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廚中,還有一身形瘦高的漢子。


    兩人視線一碰,小廝悄悄向他比劃了一下手指,伸出3個指頭,指了指門外,壓低聲音詢問道:“當家的,這一波草料肥的很,能否吃得下?”


    瘦高個男子麵色慎重的搖了搖頭,“且先看看再說。”


    “你先在這裏招呼著,我去後麵打探一下。”


    隨後高個男子從後門悄悄摸著出了門。


    大廳中,等小廝走後,林衝馬上提著桌邊的長槍站起來,麵色凝重的提醒道:“這一家店有些不尋常,我看八成是一夥歹人。”


    此時的林衝已進化出【黑化】技能,早就察覺出剛才那小廝心中的歹意。


    陳鬆自然也察覺到了。


    他卻一點不慌,反而心中更加踏實了。


    證明他們尋對了路子。


    想要進八百裏水泊梁山,沒有裏麵的人接引,外人很難摸進去,不是迷了路就是被人鑿穿了船底,白白吃一波餛飩麵,沉下湖泊喂王八。


    這就虧大了。


    陳鬆將手掌向下壓了壓,輕聲安慰道:“二哥,偌大的東京城我們都闖出來了,還怕在這兒翻了船?”


    “隻管坐下吃喝,我自有主意。”


    林衝見陳鬆有心理準備,也放下心來,隨後飲了兩杯清水後,提著槍匆匆向門外走去,還是有些不放心身後的林家娘子一行人。


    那瘦高個出了客棧後,尋了一頂草帽蓋在頭頂,低著頭直往客棧門口的路尋去。


    從客棧出來,門口有一條泥巴小路通往附近的一處小鎮,若這些人還有同夥,必然停留在泥巴路上。


    果然,瘦高男子往小鎮方向尋了一裏地,在路邊碰到了一夥10多人的隊伍,正是張三李四和林家娘子一行人。


    他們這批一共有四五輛馬車,每輛馬車上裝的鼓鼓囊囊,林家娘子在錦兒的陪同下,也靠在樹蔭下休息。


    瘦高男子邊走邊望,視線很快鎖定在林家娘子和錦兒身上,心中忍不住狠狠吞了一口唾沫。


    “好漂亮的娘子,定是大戶人家的。”


    “山上大頭領如今還單身,最喜歡這種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若把這娘子擄過來獻給大頭領做壓寨夫人,自己隻要那身邊的小丫鬟,豈不是美滋滋?”


    原先瘦高個還有些拿不定主意,此番一看,甭管這波人草料肥不肥,就為了這兩個小娘子,這一票也要好好的計劃一下。


    不過這夥人人多勢眾,還有3名帶頭的大漢,一看就不好相處,最好先將這波人穩住,悄悄給山上送信搬救兵才能吃得下。


    瘦高個的真實身份是水泊梁山在外麵安放的一處眼線,姓朱名貴,諢號旱地忽律,明麵上是客棧的掌櫃,實則在山上坐第4把交椅。


    朱貴以免被人看出端倪,隻是擱著幾米遠的距離偷偷望了望,隨後一言不發的低著頭直往鎮上走。


    在鎮上溜達了一圈,很快拐進一處米店,這裏是山上的另一處暗線,朱貴將計劃一說,米店的夥計們馬上興奮起來。


    他們自有辦法將信息送到山上去。


    到時候三位頭領領著諸多兄弟下來,人多勢眾,吃下一群10多人的團夥豈不是隨隨便便。


    兩幫人一合計,留下一名夥計照看店鋪,用鴿子放飛密信,剩下的人夥同朱貴一起推著一輛馬車,充當客棧外出采購的隊伍,一起隨著朱貴回到客棧。


    等他們回來後,果真在門口發現了這群車隊。


    魚已入甕,就等著收網了。


    朱貴心中長長鬆了一口氣。


    此時的大廳中坐得滿滿當當的,張三李四一群人尋了3個空桌團團圍著,林衝娘子和侍女錦兒,以及林衝老泰山加上林衝四人坐一桌子。


    剩下的陳鬆和魯智深坐一個桌子。


    將留在店中的一名小二忙的手腳朝天。


    朱貴將米店的人安排在客棧後院幫忙,自己進了廚房,悄悄向小二打了個眼色,小聲吩咐道:“你一會將這包藥下到他們湯裏去,三位當家的已經收到了密信,一會就領著人手過來,這一票爭取一口氣吃下來。”


    “你且小心些,切莫被他們看出了名堂。”


    店小二聞言精神一震,“我自曉得,隻是給他們上了一些熟食和酒,還有一鍋剛燉好的魚湯沒有上,正好用來下餌。”


    所謂的下餌,自然是在菜中添加一些作料。


    這蒙汗藥無色無味,添加在魚湯裏麵保證讓人看不出端倪來。


    到時候一喝就倒,十多個人又能怎樣?還不是任憑他們宰割?


    隻是可惜了那兩個小娘子。


    小二聞言笑嘻嘻的瞅了瞅朱貴,“掌櫃,那兩個娘子長得委實漂亮,我剛才差點看直了眼,殺掉太可惜了,要不?咱倆一人一個?拿回家做個外室?”


    朱貴將雙眼一瞪,“把你想得美?大當家的如今尚無家室,正好留給大當家用,你我就別指望了。”


    打發了店小二,朱貴裝作一副和氣生財的掌櫃模樣出來招呼眾人。


    他手中提著一壇酒,笑嗬嗬的招呼道:“諸位遠來是客,我這裏窮鄉僻壤的沒什麽好招呼大家的,但請吃好喝好。”


    說完後,朱貴頓時尷尬的立在原地。


    他發現這群人隻是撿著桌上的熟食享用,即便是渴了,也是喝隨身攜帶的清水,桌上的酒壇紋絲未動。


    這一發現讓他在原地愣了愣,腦中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莫非被他們發現了什麽?


    不應該啊。


    自己並未露出馬腳。


    朱貴強打著鎮定,將酒壇擱在陳鬆二人桌上,他早就瞧出來了,這幫人中以這三人為首,隻要穩住這三人,就不怕這幫肥羊飛上天。


    正好順便從這兩人口中套些話兒出來。


    “不知客官們打哪來,又要到哪裏去?做的是什麽買賣?”


    朱貴自來熟的往陳鬆桌上一坐。


    陳鬆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我們從東京城來,往水泊梁山去,至於做的是什麽買賣?”


    “自然是殺人的買賣。”


    朱貴猛的一驚,抬起頭時正好碰到陳鬆意味深長的眸子,頓時嚇得渾身一顫,隻道是被人發覺了,起身就準備開溜。


    “你給我坐下。”


    哪知魯智深比他更快,一把揪住他肩膀硬生生的把他壓了下來。


    張嘴諷刺道:“哪裏來的小毛賊,不認得你幾位爺爺?”


    “爺爺們剛從東京城殺出來,將高俅那廝的太尉府掀了個底朝天,城內幾萬的禁衛軍都攔不住爺爺們,不曾想被你們這幫小毛賊給惦記了。”


    “我問你,這酒中是不是有名堂?”


    朱貴一時間手腳冰涼。


    “大鬧東京城……掀翻了太尉府……殺穿了幾萬禁衛軍……幾位爺爺莫不是花和尚魯智深,豹子頭林衝和陸地神仙陳鬆?”


    魯智深聽後哈哈一笑,“沒想到這窮鄉僻壤的小地方也有人知道爺爺大名,這就更不能放你走了,萬一你去報官了怎麽辦?”


    “你就坐在這裏陪爺爺們喝酒,喝完了酒將你家三位當家的請下來,我們一起好好絮叨絮叨。”


    朱貴心中宛如十萬頭曹尼瑪奔騰而過。


    終日打雁,沒想到今天踢到了硬骨頭。


    這三位大鬧東京城的狠人事跡這幾天恰好傳到這邊,酒館中談的沸沸揚揚,隻是那海捕公文上的通緝畫像畫的親奶奶都不認識,他哪會料到這三人就是通緝畫像上的三人。


    若早知道,哪敢起這些歪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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