下的家眷呈上幾張醫治瘟疫的藥方,微臣不敢瞞著,今日特請皇上過目,由著太醫院眾位太醫定奪此方可否用。”


    帝王讓身邊宦臣接過藥方遞上來,他觀察幾眼,這藥方字跡清秀,帝王問道:“是位女子敬獻的藥方?”


    周長林道:“正是,”他也不敢道出是燕屼妻子,以免給燕屼招來禍事,若這些藥方當真有用,皇上論功行賞,他在把人道出便是。


    如今是瘟疫病情緊要關頭,帝王不好多說,讓宦臣把藥方交給金鑾殿的兩位太醫,兩位太醫瞧過,皺眉連連,一會說這藥性過猛,病人身體本就薄弱如何能夠使用這虎狼藥,一會兒又道那那兩道中藥如何能一塊使用,簡直是胡鬧,最後跪下道:“皇上,如何能夠使用這樣的藥方,萬萬不可啊,這藥方不僅是救人,反倒是害人。”


    周長林麵色不虞,心道:果然是婦道人家,莽撞行事,害人害己。


    帝王也知周長林一片好心,便不好多說什麽,退朝喊了另外兩位重臣去禦書房商討政務。


    酉時,周長林回到尚書府,孫氏急急迎上去:“阿屼媳婦呈的藥方如何?太醫院的可說能夠使用?”


    周長林也不願對老妻發脾氣,隻道:“你也莫要再摻和此事,阿屼媳婦隻是個婦道人家,她得來的藥方如何能夠讓人信服?我今日呈給太醫院的,都道這藥方不對,是虎狼藥,一個不好就會害死人,你往後莫要跟著她摻和,可知曉!”


    孫氏歎口氣。


    次日一早,薑嫿等到玉珠遞到燕府的書信,說道:“嫂子,太醫院那些人自恃清高,不肯用你師父的藥方,我也是沒得法子,不過找人弄到瘟疫病人的病況,特意送來給你,你瞧瞧可有什麽幫助。”


    自然是有幫助的,薑嫿打開厚厚的一疊病況,病狀相似,痢疾,皆肢節痛,頭目痛,伏熱內煩,這些都是水澇後容易產生的疫病,因在水中浸泡多時,又與死屍接觸過久,食用髒水髒物,傷口長久暴露,路上舟車勞頓,虛弱不堪,外邪因而乘之,形成疫病。


    薑嫿自問是個半吊子,隻不過張老的瘟疫集成裏實在記載詳細,各種病況時段處理方式都寫的清清楚楚,她也有些信心能夠醫治好這些疫病。隻不過——薑嫿把手中病況丟到書案上,微微歎口氣,她好不容易心善一次,卻也是沒得辦法,她總不能親自去城外與流民接觸幫人醫治,否則名聲還要不要了?


    罷了罷了,與她無關。


    夜裏入睡,薑嫿卻噩夢連連,夢見上一世薑家人的慘狀,她夜裏驚醒過來,靠在床頭昏昏沉沉,心裏難受,這輩子她小心謹慎著,慢慢的弄死仇人,對外也是能幫則幫,這些流民和城內北街那宅子裏感染瘟疫的人,都是一條條的人命,她不知道自己弄死的人命需要多少來償還,可行善積德總歸是對的。


    弄死範立的時候她麵上不顯露,不後悔,可也的確是她親手殺人,沾染上殺孽,該如何償還?那麽多的人命……


    罷了罷了,再想想法子吧。


    翌日一早,薑嫿派明安明成去城內北街那家宅子裏打探打探,最後還真的給她打探出來一些情況,她道怎麽染上瘟疫的流民都被封在城外,偏偏城內還置辦一處宅子安置與流民有過接觸的人,原來是如此,當初施粥的是定國公府上的婆子與管事兒。


    說起這定國公,那真的是一門盡忠義,跟著先帝出生入死不少回,先帝才繼位時還很年輕,國庫空虛,戰亂連連,老定國公跟著膝下幾個兒子隨先帝入戰場殺敵,滿門忠義,這些年全部戰死沙場,定國公隋家隻剩幾個兒媳,還有孫子孫女,老國公夫人霍氏這麽些年,就算還有孫兒孫女承歡膝下,可已然心灰意冷,國公府交給大兒媳管著,等著長孫年紀在大些,當今聖上或許會降爵冊封隋家長孫為侯爵。


    現如今老國公夫人還在,爵位也暫且沒動,對外還是稱呼國公府。老國公夫人這麽些年心如死灰,吃齋念佛,不願跟著兒媳和孫女們一塊住,在國公府的一側開辟出來一個小院子,修葺個進出的門,不常與國公府兒媳孫兒們聯絡,她修身養性,平日也總愛施粥行善,這次流民大批來京,她就讓院裏的婆子管事兒去城外施粥,哪裏想到卻沾染上瘟疫。


    老定國公夫人總與婆子接觸,得知這事兒,聖上自然不可能讓老定國公夫人出城跟著一堆流民待在一塊,特意準許在城北弄個大宅子,把老定國公夫人跟著近段時間與婆子管事兒接觸的人送進來。


    好在老定國公夫人這幾個月都未讓兒媳孫兒們進門過,因此隻有她老人家門庭裏的丫鬟婆子們送進去。


    進去沒幾日,老定國公夫人就開始頭疼發熱腹瀉起來,明顯是被傳染上疫病。


    作者有話要說: 出門無所見,白骨蔽平原。路有饑婦人,抱子棄草間,出自王粲在《七哀詩》。


    文中疫病資料也是根據中醫古籍《黃帝內經》找的一些資料。作者其實也看不懂,文中的不得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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