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共事形成的默契讓我們三個都沒有說話,隻是互相點了一下頭,便自覺地對進入密室進行了分工。我和胖子七手八腳地把碗架上的碗搬下來,shirley楊則用狼眼仔細查看著碗架附近的牆壁,看看有沒有機關或者一些有關密室的線索。忙活了半個小時我和胖子才把碗架上的碗盆搬幹淨,合力抬開了碗架,露出了牆上的暗門。我回頭看向shirley楊和胖子,他二人向我略一點頭,我便帶頭進入了密室。密室長約三米,寬約兩米,刷著雪白的牆壁。等到三個人都進來便覺得狹小,尤其是胖子的大身板太占地方。shirley楊最後進來,進來後就用我之前打過胖子的燒火棍在門合葉處支著,防止門在身後關上。這密室的門是向內推開的,門上光滑如鏡,關上後與牆幾乎嚴絲合縫,如果我們三個都在密室裏,而有人從外麵把門關上,那想要再開門這是件難事。我不禁佩服起shirley楊的細心來。


    shirley楊從背後的背包裏掏出兩隻狼眼,給我和胖子一人一隻。空無一物的狹小密室在三隻狼眼慘白地照射下有著說不出的詭異。我和胖子仔細查看牆壁上有沒有機關,shirley楊則負責查找地麵上有沒有暗道。


    胖子一邊找著一邊嘟囔道:“這洗塵寺好好的建這麽個密室幹什麽,也許是方丈老頭藏著什麽寶貝也說不定。”這密室牆壁不知是用什麽材質塗的,竟然有吸光的作用。狼眼的強光照在牆壁上,並不像照射普通物體一樣光影畢現,而是光線顯得十分柔和,光線照不到的地方就變得更加黑暗,什麽都看不見。


    shirley楊趴在地上,用手電一寸一寸地察看著地麵,不時用手敲敲,也是一副看不清的樣子,看來地麵也塗了同樣的吸光材料。胖子揉著脖子對我抱怨道:“老胡,看得我脖子都酸了也沒發現什麽機關之類的啊,會不會這密室就是間空屋子,沒準兒是當初建寺的時候規劃失誤建錯了。咱們三個還當寶貝似的找呢!”


    shirley楊也站了起來,看樣子也是什麽密道機關都沒找到。我對胖子說道:“如果是規劃錯了那為什麽要用碗架把這扇門遮擋起來,完全可以做個儲藏室嘛。而且這扇門做得這麽隱蔽,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這麽精心的工藝怎麽可能是建錯了。你看這密室的牆壁上,全部塗了吸光材料,大概就是不想讓人們發現什麽。這密室一定有不同尋常的作用,隻是我們沒發現罷了。”


    shirley楊望了望門外說道:“也許,這密室的機關不在密室裏,而是在密室外?”這一句話點醒了我,沒錯,也許機關根本就不在密室裏,防止進入密室的人發現密室的秘密。我一揮手,對胖子和shirley楊說道:“楊參謀長果然謀略過人,一句話就點明行動方向。這屋太憋屈,咱們還是出去看看比較好。”


    話音剛落,我們才發現密室的門已經悄無聲息地關上了!我們三個頓時一驚。shirley楊進來時明明在門合葉處支了木棍來防止門關上,門一旦要閉合,必然會被木棍卡住。可是這門居然就在我們三個說話的時候無聲無息地關上了。


    shirley楊反應最快,馬上衝到門邊,拔出傘兵刀想插進門縫,試圖把門撬開。可是這門與牆之間的縫隙實在是微乎其微,以傘兵刀的厚度根本插不進去。胖子拉開shirley楊,氣急敗壞道:“他媽的不知道是誰趁著胖爺走神的工夫使壞在外麵把門關上,以為這就能關住你胖爺?做夢!”說著便使出吃奶的勁猛撞門,撞了幾下之後胖子肩膀都快散架了,可門還是絲毫沒有打開的趨勢。


    胖子有點犯渾了,抓起shirley楊的背包亂翻,邊翻邊對shirley楊喊道:“雷管呢?帶了嗎?”shirley楊趕緊拉住胖子說道:“咱們這次出來是來縣城,我哪敢帶什麽雷管,槍也都沒帶,現在身上唯一能用的利器就是傘兵刀了。”


    胖子生氣地把背包往地上一摔,問我:“老胡,這門估計是打不開了,怎麽辦?”我一直沒有行動,站在一邊看著shirley楊和胖子不停地忙活,可腦子裏卻一直在思索,這門是由外向內開的,門上又沒有把手之類可以讓手著力的地方,那外麵的人是怎麽趁我們三個不注意時拿走了支在合葉處的木棍並把門迅速關上的呢?而且關上了以後竟然如此難打開,感覺並不像是因為門上沒有把手而不方便拉開,反倒像是這門本來就是打不開的一樣。


    胖子見我半天不說話,又問我:“老胡,你說天亮了方丈一看咱仨不見了,廚房又這麽亂,是不是就會猜到咱們被困在這破屋裏,把咱們救出去?”


    shirley楊搖搖頭說道:“我看這門不像是從外麵關上的,到像是觸動了什麽機關自己關上的。寺廟裏有一個帶機關的密室,你不覺得很奇怪嗎?我猜這密室的機關門就是用來關住擅自闖入的人的。”


    我點點頭說道:“楊參說得有道理,這洗塵寺一定藏著一個大秘密,而這寺裏的住持也好,和尚也好也許都是秘密的守護者。我有預感,咱們今天晚上一定會有什麽發現。”胖子擦著汗說道:“先別提什麽發現了,能出去就不錯了,再不出去咱們三個都得憋死在這裏,現在我就覺得有點兒喘不上氣了。”


    胖子一說提醒了我和shirley楊,我趕緊使勁吸了吸氣,果然覺得氧氣有些稀薄,看來要不了多久我們三個就會因為缺氧而死。shirley楊見狀說道:“老胡,咱們在這幹等著也沒用,要是和尚真是秘密的守護者,那他們一定不會放我們出去的。咱們還是仔細找找這屋子裏有沒有什麽另外的出路吧。”


    我和shirley楊拿著狼眼仔細地在牆上、地上搜尋著,胖子依舊拿著傘兵刀試圖把門撬開。牆上依舊光滑如鏡,不見任何物體或痕跡。突然狼眼掃過西北角時,我發現在牆的折角處有幾個很小的黑色物體。我拿著手電對準那幾個黑色物體細看,發現是一排九個小小的類似水泥釘一樣的釘子釘在牆的折角處,因為牆壁吸光,使得手電所照之處陰影頗多,這九個釘子釘在折角的縫裏,不仔細查看根本看不見。


    shirley楊見我一動不動地盯著牆上便走過來用手電照亮我的手電所照之處,這九枚釘子便明顯地顯現了出來。shirley楊驚奇地說道:“老胡,這是……”我湊到牆前麵仔細地打量這些釘子,每個大約小手指粗細,一端釘進了牆裏,另一端頂有一個大約指甲大的圓盤,黝黑發亮。我用傘兵刀輕輕碰了碰釘子,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看樣子這些釘子是精鐵所製。


    胖子剛才坐在地上看著我和shirley楊的舉動一直沒做聲,見我小心翼翼地拿刀試探釘子才不耐煩地站起來說道:“我說老胡,幾枚破釘子又不是金子做的,你擺出這副生怕敲壞了的架勢幹嗎?”我沒理胖子,繼續挨個兒打量這幾枚釘子。shirley楊在旁邊對胖子說道:“這屋裏空無一物,唯獨有這幾枚釘子,而且鑲嵌在這麽隱蔽的角落裏,顯然是不想讓人發現。所以,我認為這釘子應該是開啟某些機關的牽引。”


    shirley楊所說正是我心中所想,這幾枚釘子在這間空屋裏確實太過突兀,一定是別有用途。但這些釘子到底是做什麽用的,該怎麽用,我一點兒頭緒都沒有。胖子見我一直不說話,有點兒急了,說道:“老胡,再不出去真要被憋死在這裏了。你和楊參倒是氣定神閑,我氣都喘不上來了。”我回頭一看胖子,果然在大口大口地喘氣,看來這屋子裏的氧氣已經被消耗掉一部分了。我安撫胖子道:“你先別急,我覺得shirley楊說得很有道理,這幾枚釘子肯定是什麽機關,但是我現在猜不到這釘子每個都是做什麽用的,不敢隨便動啊!”


    “還他媽猜什麽啊,都拔下來就知道是幹什麽的了。”胖子一急就開始犯渾,一把拽住最下麵的釘子使勁往外拔。shirley楊和我見胖子犯渾都大驚失色,一起衝上去掰胖子的手,三隻手陰錯陽差之下竟然把釘子給按進了牆裏,隻留黑色的圓盤露在外麵。這一按我們三個都呆住了,不知道機關是不是被觸動,一時間竟然誰都沒有動。就在犯愣的工夫,屋子正中間地麵的一塊兩尺見方的地慢慢下沉,露出一個黑魆魆的深洞。


    胖子大概渾勁兒過去了,看見黑洞輕聲問我,好像生怕大聲說話會驚動洞裏的什麽東西一樣:“胡司令,你是不是派人前去打探一下?”我點頭道:“王副司令的提議不錯,那就你去吧。”胖子咬咬牙說:“老胡,你果然是個見色忘義的小人,不舍得派楊參去,就派我去。也罷,胖爺我也不是怕事的人,我這就去看看這洞裏到底有什麽玩意兒能嚇唬住我,也讓你見識見識什麽叫膽色。”說罷拿著狼眼手電慢慢往洞口蹭去。


    胖子站在洞口往裏伸脖子看,無奈狼眼的照射距離太短,除了黑色什麽都看不見。胖子轉身對我和shirley楊說道:“看來這洞很深,狼眼的照射距離是十米,據我估計這洞的深度有三四十米。”話音剛落,突然從洞口嗖嗖嗖連射出三支鋼箭,全部釘在了天花板上。這天花板不同於密室外的廚房是木質的房梁,而是水泥的牆頂。這三支鋼箭全部沒入天花板一寸深,看來速度很快,是想一招要命呀!


    這一下驚得我們三個目瞪口呆。shirley楊用手電照著天花板的三支箭,這三支箭全部手指粗細,箭骨光滑,泛著藍光,看來箭上塗抹了劇毒的藥物。胖子就站在洞口邊,差一點兒被箭射到,抬頭看著頭上方的三支箭,頓時覺得腿發軟,趕緊跑回來我身邊,嘴裏罵道:“他媽的幸好胖爺我命大,不然就被這箭串成羊肉串了,就算沒被串,這要是擦破一點兒皮,沾上毒藥,說不定死得更難受。這廟裏的和尚真他娘的狠。”


    shirley楊盯著洞口說道:“這洞口這樣狹窄,如果剛才我們貿然下去,箭射出來連閃躲的地方都沒有,一定被當場穿透了。”說到這,我們三個都是一身冷汗,後怕得腿肚子轉筋,半晌兒沒有說話。


    shirley楊首先打破沉默,問我:“老胡,這洞咱們下去嗎?”我答道:“當然下去,這洞裏設著這麽狠毒的機關,說明這下麵一定藏有什麽寶貝或者秘密。不過剩下的八枚釘子還沒有動,不知道該不該按下去。”胖子一聽說下麵藏有寶貝,頓時來了精神,轉頭對我說道:“老胡,我看剩下那八個釘子幹脆一不做二不休一起按下去算了,這機關設得這麽狠毒,反正一個也是躲不過,不如八個一起招呼上來得了。早過了機關早下去摸寶貝。”


    我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機關激得犯了渾,聽了胖子的話,一揮胳膊說道:“八個就八個,咱們什麽陣仗沒見過,還怕這幾個機關。”shirley楊一見我和胖子都開始耍渾蛋趕緊勸道:“老胡,這一個機關都這樣難對付,八個一起啟動後果不堪設想。你先別急,咱們先想想辦法。”“想什麽辦法,”我打斷shirley楊的話,“難不成還留一個人在上麵,等下去的兩個人每過一個機關都再啟動一個嗎?”


    shirley楊一時語塞。我知道她是絕對不放心我和胖子下去的,我也不會放心留任何一個人自己在上麵,所以現在把八個機關都啟動是唯一的辦法。胖子催道:“老胡你還等什麽,趕緊的吧,下麵的寶貝該等著急了。”我看了看shirley楊,她直直地看著我,沒有反對。我伸出雙手,一手覆蓋四個,深吸一口氣,果斷地將釘子按了下去。


    洞口沒有任何異樣,密室裏除了我們三個的呼吸聲再沒有別的聲音,寂靜得可怕。我偷偷拉了下shirley楊的手,發現我和她手心裏全是冷汗。胖子見沒有動靜,對我說道:“老胡,看來就那第九枚釘子是機關,這幾枚都是擺設。咱們這就下去吧。”說著便要往洞裏鑽。我趕緊拉住他說:“王副司令切莫著急,行軍不宜急功冒進。剛才那幾支箭也不是一按下機關就射出來的,萬一進去之後有什麽危險可就不好對付了。再等十分鍾。”胖子無奈,在旁邊來回踱步。


    過了六七分鍾,胖子呼吸漸漸粗重,停下腳步說道:“不行,這屋裏沒什麽氧氣了,再不進去沒被鐵箭射死我先憋死了。”說完一扭頭,撅著大屁股一頭爬進了地道。我見狀趕緊招呼shirley楊第二個爬進去,我背上背包最後一個進去,防止隊伍後麵有什麽危險。胖子體型太大,洞口又窄小,因此磕磕碰碰地爬得十分緩慢。我在後麵剛進洞就聽見胖子呼哧呼哧的喘氣聲,對前麵的胖子喊道:“胖爺,這地道可比盜洞寬敞多了,您怎麽爬得更費勁呢?看來是最近生活太安逸沒少長膘啊,資本主義的享樂思想害了你呀!”胖子不能回頭,邊爬邊氣喘籲籲地說道:“胡八一你就缺德吧,這他娘的地道是個下坡,傾斜角度都他媽快垂直了,我再爬快點兒非一跟頭栽下去不可。”


    “那你可得閉著眼睛爬,你不是恐高嘛,別一哆嗦滾下去了。”我看胖子氣喘籲籲精神緊張,有意逗逗他,調節一下氣氛。胖子自知戳到他軟肋,想想地道的斜坡,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見不肯服輸的胖子吃了個啞巴虧,我心裏十分得意,頓時心情大好,剛想繼續擠對胖子幾句,身後哢的一聲巨響,傳來了石板合上的聲音。


    隨著身後哢的一聲響,我們的退路徹底被堵死了。胖子在前邊邊爬邊抱怨:“這他媽什麽寺啊,看著破破爛爛的,門框都要掉了,倒是舍得下血本建機關,一會兒一個,還都他媽建得這麽結實。這要是爬到裏麵發現是個死胡同,咱們三個是不是就直接等死變粽子了,都省得埋了。”


    shirley楊說道:“其實從進這個密道的時候我就預感後路一定會被封死,就像咱們進密室一樣。顯然這個密室的建造者是不想讓發現秘密的人將秘密散播出去。”我剛要張嘴說話,突然覺得後背針刺一樣疼了一下,忍不住“哎喲”了一聲,爬在前麵的胖子也哎喲了一聲:“這他媽密道裏有蠍子,蜇死我了!”我趕緊問胖子:“你是不是覺得被針紮了一樣?但是特疼?”胖子罵罵咧咧說道:“比他媽拿錐子紮還疼,什麽蠍子這麽厲害,正好紮我屁股上了。”


    說完密道深處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開始還很微小,漸漸地越來越大,像是有幾萬隻蠍子在密道深處快速地爬向我們。胖子禁不住停下了,帶著點兒顫聲問我:“老胡,你聽見什麽了嗎?”這種簌簌的聲音在密封的地道裏被無限擴大,強烈地刺激著我的神經。想到被幾萬隻蠍子蜇的情況我也忍不住腿腳發軟,手心直冒冷汗,說道:“我他媽當然聽見了,這聲音都快把我震聾了。胖子,你趕緊拿手電看看前麵到底是什麽東西啊!”


    shirley楊和胖子同時掏出手電照向前方黑魆魆的道路,什麽東西都沒有發現,但是簌簌的聲音卻越來越大,聽起來離我們已經很近了。我故作鎮定地大聲說道:“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看來敵軍虛張聲勢的戰略很奏效,不過毛主席說過,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咱們……”我話還沒說完,前麵胖子一聲慘叫:“啊!撤!快撤!是他媽的食人蟻!”


    聽見胖子的這一聲喊,我和shirley楊便沒命地往回爬,卻似乎手腳都不聽使喚了,胳膊腿軟得像麵條一樣。食人蟻,又叫羯蟻,一般生長在南非的熱帶雨林,最大的能長到拳頭大小。食人蟻的食性極雜,從地麵上的各種動、植物到枯枝腐肉幾乎無所不吃,無論多大個的人或獸類,都在它們的獵取範圍之內。我在越南作戰時,在一個異常幹燥的山腰駐紮時遇見過食人蟻。數萬隻食人蟻從石縫裏噴湧出來,密密麻麻地爬了一地。有幾隻食人蟻爬上了一個戰友的身體,那個身經百戰曾負傷數次的老兵立刻發出慘烈的叫聲。旋即更多的食人蟻爬了過去,瞬間就爬滿了那個老兵的身體,一個個黑色的小點兒蠕動著,慘烈地叫聲夾雜著細微卻恐怖的哢嚓聲,回蕩在山穀間。頃刻間食人蟻爬下了老兵的身體轉移向下個目標,而曾經鐵打的七尺男兒幾秒鍾的工夫就隻剩下了一具慘白的屍骨。戰友們全都嚇壞了,發瘋似地往山下跑,美帝和越南狗凶殘地炸彈也不曾讓他們皺一下眉頭,可麵對著這些小小的螞蟻,他們真的害怕了。那次折損了三個戰友,就此長眠在越南的土地上。


    我們三個慌亂地向後拚命爬,窸窸窣窣的聲音就緊緊地跟在身後。在這個連頭都抬不起來的密道裏,如果食人蟻真的攻擊上來,恐怕我們隻有等死的份兒。退了沒幾米,我的腳砰的一聲踢到一塊石板,我心裏一下就涼了半截兒。他媽的,忘了這密道已經被封死了。胖子還在玩兒命地往後拱,大屁股擠著shirley楊壓在我身前。


    我大吼一聲:“別他媽擠了,出口被封死了!”


    胖子一愣,對shirley楊喊道:“楊參謀長,帶炸藥了嗎?把洞口炸開!狗日的食人蟻快他媽爬過來了!”


    shirley楊急急地說道:“咱們這次來山海關什麽裝備都沒帶!你忘了!”


    胖子還沒等接話,就嗷的一聲叫了起來,在這趴著都困難的密道裏直打滾。我趕緊打開狼眼照向前方,隻見離我們五米遠的密道壁上黑壓壓地爬滿了食人蟻,密密麻麻地蠕動著。這些食人蟻個頭大得嚇人,每隻足有一厘米長,不疾不徐地爬向我們,好像知道我們退無可退,必將成為它們的美食一樣。


    突然我的手背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我能清晰地感覺到被撕掉了一塊肉,我還沒來得及叫出聲,整隻手上的肉就都被撕咬起來,疼得我眼前發黑,手電一個沒拿住掉在了地上。我用另一隻手拚命地拍打著被咬的手,卻感覺那些螞蟻是拍不絕的,拍死了這隻,又會有更多的螞蟻撲上來撕咬。胖子的慘叫不斷地落進我的耳朵裏,我心裏不禁一陣絕望,看來我們三個今天要葬在這裏了,死前還要經受肉被一塊塊咬掉的痛苦。


    胡八一啊胡八一,你自恃讀過一本風水秘術,便貿然把身家性命拋在腦後,隻圖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和物質欲,不僅害死了你自己,還搭上了好朋友的性命,現在報應來了。想到這裏我不僅心生絕望,頓時沒了抵抗掙紮的鬥誌,垂手待斃。隻是心裏一陣愧疚,覺得對不起胖子和shirley楊。


    就在此時,突然覺得眼前呼地騰起一團火光,隻見shirley楊把外套脫下,做成了一個火把,點燃了扔向胖子麵前的食人蟻大軍。螞蟻群離胖子隻有不到半米的距離,被突如其來的大火襲擊,卻並沒有慌亂四下潰逃,反而十分默契有組織地紛紛撲向點燃的火球,就連咬在我手背的食人蟻都放棄了撕咬,向火球撲去。


    我和胖子暫時得到了解脫,趕緊摸到手電檢查下傷口。我左手手背已經露出了部分骨頭,胖子腿上也是鮮血淋漓。我急忙問shirley楊傷的情況。shirley楊困惑地說道:“根本沒有螞蟻咬我。”我和胖子大吃一驚,我拿手電照過去檢查,她果然身上沒有受傷的痕跡。現在來不及細想原因,趕緊躲過這些魔鬼是要緊事。


    地道裏彌漫著衣服和螞蟻被燒著的糊味兒,濃煙嗆得我們三個都咳嗽起來。火球已經整個被螞蟻覆蓋住了,最外麵的螞蟻已經被燒焦,劈啪作響。隨著螞蟻越聚越多,火勢漸漸小了。胖子看見這情況叫道:“不好,這些螞蟻舍生取義,一副我黨舍己救民的架勢,火要被撲滅了!”說著就要脫下身上的外套點燃。


    我攔住胖子說道:“這些螞蟻數量龐大,咱們三個就是全脫光了把衣服都點了恐怕也不能消滅他們,到時候沒了衣服的遮擋,再想衝過去就更難了。咱們得想個辦法把這道食人蟻防線衝破。越到地道下麵,地勢越低,肯定越潮濕,這些螞蟻生存不了。”


    shirley楊突然對我說道:“老胡,快,把你背上的背包拿下來。”我知道她是個做事有把握的人,當即將背包拿下來遞給她。shirley楊在背包裏翻找了一會兒,拿出兩副綁帶和一小瓶液體燃料。shirley楊邊把綁帶拆開邊急急地說道:“這些綁帶本來是為了必要時候包紮或者救援用的,我不知道能不能為咱們衝出一條生路,隻能試試了。”說著遞給我綁帶的一頭,遞給胖子另一頭,自己把液體燃料均勻地灑在綁帶上。我和胖子頓時領會了她的意思,趕緊幫忙把綁帶都灑上燃料。燃料灑均勻了後,shirley楊把綁帶細細地卷起,這時那團火球終於被螞蟻撲滅了,地道裏又重陷入了一片黑暗。螞蟻們又劃著整齊的步伐向我們逼近,簌簌的聲響又充斥著整個地道,強烈地刺激著我們的耳膜。


    胖子迅速脫下外套,點著了扔向蟻群。呼,又一團火球騰起,螞蟻們又前赴後繼地撲向火球,看來這團火要不了多久又會被撲滅,我們必須要盡快衝破這個蟻陣。shirley楊卷好了綁帶,喊道:“胖子,讓開!”胖子應聲往旁邊一閃,shirley楊將綁帶卷豎起放在地上,向前一滾,綁帶沿著地道斜坡向下滾去,頃刻間便展開了。我拿起早就準備好的打火機點燃浸滿了燃料的綁帶,霎時間一條火龍向前延伸而去。


    螞蟻們照例撲向火海,企圖以數量撲滅火勢。shirley楊對我和胖子說道:“這兩條綁帶大約有二十多米長,咱們要沿著這條火路盡快爬過去。二十多米後有沒有螞蟻我不知道,這火路能不能爬過去我也不確定。”


    胖子不耐煩地說道:“楊參謀長你怎麽婆婆媽媽地像個買菜的大嬸,行不行咱們也沒別的選擇了,硬著頭皮衝吧。胖爺我命硬,老天還沒說讓我死在這幫雜碎口裏呢。”說著深吸一口氣,帶頭沿著著火的綁帶爬了過去。shirley楊緊跟其後,我照例最後。


    綁帶細窄,火勢自然不旺盛。胖子沿著爬過去,綁帶上的火便微弱許多,螞蟻便衝上來噬咬。我跟在最後,到了我這裏綁帶上的火就已經全滅了,沿途全是食人蟻的屍體,壓上去哢嚓作響。爬了沒兩步,螞蟻就爬上了我的手和腿,鑽心的疼痛拚命刺激著我的大腦,疼得人隻想在地上打滾。胖子也邊爬邊罵道:“他媽的!哎喲!狗雜碎!”嘴裏雖然罵罵咧咧,腿上的速度可是一點兒沒減,反倒越爬越快。


    突然一隻螞蟻爬到我的臉上,照著我的眼皮狠狠地咬了一口,我的眼睛頓時一陣劇痛,忍不住哎喲了一聲。shirley楊立刻關切地問:“老胡,你怎麽了?”我伸手拍死眼睛上的螞蟻說道:“沒事,別管我,快點兒往前爬。”眼睛疼得厲害,我隻好閉上這隻眼睛,快速地向前爬去。無數隻螞蟻撲上來啃食我的身體,我感覺肉正被一片片地從我的身上撕扯下來。這種劇痛是全天下最痛苦的感受,疼痛感比彈片紮進身體還要疼上一萬倍。這短短的二十米,爬起來卻像是兩萬米那麽漫長。就在我馬上要堅持不住的時候,胖子在前麵喊道:“到頭了,沒有綁帶了!”


    shirley楊急忙說道:“胖子,停下來吧,咱們衝破蟻陣了!”聽見shirley楊這樣說,我緊繃的神經一下子鬆弛了下來,頓時覺得全身疼痛難忍,似乎每一處肌膚都被咬爛了,雙腿和雙手也酸軟無力。shirley楊打開手電,照向我和胖子,胖子隻能用慘烈來形容,衣服全被咬爛,身上的肉像是被絞肉機絞過了一樣,都流著血。身上更是有些被火燒過的痕跡,雙手被咬和被燒的最嚴重。我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跟胖子差不多,沒什麽人樣了。倒是shirley楊除了有幾處燒傷,並沒看見被食人蟻咬傷的地方。


    我和胖子無力地攤在地上,shirley楊一看我倆的樣子,低低地驚呼了一聲,馬上把背包摘下翻找,並說道:“我剛才仔細觀察了,這段地道比剛才的地道地勢低窪了很多,據我估計我們以六十度的角度向斜下方爬了二十米,也就是說垂直距離是十二米左右。這段地道的地麵很潮濕,頭頂有水滴滴下,食人蟻是不會在這兒生活的。你們放心好了。”說著翻出一管藥膏和一瓶抗生素,給我和胖子吃下抗生素,並在傷口上抹上藥膏。


    胖子躺在地上“哎喲”了半天,終於喘勻了氣說道:“老胡,咱們也算是出生入死這麽多回了,這回最他媽讓我害怕。我一想那群螞蟻瘋狂吃人的樣子就後怕。剛才咱們要是沒逃出來,現在咱仨就是三具白骨躺在那裏了。”


    傷口抹上藥膏涼絲絲的,我感覺好些了,撐著坐起來說道:“想不到你這個渾不吝的主也有害怕的時候,這密道真是陰損到家了,我倒要看看裏麵藏了什麽寶貝。不把這秘密整明白咱們就白遭這罪了。對了,shirley楊,你為什麽沒被食人蟻攻擊呢?”


    shirley楊忙著找繃帶給我和胖子包紮,說道:“我剛才想了想這個問題,按理來說這些食人蟻是什麽都吃的,可是卻隻攻擊你和胖子,不攻擊我。而咱們是一起下到這個地道來的,要說有什麽不同,那也是在地道外麵的時候。”


    我靈光一現,說道:“難道是開關?”shirley楊點點頭道:“我也覺得問題出在密道的開關上。我並沒有碰密道的開關,是胖子和你先後按下了那九枚釘子,也許那些釘子上塗有什麽特殊的物體,而這些螞蟻也不是普通的食人蟻,它們隻攻擊觸摸了釘子上特殊物體的人。”


    胖子恨恨地說道:“媽的,一群老禿驢還口口聲聲‘慈悲為懷’,用他娘的這麽狠毒的機關。等老子出去了一定一把火燒了這個洗塵寺。”等shirley楊包紮得差不多了,我們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繼續前進。爬了大約有一百米,一直相安無事,密道裏靜得隻聽見我們三個的呼吸聲。越是這樣安靜我的心裏越不放心,從我們爬的距離來看,這密道應該也快到頭了,沒道理所有的機關都藏在剛一進密道的地方,而讓後麵的路程這麽順利。我邊爬邊仔細聽著密道裏的聲音,以防止有什麽不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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