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天晚上你問我那天去西山我們做了什麽?”


    “沒錯!然後天劍裁決介入,我就不打算深究此事了。之後我派了一個幽靈去監視你,結果什麽都沒得到就被吞噬了。自那之後我就熄了再與你糾纏的想法。”


    韓佑臉上雖然沒有表情,但心底卻起了波瀾。


    那天來監視的幽靈是被吞噬了?韓佑還以為她自己走了呢。


    可是什麽東西吞噬了她?難怪之後用八卦盤都占卜不到幽靈的下落,難怪高暉會在我的資料上留下能夠吞噬靈體的能力。


    還以為他說的是八卦盤吞噬了那個紅衣凶靈呢。


    “可是,我不想與你糾纏,你卻還不願意放過我。我們兩個的命格,被羈絆在了一起。好幾次,你和我上同一輛公交車,好幾次我和你擦肩而過,隻是你不認識我而已。


    如果這一切不是巧合,那就是刻意的安排。為了避開你,我不惜放棄作為一個男人做了變性手術。


    我不想與你為敵,更不想與天劍裁決為敵,可你們卻始終不放過我。查到了艾麗醫院,查到了我變性後的照片,你們這是要把我往死路上逼。


    在前天之前我還以為隻要離開江海市,我和你的羈絆就會斷開,可是……我沒想到命運將我們連接的這麽緊密,我根本離不開江海市。


    發生了那件事我才知道,斬斷我們之間羈絆的唯一辦法就是……我們之間死一個。


    昨天沒能殺了你,那時候我就知道死的那個一定是我。所以你們今天出現在我麵前我一點都不感到意外……”


    聽著高暉略帶撕心裂肺的控訴,竟然讓韓佑莫名的感覺到一股悲壯氣息。


    “你說我們的命運產生了羈絆?”


    “你感覺不到麽?對,你當然感覺不到,因為你在明處我在暗處。每一次與你偶然相遇,我都有種心驚膽戰的感覺。那種被無形的手操控著,無法逃離的感覺快把我逼瘋了,你能懂麽?”


    韓佑的眼神閃動,腦海中不禁浮現出那個身穿黑袍,舉著燭台,手指上流淌下來無數細線的神秘身影。


    會不會是他?


    “那麽……”秦雪低沉的聲音響起,“當初周天海為什麽選擇用天絕封神陣封印姚瑩而不是將其消滅?”


    “為了鬼道傳承!我說過,鬼道傳承與其他傳承都不同。”


    秦雪臉上露出了然之色,“原來如此,周天海希望從姚瑩身上得到鬼道傳承,等將來他壽元將近的時候兵解轉化鬼道,是不是?”


    “沒錯。”


    “可為什麽周天海最終還是死了呢?”


    “那是意外,師傅一次出門突然遭到襲擊,甚至都沒來得及將解開絕天封神陣的密匙教給我。你們想知道的我都已經告訴你們了,可以放過我了吧?”


    高漸離冷冷一笑,“你是不是失憶了,你忘了為了毀滅證據在艾麗醫院做下的慘案?就算這件事隔得久你忘了,前天晚上你做了什麽?七個銀行安保人員死在你的手上,就這一條我怎麽能放過你?”


    高暉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白色的婚紗突然無風舞動了起來,伴隨著一道風旋升起,高暉的周圍圍繞著一道紅色的烈風。


    “你們為什麽要這麽咄咄逼人?好,既然你們要置我於死地,臨死前我拉你們一起陪葬。”


    “孽畜!”


    突然,一聲爆喝如平地驚雷一般炸響。


    高漸離等人齊齊臉色一變,紛紛回頭。


    在他們的身後不遠處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身形岣嶁的老人,老人手執拐杖,背脊已經彎曲,但滿頭銀發梳的一絲不苟,紅光滿麵的氣色看起來異常的精神抖擻。


    “孔先生?”秦雪凝重的喝道。


    “師叔……”高暉張了張嘴,眼中流露出濃濃的恐懼之色。


    “孽畜,還不知悔改?跟我回去!”


    高暉眼神閃動表情掙紮,許久之後長長的歎了口氣,“是!”


    “孔老先生,高暉觸犯國法,按規矩,他該跟我們回去。”高漸離神情凝重的說道。


    “那就希望天劍局給老夫一個薄麵,讓老夫帶他回去。修士協會必會給天劍局一個交代。”


    “孔先生,這會讓我們很難做。”


    孔先生的臉上掛上了慈祥的笑容,腳下輕輕起步,向前走了一步。


    而僅僅一步,卻讓高漸離的臉色大變。


    “天羅地網陣!”


    伴隨著高漸離一聲大喝,秦雪,梁宇等瞬間散開以四角站立將老人圍在中間。這一刻,韓佑就尷尬了。


    加入小隊的時間太短,很多學習還沒跟上日程,天羅地網陣法預計得到下個月才開始學習。


    但韓佑反應夠快,瞬間拔除手槍指著孔老先生。


    有沒有用不知道,氣勢得做足。


    “嗬嗬嗬……看來我太久沒出來活躍了,搞得現在的小娃娃都敢對我動手了……”孔老先生慈祥的笑容看起來依舊那麽暖心,但在韓佑眼中卻仿佛化身了一頭饕餮巨獸。


    下意識的,韓佑扣動了扳機。


    “砰!”


    “轟——”


    一聲劇烈的爆炸與槍聲同時響起,眼前的畫麵頓時扭曲。


    一滴冷汗從韓佑額頭緩緩滑落。


    孔老先生的身形仿佛扭曲了空間一般出現在了韓佑麵前,伸出一根手指點在了韓佑的眉心之上。而他的另一隻手上,兩根手指間夾著一顆閃閃發光的子彈。


    畫麵突然轟的一聲破碎,視野再次恢複,恢複到了孔老先生露出了慈祥卻讓韓佑感覺不寒而栗的笑容。


    “砰——”


    “轟——”


    一聲巨響,高漸離等人紛紛倒飛而去,而韓佑的眼前突然一花。


    孔老先生如從虛空中走來一般出現在韓佑的麵前,伸出了一根手指。


    但這根手指和卻沒有點在韓佑的眉心,而是點在了韓佑耳邊的虛空處。在千鈞一發之際,韓佑偏了腦袋避開了這一記腦袋崩。


    孔老先生的臉上浮現出了詫異,雙目精芒閃動的審視著韓佑,“小家夥,竟然能避開我一指……你叫什麽名字?”


    “師叔,他叫韓佑。”


    “韓佑……我記住你了,十年之後年輕一代必有你一席之地。”孔老先生淡淡的說道,與韓佑擦肩而過向高暉走去。


    “高暉我帶回去了,改天會親自拜訪天劍局給你們一個交代。”


    “這就不必了。”這時,一個聲音如被清風送來一般,伴隨著清風拂過在眾人的耳邊響起。


    一輛車緩緩的駛入教堂會場。


    在眾人的注視下,車門被打開,一個圓溜溜的身形從車後座中下來。


    那是頂著一個圓圓腦袋,圓圓的臉的中年胖子。他仿佛是天生為喜劇而生,無論誰看到這張臉心情都會不由的變好起來。


    “孔先生多年未見,身體可還硬朗?”來人一邊肉嘟嘟的走來,一邊親切的笑問道。


    “局長!”


    “局長!”


    “你是天劍局的小星?”孔老先生一臉詫異的盯著圓圓的胖子,“這才幾年沒見,你怎麽變得這麽胖?”


    “唉,天劍局夥食太好了。”龍天星憨厚的摸著腦袋笑道,“孔老,高暉犯了事,事還不小,他在梁老板那裏掛了名的。您把他帶走了我沒法交差啊。”


    “梁誌宇那邊我去打招呼,你可以放心。”


    “您老打招呼,梁老板肯定會賣你一個麵子,但我哪有這麽大的臉啊?他能對您既往不咎,對我可是要記失職之過的。你老還是行行好,別讓晚輩為難了。”


    孔老先生臉色頓時拉了下來,眼神犀利的盯著龍天星,“看來我是真的老了,小輩不給老朽麵子,連晚輩都不給老朽麵子了。今天就要帶他走,我看哪個敢攔我?”


    “孔老先生,您這就有點……無理取鬧了。要不這樣,您老出一招,如果晚輩能接下您就讓我們帶走高暉如何?如果晚輩連您一招都接不下,那您說啥就是啥。”


    “你?”孔老先生臉上露出了不屑冷笑。


    “小星子,如果說這話的是雷鳴還好,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不知天高地厚了?”


    “這都多少年了,人多少會變的。孔先生請!”


    “好!”


    話音落地,孔老先生突然虛空點出一指,周身靈力噴湧,化作星海銀河,突然,星海銀河匯聚,凝聚在孔老先生的指上,化作雷光激射而去。


    也在這一刻,龍天星動了。


    一步踏出,單手化作一柄血紅色的刀。


    一刀斬下,與雷光狠狠的交匯在一起。突然,龍天星的背後仿佛迸射出一對耀眼的翅膀,身形如虛影一般迎著雷光逆衝而上。


    轟——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韓佑的視野被刺眼的白光吞沒不能視物。


    不知過了多久,韓佑終於能看清眼前的畫麵。龍天星已經站在了孔老先生的麵前,單手化刀,定格在孔老先生的麵前。


    龍天星的臉上掛出了燦爛的笑容,“多謝老爺子手下留情啊,承讓承讓!”


    孔老先生瞪著三角眼,氣喘籲籲的盯著龍天星冷汗直流。


    “區區第四境界,竟然能有淩駕於第五境界的戰力……小星子,你出息了啊。高暉,師叔無能救不了你,你跟他們走吧。他們問你什麽要你做什麽你一定要好好配合,也就做幾年牢,出來之後不要再胡鬧了。”


    “是!”


    孔先生轉身向外走去,僅僅走出三步,身體卻仿佛星辰一般消失不見。


    可突然,在孔老先生消失的空間扭曲之處,射出來一道絢麗光線。


    光線一閃而逝,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


    “孔先生,我視你為前輩,想不到你!”龍天星突然發出一聲怒喝。


    韓佑連忙回頭,卻見站在婚典禮堂的高暉,一臉震驚茫然的目視前方,她的胸膛,一個如胳膊粗的貫穿傷口正在噴湧著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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