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邀請來的人都是極為親近的夥伴, 蘇文便沒有準備什麽歌舞或者戲台子的活動,備足了茶果點心後就讓所有的下人們退下,大家喝喝茶, 聊聊天, 才是最舒服愜意的。


    雖然多了一個不請自來的周謹,可顯然幾個男人都沒有把他放在眼裏, 除開討論政事, 其他的該怎麽樣還怎麽樣,氣氛十分融洽。


    幾個女孩兒這邊,葉榮茉改了喜歡懟葉榮馨習慣後還相處得不錯, 胭脂水粉與帥氣郎君的話題一個接一個的來, 老遠都能聽到她們的笑聲。


    午膳, 蘇文別開生麵的選擇了鍋子,一個紅湯鍋子, 一個羊肉清湯鍋子,一個老母雞清湯鍋。


    紅湯鍋子是用蜀地最正宗的辣椒, 花椒以及各種香料調製而成,辣而不燥,老少皆宜。而羊肉清湯鍋子是用羊肉和魚肉熬製的, 加以特製的香料, 去掉羊肉的騷味以及魚肉的腥味, 味道極鮮,便是不喜歡吃清湯鍋子的蘇文都能喝上兩碗湯。老母雞清湯鍋則是因為葉慎之受傷,不能吃另外兩樣, 蘇文特意為他備下的。


    用爐子就在水榭裏擺了鍋子,各種時蔬,菇類,河鮮,以及被切成薄片的各種紅肉擺成一排,喜歡吃什麽就拿什麽。


    鍋子並不是新鮮的東西,在京城也早都流行起來了,特別是冬日,便是清風樓也有在賣鍋子。可這多人一起吃的情形就是極為少有的了,每個人親自動手,覺得新鮮的同時也覺得比以往的美味得多。


    一頓午膳,所有人都吃得無比的滿足,飯後蘇文特意讓上了消食茶,講究一點的都還挺著背,儀態極好的喝著茶,而稍微隨意一點的就靠著椅子,懶洋洋的。其中白清風最為誇張,四肢都癱著,“文表妹,你這樣下去我以後得住到清風樓去了,就為了吃清風樓廚子的手藝。”


    蘇文笑,正要回他兩句就聽到葉慎之道,“隻要你給錢,你想住多久都行。”


    白清風噎住,不可置信的望著葉慎之,“哥,我可是你兄弟呢。”


    “所以我會給你折扣的,放心。”


    說笑間,葉榮茉悄悄退了出來,中午吃得太多,又喝了一杯茶,肚子早就撐得不行了。


    水榭裏雖沒有丫鬟服侍,然而貼身丫鬟們還是沒有走遠。葉榮茉一出來,她的丫鬟就跟了上來。


    “小姐,”,丫鬟歎著氣,“你真的不再試一試了嗎?萬一呢?”


    “沒有萬一,他已經定親了,我還能怎麽辦?”,葉榮茉笑笑道。


    “可是……可是……”,丫鬟沒有辦法,可是又不甘心讓她家小姐就這麽嫁一個她不喜歡的人。


    “別可是,若是他沒有定親,說不定我還就去爭取一下了,可人定了親我還貼上去,別說他了,我自己也會看不起自己的。”


    葉榮茉帶著丫鬟離開,沒注意到身後不遠的地方有一個男人聽到了她的話,微笑了一下,轉身朝另一個方向離開。


    水榭裏,白清風提議著讓葉慎之和蘇文對弈,看誰更厲害一點。


    “你覺得我能贏表哥?”


    白清風擠眉弄眼的道,“就算你贏不了,可是大哥這麽疼你,應該也舍不得讓你輸吧,到時候我們就賭一把,然後我賭你勝,那樣我肯定會贏的。”


    “是嗎?”,蘇文也不羞澀,大大方方的道,“可是我從來沒贏過表哥哎,你的如意算盤要失算了。”


    “不是吧。”,白清風不太信,“大哥也忒不行了,怎麽能不讓著你呢。”


    “棋盤如戰場,勝負都應該憑的是實力,有什麽可讓的。”,葉慎之拿著茶蓋,輕輕拂去表麵的幾縷茶葉,看著青幽幽的茶水,淡淡道,“再說了,你文表妹的實力也用不著我讓。”


    “不過如果哪天你有你文表妹一半的實力,來和我下棋,我倒是可以讓一讓,畢竟要關愛弱小不是嗎?”


    所有人一愣,然後爆笑,其中數段景蕙笑得最大聲,這些人裏麵就她年紀最小,因她和蘇文交好,其他人待她也就親近了幾分。


    笑完了她還不忘對白清風道,“聽到沒有啊白清風,我等著看你贏葉世子的那一天哦。”


    “關你什麽事,小不點一個。”


    “你才小呢。”,段景蕙不服氣,“你下棋肯定還贏不了蘇姐姐,估計要贏葉世子就真的是遙遙無期了。”


    “怎麽就遙遙無期了,”,任哪個男人脾氣再好,被一個小姑娘這麽看不起,也不由得起了點好勝心,他扭頭就對蘇文道,“文表妹,今天我們將就先下一場,讓這個丫頭好好看一看。”


    “我們兩個?”,蘇文驚訝的用手來回的指了指他們兩個來和他確認。


    “對。”


    說做就做,白清風移過一張高幾到蘇文麵前,又拿來了棋盤棋盒,再把他的椅子移到蘇文的對麵,蘇文這是不下也得下了。


    “我壓蘇姐姐贏。”,東西擺好了,段景蕙立馬道。


    本來也沒有說要賭輸贏的,她先這麽一說,其他人也就跟著賭了,最後女孩兒都賭了蘇文贏,男子除開葉慎之和周謹,其他人為了平衡就賭了白清風贏。


    大家的視線落在葉慎之身上,他淡淡一笑,取下腰間的血玉龍佩放到段景蕙端著的托盤中,溫聲道,“賭文文贏。”


    血玉龍佩一看就知道不是凡物,白清風不太好意思贏這麽貴重的東西,期期艾艾的道,“大哥,你這兒玩得是不是有點大啊,這個可是老國公送給你的呢。”


    “沒事,反正也不會是你贏的。”


    白清風哀嚎一聲,“大哥,不帶這樣的。”


    唯一還沒有下賭注的人隻有周謹一個了,賭蘇文勝的有五個,賭白清風勝的有四個,所有人都覺得他會賭白清風,這樣賭雙方的人就一樣多了,然而:


    周謹同樣從腰間取下一枚玉佩,雖不如血玉龍佩,可一樣精致,放到了段景蕙的托盤中看了看大家,“聽說蘇小姐棋藝很厲害,我就賭蘇小姐贏吧。”


    大家驚了一下,隨即又不做多想,誰也沒有規定要兩邊的人一樣多,唯有葉慎之多看了周謹兩眼。


    肌膚嫩白,鼻子不塌也不過於的挺,一雙薄唇,還穿了身青色的衣裳,看著是挺養眼的。


    收回視線,葉慎之看了看身上的墨青色袍子,移著椅子到了蘇文旁邊,蘇文扭頭奇怪的看了看他,見他一臉正常的表情,又暗地嘀咕著的轉過頭去和白清風正式開始對弈。


    作為白家嫡子,貴族中的貴族,白清風從小接受的教育不差,更別說他跟著葉慎之,蹭過許多大師級老師的課,所以別看他平日裏吊兒郎當,嘻嘻哈哈的樣子,其實他肚子裏也是有真才實學的,這下棋一般人還真贏不了他。


    然而今日坐在他對麵的不是一般人,是個活了兩輩子的老阿姨。


    除去前一世對棋藝的各種專研,這一世和老國公和葉慎之下棋,她也受益匪淺,棋藝更上一層樓,贏白清風雖沒有贏其他人那麽容易,可也沒有多少意外。


    白清風傻眼的看著棋盤,再懵懵的抬頭忘蘇文,最後看向葉慎之,“為什麽?老天不公啊……”


    接過葉慎之遞過來的茶盞,抿了一口,蘇文才道,“連白清幽可都是輸在我手中的,你能贏得了你堂妹嗎?”


    白清風再次的愣了愣,要是早知道她是能贏白清幽的人他還下什麽下,比什麽比啊,隻聽人說過蘇文棋藝好,可不想這麽厲害。


    “文表妹,你該不會是山中的精怪吧,這一手棋藝,除了大哥,能和你一較高下的怕隻有那些老頭子了。”


    “怎麽也該是仙女怎麽能是精怪呢。”,蘇文不樂意的道,取過托盤裏的那枚血玉龍佩親手係在葉慎之的腰上後,仰頭一笑,眉眼彎彎,“就算是我不會輸,下次也不要把它拿出來了。”


    “嗯,”,葉慎之頷首,拿起玉佩摸了摸露出個溫柔不已的笑容,玉佩本事一對,或許當初他們一人得了一枚的時候便定下了他們的情緣。


    兩人的動作沒有出閣,可就是縈繞在他們周身的氛圍甜膩得讓旁邊的人有些不好意思看,周謹頭微低,看向了旁邊的平靜如鏡麵的湖水。


    贏來的東西都是男人的隨身物品,女孩兒們也不好收下,就還給了他們。


    葉初一在外躊躇許久後還是闖進了水榭,拱手見禮後到葉慎之身邊耳語了幾句。


    葉慎之溫柔的笑意淡去,看向蘇文歉意道,“對不起,我們得提前結束了。”


    看見葉初一,蘇文就知道肯定是發生什麽事了,搖著頭,“沒關係。”


    葉慎之頷首,溫柔的對著蘇文笑,“乖。”


    葉慎之帶人去了明輝軒,先把周謹叫進了書房,直截了當的告訴了他錦州賑災糧款賬本的所在地。


    “為什麽?”,周謹沉默了須臾後問道,“為什麽要告訴我這麽清楚的消息,葉師傅得到這些信息應該也不容易吧?”


    “沒有為什麽?”,葉慎之神色淡漠,“我隻是做了我該做的而已,皇上如今將事情交給你,我自然是不好再插手,何況,這對你很有利不是嗎?”


    周謹想了想,緩緩一笑,拱手,“既如此,便多謝葉師傅了。”


    在周謹待在書房的一段時間,正廳裏的人已經從葉初一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等周謹離開,他們進了書房,剛聽葉慎之說了一點,白清風就急急道,“難道大哥把賬本的消息就這麽告訴他了?”


    錦州賑災糧款一事牽扯到很多的人,事件比之前葉慎之調查的沿海走私賄賂更為嚴重,找到賬本,破了此案就又是大功一件,這樣的功能就這麽白白的送給了周謹,白清風很想不通,也有點不甘心。


    陰磊是他們之中最為冷靜和聰明的,當即道,“皇帝既然將事情派給了周謹,又叫他來詢問大哥,自然就是存了讓周謹立功的心,現在,大哥沒有必要為了這麽點東西和皇帝對著幹,還不如順著來,得到皇帝更多的信任。”


    白清風摸摸鼻尖,看葉慎之沒有說什麽就知道陰磊又說準了。


    葉慎之道,“刺客的事你們知道了吧?”


    眾人點頭,麵色沉重,誰也沒有想到這一切跟葉慎之預料得一模一樣,一個村的刺客,不敢想象,那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經營的。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本來要二更,可是出來浪了,所以二更看情況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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