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郡王眼神陰鷙的盯著街對麵的周謹。


    他這次來這裏是為了抓安王妃, 周謹的母親,結果裏麵住著一個武藝不低的男子不說,附近幾家裏麵更是藏匿著許多的禁軍。


    他的人剛現身, 禁軍就跑出來了, 可見周謹是早就有所準備。


    這次行動失敗的話,那他就徹底沒有了登位的希望。


    想到這兒, 寧郡王眼底滑過一抹狠意。


    他本來是想用周謹她母親威脅周謹讓他主動放棄皇位, 既然現在已經被撞破了,那就索性不死不休好了。


    “一個不留。”,寧郡王的聲音像是從地獄裏發出來的, 陰冷又帶著股煞氣。


    周謹冷冷的望著寧郡王, 早在當初寧郡王派人來探查時, 他留在這邊的暗衛就發現了這些人的蹤跡,隻是不想竟然是寧郡王的人, 他還以為是周豫的人發現的這裏。


    龍有逆鱗,他能為了他娘連皇位都放棄了, 更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打他娘的注意的人。


    就算寧郡王不說一個不留,他也不會放這人離開,現在是除掉他這個二叔最好的時機。


    黑衣人和禁軍都抱著不死不休的態度。


    但是禁軍到底不比百裏挑一選出來的影衛, 加之寧郡王為了確保成功, 派出來的是他手裏最厲害的那批人, 一刻鍾後,禁軍這邊明顯處於了劣勢。


    拐角出走進來一輛馬車,寧郡王掃一眼馬車外形, 緩緩一笑,冷聲吩咐道,“速戰速決。”,而他自己卻是朝著馬車走了過去,立即便有兩個人從打鬥中抽出身來,跟在了寧郡王身後。


    “閣老,有人過來了。”


    徐閣老捏了捏手中的茶杯,撩開簾子,下車,站在馬車旁,等著寧郡王和他的兩個手下慢慢走近。


    “徐閣老這麽晚了還不歸家?”,走到徐閣老麵前,寧郡王麵色如常的拱了拱手寒暄道,一點不為徐閣老撞見這一幕而擔憂。


    “正要回去。”,徐閣老為官多年,深諳人心叵測,更別說在這個特殊時期。


    寧郡王先回頭看了一眼,因為有兩個人跟著他走了,禁軍似乎又有了抵抗之力。


    “郡王,這……”,徐閣老狀似狐疑的問寧郡王。


    “閣老不是都看見了嗎?”,寧郡王低頭看著他的手,很隨意的回答徐閣老的問題,態度十分散漫,完全沒有把徐閣老放在眼裏。


    看見徐家馬車的那一刻,寧郡王腦子裏一瞬間閃過很多東西,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徐閣老會是他登位路上一個大的攔路石。


    徐閣老最初也隻是個鄉下小子,十年寒窗才一朝中舉,進了官場。


    然而官場不是那麽好混的,年輕的徐閣老少年意氣,最見不得有人徇私舞弊,靠著一股韌氣,揭發了許多的貪官汙吏,但也因為這樣,讓他與同僚的關係很不好,可皇上就是喜歡這樣的臣子,於是徐閣老就成了一個孤臣。


    這個孤臣十年如一日的為民請命,終於進了內閣,但他脾氣沒有變,眾人敬他可依舊遠離於他,但這一點也不妨礙徐閣老在朝中的地位。


    一旦徐閣老反對他當皇帝的話,再加上葉慎之,就算今日他殺掉了周謹,他能登上皇位的可能性也不大。


    徐閣老臉色終於沉下,寧郡王的肆無忌憚向他傳遞了一個危險的信號。


    “寧郡王,這是天子腳下,我勸你最好收手,回頭是岸。”


    “那徐閣老願意支持本王了?”


    “新帝當是品德高尚之人,我看寧郡王似乎有點不太符合。”


    “徐閣老還真是剛正不阿。”,寧郡王似笑非笑的諷道。


    “比起寧郡王來,老臣的品行似乎是要略高一籌。”,徐閣老撫須一笑,對自己很滿意的模樣。


    “是嗎?那不知這略高一籌的品德今天能不能救你一命了。”


    寧郡王抬手,對他身後的兩個人招了招,便轉身朝還在打鬥的那群人走去了。


    徐閣老和周謹的死都可以栽贓給叛軍,沒有了這兩塊擋路石,他就隻要專心對付葉慎之就好了。


    寧郡王走了幾步,卻發現預想中的聲音沒有響起,他停下腳步,皺眉,回頭一看,他那兩個人還在原地一動不動,而徐閣老身邊則是多了一個人,是葉初一。


    寧郡王陡然色變,暗道不好,趕緊再看另一邊,果然出現了些青衣人。


    這些青衣人的功夫和那些黑衣人不相上下,不多會,所有的黑衣人便全都被捉拿住了,而寧郡王早在青衣人出現的時候就跑了,葉初一並沒有去追。


    周謹帶著人過來,遠遠的對葉初一或者是徐閣老抱了抱拳,就親自帶人往寧郡王逃跑的方向而去。


    “徐大人,我派人送您回去。”


    葉初一吩咐了剩下的禁軍處理戰場後才和徐閣老說話。


    他是早在這兒了,之所以一直沒有出現就是為了等著一個人來,他們原本安排的是禮部尚書目睹這一幕,到時,周謹殺了寧郡王就是完全的自衛,怪不了別人,可是不想徐閣老就陰差陽錯的先到了這兒,寧郡王還對他產生了殺意。


    徐閣老是朝中重臣,葉慎之對他也十分尊敬,葉初一不可能眼看著他被殺,雖然事情有點差錯,但也隻希望這位閣老不要太過古板。


    徐閣老久經官場,雖然剛在生死邊緣上徘徊了一次,但也很冷靜,笑嗬嗬的道,“多謝葉護衛了。”


    “大人客氣了,我家世子很尊敬大人,我隻是遵循世子的教誨罷了。”,葉初一淡淡道。人是他救的,可他是葉慎之的人,這救命之恩最後還是算到葉慎之的頭上。


    徐閣老笑著點點頭,上了馬車,馬車臨走前,他又忽然掀開車簾子,對葉初一道,“你家世子可……”


    話說一半,他又停住,灑然一笑,“你家世子是個能幹人。”


    當晚,從葉初一口中得知這件事的葉慎之笑了笑,這倒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了。


    翌日清晨,昨日的那些人再次進了宮,一進宮就收到了寧郡王派人刺殺錦王不成,最後在廝殺過程中不幸被刺身亡。


    聽到這個消息,眾位大臣都覺得有點不敢置信。事情像是寧郡王會做的,可就這麽死了總讓人覺得怪怪的。


    恰好此時,周謹漫步而來,神色如常。


    “錦王殿下,寧郡王的事可是真的?”


    周謹神情冷淡的點了點頭,沒做解釋,如昨日一樣坐在了角落裏一個不符合他身份的位置上。


    看他動作就知道,他依然對皇位沒有興趣。若昨日他是故意表現得不爭不搶的樣子,可今天,寧郡王一死,皇位就是他手中之物,隻要對皇位有一點的心思,他就不該還這麽平淡。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隻在心中默默感慨,這錦王殿下隨著年齡的增長,似乎越來越清冷了。


    徐閣老沉聲一歎,起身,先對宗室的幾位老人拱了拱手。


    “昨日,寧郡王出事時我就在現場,親眼目睹了整件事的經過。”


    這話一出,十幾二十雙眼睛同時看向了他。


    這件事如果沒有了有力的目擊者,那還真說不清楚究竟是誰對誰下手。


    “昨日我路過,正好撞見寧郡王帶著一群黑衣人劫殺錦王殿下,寧郡王看到了我的時候還想要對我下手,以達到肅清他皇位路上的絆腳石的目的,隻是最後錦王殿下的人趕到才救了我一命,之後,寧郡王趁錦王不備,想要偷襲錦王殿下的時候,被人誤殺了。”


    徐閣老說的一半真一半假,可他在朝中受人推崇,一般人也不會懷疑他的話。


    周謹輕抬眼瞼,意外的看了眼徐閣老,連最難收服的徐閣老都在幫著葉慎之了,還真是天命所歸。


    說了一會兒寧郡王的事,話題再次集中到新皇這件事上。


    “臣懇請錦王殿下登基。”,徐閣老半躬身對周謹道。


    他一做,其他人都跟著他照做。


    皇帝的三個親子,其中兩個都有罪,不可能讓他們的後代登位,而安王的孩子除開周謹不是小,就是沒什麽才能,周謹現在可以說是唯一的人選了。


    周謹起身,淡淡道,“我無意皇位。”


    “這……可如何是好?”


    什麽時候皇位竟然沒有吸引力了,眾大臣麵麵相覷。


    徐閣老也震驚了,隨即甩手怒道,“現在皇室裏就錦王您有這個資格和能力坐上這個位置,你不要,置天下百姓於何處?”


    “那就換個皇室。”,周謹的話就像在說今日天氣如何,平淡得讓這些大臣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然而他們沒有聽錯,周謹的話也還沒有說完。


    “我無意於皇位,宗室裏麵我看似乎也沒有人能夠擔得起這個重任的人,既然如此,不如選一個能幹的人來繼承這個皇位。反正都是為了天下百姓好不是嗎?”


    話罷,周謹轉身大步離開,毫無半點流連之意。


    宗室的幾個老人被這番話驚住了,待周謹離開了才反應過來,連聲道,“胡言亂語,這是在胡言亂語。”


    換個人來當皇帝那這天下還是周家的嗎?


    “宗室裏還有這麽多的孩子,我就不信就沒人及得上他周謹了。”


    說著,幾個宗室的人就相攜離開了,那架勢,似乎真的準備去找一個幼帝,或者從宗室裏麵選一個過繼到皇帝名下。然,老皇帝為了他的皇權穩固,對宗室裏的人不看重,放之任之,久而久之,宗室裏的人幾乎都是紈絝子弟,要想選出一個能讓朝臣信服的人繼任皇帝,幾乎是不可能的。


    宗室的人都走了,這些大臣也沒什麽留下來的必要,俱都離開皇宮歸家。


    路上,有人想起周謹的話,喃喃自語道,“若新帝不從周家出,那葉慎之葉世子就是新皇的不二人選。”


    果然,第二天就有人提出讓葉慎之成為新帝。


    邊太師大怒,言道,“慎之是臣,臣豈可為君。”


    朝臣們有的讚同,有的反對,而宗室的人,當然不可能同意的了。


    這麽久了,新帝未立,先帝未發喪,京城裏的官員,事情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消息傳到了葉國公府,葉慎之放話,“不敢妄想。”,隨之,閉門謝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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