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輸了,她就嫁給他。


    如果,他輸了,他就娶了她。


    反正,就是一個意思。


    兩人坐在塔樓裏,相互依偎著,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過去,談著未來,彼此心照不宣,誰也不提明日裏的融魂一事。


    如果未來不夠美好,那就留給彼此最甜蜜的回憶。


    次日,上元節祭祀儀式如期舉行。


    “北辰,我有些緊張…”


    “別怕,洛洛,你要相信自己。”北辰認真地看著她,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柔聲細語。


    “君上,不如還是由我們七星君來啟動,以協助融魂。”


    是北鬥七星君的聲音。


    “不必,交給洛雪,你們協助她保證整個過程靈力不中斷即可。”北辰淡淡地回答了一句,卻擲地有聲,“她的靈力屬性與眾星君皆不同,本君相信她,由她來啟動魂器,再合適不過了。”


    北辰主暗,洛雪屬光,加上他體內的火屬性,還有青婉的冰屬性,正合適。


    洛雪定了定神,與北辰交換了一個眼神,他的笑容,給她鼓勵,讓她安心。


    洛雪喚出魔杖,開始吟唱施法,藍色的魔法陣生成,升起耀眼的光柱。


    她想要守護他的世界,亦守護他,守護他與她約定的未來。


    半魂之玉感應啟動,騰空盤旋。


    北辰站在青婉身邊,向她伸出手來,風輕雲淡地笑了笑。


    青婉深吸了一口氣,將手放入他的掌心。他的笑容很溫暖,雖然她無緣走入他的內心,但用這樣的方式將自己獻上,她也願意。


    “青婉,本君…欠你一句對不起。”


    “君上不必自責,青婉無怨。”這是北辰第一次這樣對她笑著,握著她的手。這就夠了,就此結束,沒有來生。


    兩人漸漸化為點點星辰之光,絢爛無比,壯觀至極,在蒼穹之上,一道幽藍與一道青灰的光,凝聚成型,如同夜幕中的破曉時分,最終在最璀璨的星光中消失在無盡的星空中。


    兩顆耀眼的晶石在一陣奪目的炫光過後,牢牢地嵌入了孔槽中。


    玉上模糊不清的文字清晰地映入眼簾:


    “光:生之璀璨。”


    “暗:殞之絢爛。”


    “火:情至濃烈。”


    “冰:愛於無聲。”


    這點點星光,消於無形的場麵,洛雪太熟悉了,兩行清早已淚浸濕了麵頰。


    她清晰地記得:


    黑暗,無盡的黑暗。


    混沌,無垠的混沌。


    那朵升騰的蘑菇雲,那團猶如惡魔般瘋狂吞噬周遭一切的紅色烈焰,和那破碎不堪的殘垣斷壁,濃煙四起後的哀鴻遍野,以及那不斷被焚燒毀盡的一切。


    她生怕巨大的爆炸再次重現,眼角忍不住落下淚來,施法的手不禁有些顫抖。


    “洛洛,你沒有後悔的機會了哦。”


    “洛洛,本君想與你一起直到海枯石爛,天荒地老。”


    “等本君歸來,就娶你可好?”


    “天冷,要相互取暖才是。”


    “嗬,洛洛你準備什麽時候才肯正大光明地承認你是我的?”


    “本君本來就是正常男人麽,你想我怎樣?對你隻動心不動手麽?”


    “你就當本君喜歡抱你還不行麽?”


    “洛洛,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詩‘江南可採蓮,蓮葉何田田’?”


    “給人帶食物的時候,自然是要親手餵到嘴裏才算有誠意的。”


    “洛洛,你若再氣我,本君不介意與你先生米煮成熟飯。”


    “洛洛,我愛你。”


    “如果你輸了,那你就乖乖嫁給本君如何?”


    “洛洛?嗯,還是小雪?雪兒?好像都不錯。”


    ……


    回憶瘋狂倒帶,從相識至今,與北辰的點點滴滴,歷歷在目。


    北辰,你的承諾,可要記得兌現。


    洛雪強忍著淚意,完成了儀式,收招的時候,她感到渾身無力,腳下一軟,瞬間半跪到地上,雙手撐地。


    “洛洛?!”


    “洛雪姑娘!”


    荏苒和眾人圍上前來,洛雪卻誰都不想理,獨自陷在回憶的深淵之中。


    “洛洛…”


    一個熟悉的聲音飄入耳中,洛雪心中一怔,猛然抬起頭來。


    北辰的幻影凝聚成形,從空中落下,扶起洛雪。


    他就那樣笑著,輕輕地撫了撫她的眉眼。


    “北辰!”洛雪不顧一切地撲到他懷裏,哭泣起來,“不要走…”


    “洛洛,再迷路的時候,抬頭看看我,我會永遠在那裏,指引你,守護你。”北辰的擁抱由暖及涼,漸趨於空冷,聲音也由近及遠,漸消於無聲。


    北辰曾說過,他是夜空中最亮的星。


    北極星。


    永恆不變。


    當她迷路了,抬頭找到他,就找到了方向。


    玉佩上的星光齊齊閃爍了一下,便靜靜地伏在洛雪的掌心,歸於沉寂,仿佛從來不曾亮起過。


    一陣冷風拂麵而過,北辰的幻影早已消失無蹤,周遭陷入了一片死寂。


    隻有眾人悲憫的目光,將洛雪從頭到腳,審視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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