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雙目赤紅的看著跪在堂中的人。


    白清幽的事是他讓人去處理的, 應該是沒有其他人知道才是,可實際上不僅有人知道,現在還弄得人人皆知。


    從得到消息後他就排查了他手裏的人, 卻發現一個也不是。


    跪著的人道, “殿下,會不會是白清幽她自己露了消息。”


    大皇子眉頭緊緊的皺著看向他。


    “有可能是白清幽得罪了人, 恰逢這個時機, 對方將這件事公諸於眾,好毀了她的名聲,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白清幽得罪皇室, 她京城第一才女的名聲減弱, 現在出這樣一件事, 眾人就算不相信,心中也會有疑慮, 比在其他日子公開這個消息更為有利。


    大皇子氣的隻是以為手下有釘子,既然不是他手下的人幹的, 神色稍微好轉了一些,“派人去查,究竟是誰?”


    “是。”


    各方勢力都在查傳言出處, 最後卻隻能查到是一個蒙麵的人告訴幾個小混混的, 同時還給了他們一包銀子, 事情到此為止,最後便什麽都查不出來了。


    蘇文驚訝的發現,和她不對付的人一個又一個的離開了行宮這邊, 剩下的不是和不熟的,就是和她要好的,日子過得越加舒坦,天氣熱就待在莊子上,要是碰上一天天氣涼爽,她也邀上二三好友,或去山間小溪玩耍,過去附近的城鎮閑逛,好不快活。收到他們即將啟程返回京城的時候,蘇文還戀戀不舍,葉慎之見了便尋了個天氣涼爽一點的日子,單獨帶著蘇文去附近玩了一圈,以至於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剛進莊子,一個男子就衝葉慎之行了禮,然後在耳邊說了幾句,蘇文擔憂的看過去,在這裏等人,難道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


    葉慎之臉色平淡,“可確定是意外?”


    男子搖了搖頭。


    葉慎之讓男子退下,他送蘇文回院子。


    看蘇文好奇的眼神,葉慎之淡淡道,“葉榮嫻落水,被文丞相家的孫子救起來了。”


    蘇文一愣,脫口而出一個名字,“文燦?”


    葉慎之皺眉,“你怎麽知道這個人?”


    她怎麽不知道,這個人就是上輩子葉榮馨的夫君。


    “偶然一次碰到過,聽人提了兩句。”,蘇文含糊應付道,又問,“那現在是不是她要嫁給文燦?”


    “可能是吧。”,葉慎之很不在意的道。


    蘇文很不喜歡葉榮嫻,覺得她要去真的嫁給文燦也好,免得這兩人去禍害其他的人。


    葉慎之送蘇文到院門口就離開了,蘇文進了院子,雲紋趕緊迎了上來,開口就是葉榮嫻的事。


    原來今日,葉榮嫻和她的幾個密友去不遠處的那個湖玩水,誰知道小船不夠穩,她們又在上麵打鬧,一不小心就落了水了,恰好文燦也在湖上,當即就跳下了水救葉榮嫻,兩個人被救起來的時候緊緊的抱在一起。


    蘇文嗤笑一聲,狀似感慨道,“這還真是巧啊!”


    雲紋幫著蘇文換衣,又讓小丫鬟們準備泡澡的熱水,“聽說七小姐回來的時候,二夫人大發雷霆,還是身邊的嬤嬤勸了幾句才沒鬧開。”


    穿著一身薄紗袍子走往淨室,蘇文聞言輕笑道,“二舅母那個脾氣,葉榮嫻該受罪了。”


    雲紋不懂小姐為什麽這麽不喜葉榮茉,明明她連有過過節的葉榮茉都能在上門求助的時候指點兩路,可對葉榮嫻,蘇文卻是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


    騎了大半天的馬,蘇文早累得不行了,身上又酸又痛,泡在溫熱的水裏,舒服得她長長的籲了口氣。


    雲紋替她揉著肩解乏,猶豫了下還是小聲問道,“小姐怎麽這麽不喜七小姐?”


    蘇文眯著眼,慵懶的聲音裏帶著無限的冷意道,“女子有點自己的小心思無可厚非,可是心不能壞,而這葉榮嫻就是個心壞了的。”


    雲紋一驚,沒再多問,專心的伺候著蘇文沐浴。


    等蘇文從淨室裏出來的時候才發現外麵起風了,樹木被吹得呀呀作響,屋子裏燈影斑駁,在窗邊坐了一會兒,沒等頭發幹透她就上了床,趴著睡了過去。


    九月的雨已經不像大夏天那麽急了,翌日清晨,醞釀了好久的雨終於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文丞相家的人冒雨上了門,和沈氏談了後,文燦和葉榮嫻的親事就這麽倉促的定下了。


    這場雨下了好幾天,等九月中旬的時候雨才停了,行宮這邊的人浩浩蕩蕩的啟程回京。


    安靜許久的京城又要熱鬧了。


    進城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皇帝的皇輦朝著皇宮行去,而各家的車隊就各自回府了。


    回府後時間時間太晚,沒有去平安蘇文就回了思文苑沐浴洗漱,狠狠的睡了一覺才緩了過來,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晌午了。


    綠衣聽見聲響,撩開簾子,笑道,“還以為小姐要睡一天呢。”


    “再睡一天你就該急著叫大夫了。”,蘇文坐起身來笑道,“回來第一天該去給外祖母請安呢,怎麽沒叫醒我?”


    “小姐放心,太夫人派人來過了,特意囑咐我們不要叫醒您,讓您一直睡著。”


    蘇文點點頭,又和綠衣閑聊了起來。這次去避暑,蘇文隻帶了雲紋和幾個二等丫鬟,好久沒見綠衣等人她也有點想了。


    隻是才聊沒多久,蘇文就知道了一個讓她有點不舒服的消息,那個王憐雪回到京城後,她娘王氏果然說要搬出國公府,羅氏挽留許久終於將人留下了,可是蘇文不容人的話在下人間就這麽傳來了,大家都說是蘇文是怕葉慎之喜歡上王憐雪所以才將她趕回來的,不得不說,有時候長著一副可憐樣貌就是好,隻要稍微露一點委屈,別人就將所有的事補全了。


    “國公夫人抓了幾個亂說話的人想要打賣了,可是表小姐在國公夫人麵前哭了幾聲,那幾個人就被留下來了。現在府裏的人雖然不敢麵上說,隻怕有些人心裏還是這麽想的。”


    “果然是讓人惡心的人。”,蘇文冷冷一笑。


    “而且她還每日的去給太夫人請安呢,太夫人待她不冷不熱的,她也每天都去,現在,好多人都誇她。”,這些話是綠衣憋了好久的了,蘇文一回來,她就恨不得把所有的事情一口氣全講出來。


    “走,”,蘇文起身往外走,銀白相間的百花曳地裙在她身後拖出美麗的後擺,“她不是喜歡裝可憐,裝乖巧嗎?我們也去觀摩觀摩。”


    綠衣趕緊上前托起蘇文的後擺,提醒道“小姐,太晚了,請安的人都走了。”


    蘇文渾身的火氣凍住,沒好氣的回頭瞪綠衣一眼,“我去給外祖母請安行不行?”


    大概就是冤家路窄,蘇文剛到寧安院門口的時候,四處張望的綠衣就道,“小姐,你看,是王小姐。”


    蘇文回頭,支路盡頭那個一身白的人可不就是王憐雪嗎?


    蘇文冷哼一聲,停下腳步,等在院門口。


    守著院門的小丫鬟見了立刻悄悄的往院子裏跑,這表小姐的架勢明顯就是來算賬的。


    王憐雪遙遙看見蘇文,身子一抖,腳下一頓,竟有點不敢上前了。她就是怕和她撞上,特意在請安時間過了才來,可是不想還是碰上了。


    蘇文娉娉婷婷的站在台階上,發間的金步搖在朝陽下閃著金光,有些刺眼。


    王憐雪小步的挪到院門前,深吸一口氣,捏緊了手,福身道,“蘇小姐,在莊子上是我魔怔了,再此,憐雪給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諒我。”


    蘇文輕笑一聲,看了看旁邊剩下的那個守門丫鬟,笑問,“你們說,我現在不原諒她的話,會不會有人說我沒有度量?說不定下午,整個國公府的人都該說我目中無人了,是吧?”


    蘇文可不想委屈自己,為了一點名聲來忍耐這些讓人惡心的人,她這輩子,最喜歡打臉了,既然人都送上來了,她不打白不打。


    丫鬟們臉色大變,躬身道,“奴婢不敢。”


    “你們當然不敢,可是有人敢啊,這國公府這麽大,總是有些人看不清事的。”,蘇文帶笑的臉慢慢沉下,最終變得麵無表情,眼神冰冷,“聽說我不在的日子,這國公府裏很是熱鬧,王小姐,你知道是什麽原因嗎?”


    從被送回國公府開始,王憐雪就想著能有朝一日,讓蘇文跪在她麵前,讓她嚐一嚐她那日的恥辱,可是真正麵對蘇文的時候,她才知道,沒有底氣的她怎麽鬥得過這個人。


    “表小姐來了,剛剛太夫人還提到小姐了呢。”,來人是於嬤嬤,她走到蘇文麵前,親切的對著蘇文笑著。


    蘇文一臉好奇的道,“提到我什麽?”


    於嬤嬤直笑,“說小姐今日起床困難,會睡到大中午呢……


    王憐雪沉默的看著蘇文和於嬤嬤親熱的講話。她近兩月來,每日的來這寧安院請安,每日都見這於嬤嬤,卻從未得過她一個這樣真心的笑臉。


    正胡思亂想著,忽然聽到有人叫她,順著聲音看去,才發現這兩人要進去了,於嬤嬤叫她一起進去。


    趕緊擠出個笑容,王憐雪提了提裙擺跟上去,然而在看到為蘇文提著曳地裙的綠衣的時候,她的手不知不覺的放下,低頭看了看她這身才做不久的裙子,之前還挺漂亮的裙子,現在看來卻沒有一處好的,布料不夠柔軟,刺繡不夠精美,做工不夠精細。


    出門兩個多月,蘇文早就想太夫人了,一進去便抱住太夫人的手不放,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撒嬌,太夫人笑得見牙不見眼,這在一向沉穩的太夫人身上是很難看到的,周邊伺候的丫鬟都默默的想,果然還是表小姐在太夫人心中的份量最重。


    有太夫人在,蘇文懶得在搭理王憐雪,冷著她,蘇文高高興興的和太夫人講著莊子上的事,祖孫倆親親熱熱的,看得某些人很是刺眼。


    沒多久,羅氏也來了,蘇文起身,徐徐一福,聲音清脆,“蘇文見過大舅母,大舅母安好。”


    看到終於回來了的蘇文,羅氏非常高興,“回來就好,多陪陪你外祖母。”


    蘇文微笑,正想著寒暄幾句就聽到她外祖母道,“你是嫌我管你管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更*^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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