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鎮兒把該說的都說了?”太子剛走,景帝便進來了。榮妃聞言,沒有睜眼,倒是多了一絲笑意。“還是什麽都瞞不過你。”“一起走過了風風雨雨,怎會不懂?你就安心的休息吧,有我呢,華兒這幾日出宮去了,不過十一二歲的孩子,就看上了李家的公子,你放心,我明日就讓她回來看你。”榮妃似是累極了,幾不可見的點點頭,睡了過去。


    翌日,“華兒,回來了?快去看看你母親!”第一次,景帝對裕華的語氣裏寵溺中加了一絲急切,“父皇,我不去!”裕華滿心委屈,她是還沒長大,可是喜歡一個人怎麽了?為什麽李攀洛連理自己都不理呢?她鬱悶了幾日,如今一回宮,父皇就讓她去看母親,她才不要。“華兒,你母親生病了!”“病就病!不是有鎮哥哥呢嗎?什麽母親,我看鎮哥哥才是她親生的吧,父皇你想想,哪怕在你麵前,母親她何曾對我露出一個笑臉?我才六歲,為了討她開心去學女紅,學琴棋書畫,如今什麽都學會了,可是,她笑過嗎?她一定不想見到我,我看我還是不去看她了,說不定她見不到我,明日病便好了呢!”裕華不知不覺紅了眼睛,卻拚命不讓眼淚流下來,景帝聽著,心中更是難受,這麽多年,蓉兒為了不讓他們的女兒一無是處,逼著她日日用功,卻從不明說,她對華兒狠,何嚐不是另一種保護?而裕華,卻是隨了蓉兒的脾氣。今日這番話,怕是逼急了才說出口吧。“乖華兒,別生氣了,是你誤會你母親了,其實……”景帝將裕華攬入懷中,正要解釋,卻見孫公公闖了進來,“皇,皇上,快,快去,榮妃娘娘怕是……”景帝隻愣了一瞬間,鬆開裕華便沖了出去,裕華傻傻的立在那,怎麽可能,母親還沒對自己笑過,她怎麽可以離開呢?她還不知道她母親是不是有那麽一點點喜歡她呢,突然,她也飛奔了出去。


    史記:元慶十七年元月二十四,長平公主生母榮妃逝於蓉櫻宮,景帝大慟,下召以國母身份葬。罷朝三日以表哀思。此後景帝對公主寵愛更甚,公主行為更加乖張。日日出宮不曾悲傷一分。


    “李攀洛!你既說我囂張跋扈我便做給你看!你父親是將軍不假,父皇為我葬了這江山他也捨得,何況你這一小小將軍!我不過是想讓你陪陪我,你狠心到置家人性命於不顧那就請便!”“公主不過是依仗皇上寵愛,若是您能保證這寵愛伴您永恆,那便繼續,不是要在下相陪?公主請!”“不管是否永恆,至少現在,我還擁有這無上權力!”李攀洛大裕華四歲,早已懂了兒女情長,坊間傳公主不孝,不懂哀思,他本就不喜跋扈之人,更遑論被逼至此,心中多的,隻是厭惡。


    除了景帝和裕華,再沒人知道榮妃離開時蓉櫻宮發生了什麽,如今後宮妃子皇子,每日最怕的,莫過於遇見長平公主。前朝諫官上書,皇上隻一句話:“她可曾幹政?榮妃既是已國母之禮入土,那後宮自然由長平去管有何不妥?難不成後宮不幹政你們要幹後宮?”自此,盛燕國再無人敢多言一句。


    元慶十八年,長平公主宣李攀洛入宮陪讀,景帝隻一字:準。


    “洛哥哥,你來教我功夫吧。”在宮外,裕華總是叫他全名,進了宮,在她心中,他便會永遠陪著她了,是她一生的洛哥哥。“公主,女子會些女紅便好,若是繁瑣,公主不如讀些女戒,拳腳功夫,不適合您。”李攀洛疏離而有禮,他今年十六,已是翩翩少年,家中早想給他定親,無奈早被公主纏上,隻得等待。


    “那些我都會呀,洛哥哥,你是喜歡那些嗎?那我改日送你好不好?”裕華早已習慣了他的冷漠,毫不在意,她相信,隻要自己真心相待,終有一天,可以感化眼前這少年。“洛哥哥,你就教我吧,我不笨的,真的,不然哪天你不在我身邊了,我遇到壞人怎麽辦?”李攀洛懂得這是長平在向他撒嬌,他也知自己隻得同意,如今不同意,難道要賠上全族性命不成?自那次長平的話出口,他就懂得,他不能逆了她的意。“若是公主不怕苦,那便教罷。”李攀洛立時在院子裏紮起了馬步,口授要領,“公主,這是最基本的,今日就先紮一個時辰吧,我陪你,明日開始真正學習,若是公主覺得苦了,我們就停了。”“不苦不苦,不停不停,我可以的。”讓裕華開心的,是他那句“我陪你”,這是他第一次主動開口。“洛哥哥,我若是哪裏做的不對,你隻管糾正,我一定要學好的。”是啊,她母親在時,她學的每一樣,都是學的好的,她也這樣告訴自己,如今,不過是討好的對象變了。李攀洛看著眼前這個姑娘,突然覺得那個跋扈的公主好遠,她明明還是個孩子,隻有現在,眼中才沒了那些世俗。


    生於武將之家,一個時辰的馬步,李攀洛自然不在話下,而裕華早在半個時辰時就已快熬不住了,卻沒有停下,她怕他再不教她,怕他看不起她。終於,在她支撐不住之前,時辰到了,李攀洛上前扶她,裕華卻躲開了,虛弱的開口:“洛哥哥,今天謝謝你,明天繼續吧,我要去溫書了,下午先生的課,昨日的任務我還差一些。”說完,對李攀洛笑了笑,離開了。其實,裕華每日的功課都是當日完成,她回去,是去練習那些曾經要討好自己母親的東西,宮中都知她囂張,卻沒人仔細較量,她每日必有半日是在自己宮中的,如今又請了先生,又要學武,當真是再沒有撒潑的時間了,也罷,如果她的洛哥哥一直陪著她,這樣的日子,她倒是喜歡的緊。


    “洛哥哥,這是我繡的,送你。”或許時間太快,或許長平太吵,李攀洛已進宮半年有餘,這日,練功前裕華拿了一個香囊,遞給他,湛藍的底,浮著雪白的蓮。綢是好綢,工是好工,隻是,香囊的寓意,誰都懂得,“公主,這太貴重,攀洛受不起。”“送你你就收著好了,又不是鴛鴦之類的,也算不得什麽,誰人敢多說一句?”裕華說著,便把香囊塞進了李攀洛手中,不容他拒絕,“洛哥哥,快點,看我昨日學的功夫怎麽樣了。”話未完,人已動,裕華知道自己傷不了他,使了十足的力打了過去……“公主天資聰穎,學的不錯。”比試結束,裕華自然是輸了卻也讓李攀洛吃驚,不得不說,每天,裕華的進步都在他的意料之外。“洛哥哥,你給我找身習武的衣服好不好?這父皇讓人準備的總太花哨,習武太礙事。”李攀洛看了眼裕華,點了點頭,確實,自他認識裕華,便是一身繁華,哪怕是現在的武裝,依舊沒有利落的樣子。“洛哥哥你太好了!要不你今日就回去準備吧,不然以你每月隻回家三日,我還要等大半月,還浪費了你和家人想聚的時光。”裕華若有所思的說著,李攀洛不禁失笑,若沒有她,他應該可以日日陪伴父母的,到底是誰浪費了他的時光?隻這番話,他倒要感謝了不成?“好,那我下午就回,三五日應該可以將衣服帶回來。”李攀洛掩了心思,既然可以回家,自然多去陪陪父母,那衣服,隨意支使誰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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