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我繡的第一個荷包,母親藏了起來,最後帶進了墳墓。她隻是怕我不會長大,所以才狠心的讓我學會那麽多東西。


    她說,父皇總是沒理由的寵我,讓我忘了我已經長大了,給他帶去無盡的煩惱,就像對你,他明知道我這樣不對,卻委屈了你,讓我開心,其實他是想離開去找母親的,不然怎麽會讓人查不出他的病因?


    她說,可是我不想讓他離開啊,他最疼我,也隻有他疼我,哪怕他給我安排好了一生,可是,縱有滔天的權力,沒了疼我的人在身邊,我怎會快樂?


    她說,洛哥哥,我是真的好喜歡你啊,可是我不能留你在身邊了,不能耽誤了你的幸福,也不能,不陪我父皇了。


    她說,謝謝你的陪伴,若是找到了那位姑娘,記得告訴我一聲,我會給你送一份大禮的,就當是感謝你的陪伴吧。還有,李家,你不用擔心的,父皇早已安排好了,哪怕有一天他不在了,李府還是會安然的。


    她說,或許那個姑娘就是彩兒吧,等她過門時,告訴我一聲,我把那份大禮送你。


    她還說了什麽,李攀洛想繼續想下去,卻發現他早已和裕華打了起來,不過三年,裕華學武不過三年,他,竟然敗了!是他分神了麽?“既然我贏了李將軍,那麽你們就先給本宮讓一下!”十足的氣勢,震撼了所有人,她從窄窄的袖口掏出一塊玉,示於百官,“都給本宮好好看看這是什麽!皇上,長平是父皇封的,裕華是父皇賜的,如今父皇還在,你就想讓我改名字?!我早說過,你守著這江山,我守著父皇,兩不相幹,你若是做膩了皇位,父皇有的是皇子!裕華更不介意親自接過這江山!”盛燕國子民皆知,裕華手中的玉,是高於皇權的象徵,上位者,需有持玉人的認可才能坐穩皇位,盛燕國兩個權力的象徵:燕玉,盛令。“這玉怎會在你手中?如何讓眾臣信服?”裕鎮也慌了心神,這一年他一直在尋找燕玉和盛令,卻毫無發現,如今燕玉卻出現在了朝堂。“皇上,老臣作證,是太上皇將玉賜給了公主。”“老臣也可作證。”裕鎮剛剛提出疑問,便有十餘位老臣站了出來,他們全是當年見證先皇將玉傳給太上皇的人,自然使百官相信。“當今皇上一時糊塗,錯用了長平公主封號,幸而及時發現,現重新擬定!”裕華說完,轉身離開,一如來時那般決然。多久了,她總是一個人在戰鬥。她是個女子啊,是曾經盛燕國最受寵的公主啊!如今卻是孤家寡人了。她的父皇,當真狠心,竟這樣沉睡,於她不管不顧。


    “公主,李攀洛求見。”回了蓉櫻宮,還未休息,小芙的聲音就響了起來,裕華一愣,隨即搖了搖頭,暗道自己真傻,“讓他進來吧。”


    “裕華……”李攀洛不知要說什麽,下了朝,隻覺得自己要來看看她。“李將軍是找到意中人了麽?還是打算迎娶彩兒了?要她做正室麽?”裕華懶懶一笑,李攀洛這才想起,那日,她說,若是你尋了意中人,便進宮告訴我,不然,就不見了吧。那語氣,不是絕望,而是無望。“嗯,應該是吧,想要給我什麽大禮?”離宮這一年裏,李攀洛幾乎沒想過裕華,是的,他不敢想,他逼自己不去想,可是,幾乎夜夜,她都會出現在他的夢中,原來,在宮裏的那兩年,他看到了裕華與眾不同的一麵,他,愛了,卻不敢愛。不對,還有彩兒,那個良善的女子,兩人相識這麽久,她又那般善解人意,他怎麽可以拋下彩兒?驀地,他竟有些後悔一時衝動來了這裏。“喏,給你吧。”裕華還著剛才的一身紅衣,從胸口拿出了盛令,遞給了李攀洛。本是有些後悔的李攀洛,在看到東西時,愣住了,“這……盛令?”原來,她的父皇竟把這天下所有的權力都給了她!“你知道父皇怎麽說的嗎?他說,隻有我把它交給你,這盛令才有效,否則,以後就隻有燕玉沒有盛令。我本以為你離宮後不久就會來取,沒想到我竟等了一年,怎麽等了一年才來娶彩兒?彩兒不過比你小一歲,如今她已是大姑娘了,你還是盡快把她娶了吧?”裕華在這一刻是真的發現這世界再無留戀,可是,她的父皇還在等著她……“裕華,太上皇他怎麽會……”“當年他本想給你我賜婚的,他覺得以我的性格,自會誤了你一生,他允你入宮,對你已是虧欠,怎麽可以不補償?我累了,你回去吧。小芙,送他離開吧。”裕華就那樣把自己扔進貴妃塌,閉了眼,再不看李攀洛一眼。李攀洛忽然覺得自己太混蛋,讓她一人承受一切。這一刻,他的心,隻剩滿滿的疼。


    ☆、付出


    “李將軍,可否容小芙說句話?”出了蓉櫻宮,小芙還不願停下,“姑娘請說。”


    “將軍可知公主為何能在朝堂贏了你?其實公主在六歲時便開始學了,不止武功,女紅,琴棋書畫,她學了很多,不過是為了討榮妃娘娘的歡心,可是,直到最後,榮妃娘娘都沒對除太上皇以外的人笑過。後來,公主喜歡上了你,她送你的香囊,也不過是第二個,公主隻在自己繡成第一個時送給了她的父皇,後來想送給榮妃娘娘,娘娘卻把香囊扔進了火爐,後來公主每每繡好,都會燒了,你可知你手中的那個有多珍貴?你是武將出身,她更加勤於練武,那日,她本生了病,所以才紮了一個時辰馬步,才會受不住,每日夜裏,別人都睡了,公主卻還在院裏練武,都說她飛揚跋扈,可是在宮裏,她若老實,必定受欺負,她隻是想保護好自己,就算後來將軍見到的,也不過是那些妃子欺負了奴才,公主看不過去才出手相救的,不然你以為為何這一年公主隻守著蓉櫻宮就可保太上皇無礙?都是公主曾經救下的奴才真心護著這裏。公主哪裏不好?將軍竟如此不去珍惜?她本是盛燕最受寵的女子啊!這一年卻隻能含淚入睡,可這一切,她誰都曾不講過一句,將軍,我真替公主不值!”小芙講完就離開了,獨留李攀洛站在原地,手中的盛令硌的他心疼。這是一個怎樣的女子啊!恍然間,他仿佛回到了一年前,看到了裕華那無所謂,卻譏諷的笑“你們一定以為父皇病了,我再沒了囂張的理由,失了高高在上的地位才會這般吧,也對,宮中便是這逢高踩低的地方,可是,他是我的父皇啊,是這世上唯一一個疼我的人啊,我卻把一顆心都撲到了兒女情長,哪怕他給了我無上的權力,沒了他,這一切又有何意?”原來,他竟和所有人一樣誤會了她。他早該知道的,在宮中相伴的那兩年,裕華把自己最真實的一麵留給了他,他卻選擇了無視。


    “父親,我想成親了。”李攀洛回了李府,去了父親的書房,“哦?可是看上了哪家小姐?若是品行好,女方那邊同意,你把邵家那姑娘一起迎了也可。”李攀洛已二十一了,早該娶妻了。“父親,若是可以保李府平安,是否誰都可以?”李父聞言變了臉色,一年了,他沒發現兒子對公主的一絲情分,而且和邵彩兒也沒太大變故,難道是今日朝堂?“攀洛,你……”“父親,我自有分寸。”李父不再言語,李攀洛就站在那裏靜靜的等著,像是一種無形的對峙。半晌,李父無奈的嘆了口氣,“罷了,不過從現在開始,五日內不得離府,五日之後隨你,若是這也做不到,那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李攀洛不懂父親用意,他想著這麽多年,裕華雖有景帝寵愛,卻也隻有景帝,這一年更是一人撐起了所有,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動心了,可他覺得,娶了裕華,或許會讓她有個依靠,何況景帝對他的恩情,他也隻能這樣報答了,如今父親讓他等五日,這麽多年裕華都等了,應該可以再等這五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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