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衣男子雖疑惑她的舉止,但想想畢竟對方也就是個女娃,沒有什麽好顧忌的,便先告訴她也無妨:“馮曲!”


    “馮曲”那小女孩重複著,直起身子,從凳子上跳下來,眾人方才發現,原來她還帶著一個小包袱,隻不過方才坐著,包袱放在腿上,眾人才沒注意。


    小女孩將包袱拿高,斜背在身上,走到馮曲麵前停住,抬起頭來看著他:“方才你說是‘血梨剎’魅惑喬南?”


    眾人不知女娃問這話何意,馮曲也是疑惑,不知者女娃葫蘆裏賣得是什麽藥,像她這般大的孩童,怎說起話來語氣如此老道。但他點了點頭,想看看這小女娃接下來想要做什麽。


    女娃抿了抿嘴,看著馮曲,眉頭皺了起來,一臉的憐憫:“你說這話,不怕‘血梨剎’聽見了不開心,來找你的麻煩嗎?”說完,搖了搖頭,還嘆了一口氣。


    馮曲聽到這話,心中一緊,但臉上還是故作鎮定,不想露出畏懼之情。無名穀那次後,各大掌門不是宣布“血梨剎”已死了嗎?“小兒休得胡言!我說的本就是實情,再者而言,‘血梨剎’早就死了,便是沒死,我也不怕她來找我!你一個小女娃懂什麽!”


    “這樣啊!”女娃由原本的直視馮曲變成了斜睨著,臉上的笑容讓馮曲覺得頗有些心慌,可女娃接下來的話便讓他的臉色青了三分,紫了七分。


    女娃退後幾步,跳到身後的凳子上,視線卻不曾離開馮曲:“‘血梨剎’死了嗎?真的死了嗎?你確定她死了嗎?那些個門派掌門說她死了,你們便都信了?若果如你所言,‘血梨剎’真去了黃泉,他們那般恨她,為什麽不將她的屍首帶回來?他們說什麽,你便信什麽?隻不過憑他們片麵之詞,憑著這幾十年來江湖上都沒有她的蹤跡嗎?”


    馮曲心中大驚,雖告訴自己這不過是個小女娃的胡話,不用當真,卻又心神不定。再看那女娃一副神情自若的樣子,不知她究竟是何人,竟說出這番話來。馮曲穩了穩心神,手上緊緊地握著劍,腳步向前移了移:“各位掌門德高望重,自然不會欺騙於世人!”


    女娃撇了撇嘴,顯然是對馮曲的話不置可否。她拿手撐著凳子,將身子移了移,目光越過馮曲,看向執扇的男子:“你既是知道無名穀的事情,必然也是知道當初‘血梨剎’是被人救走了的,我說的是不是?”


    那藍衣執扇男子搖了搖頭,臉上的神色複雜,驚訝與疑惑交雜:“我也隻是聽說了一些消息,知道得不多,並不曾聽說過‘血梨剎’被人救走!”說著,藍衣執扇男子走上前幾步,拍了拍馮曲的肩膀:“馮前輩何必與一女娃較真,她說的話必是胡言亂語,又何必當真!”


    馮曲看了看藍衣執扇男子,又看了看女娃,緊鎖地眉頭微微鬆開了些:“還未請教兄台大名!”


    “好說!晚輩穆空!”


    穆空說著,轉頭看向坐在凳子上的女娃,那女娃依舊一臉笑意,看著兩人,雙□□疊著,在空中晃蕩,見穆空看向自己,嘴巴一咧,露出瑩白的牙齒,無害至極。


    馮曲亦看向女娃,畢竟他也是目睹過他人被‘血梨剎’滅門之後的場景,也經歷過那段因“血梨剎”的出現,江湖上而變得人人自危的日子,心中雖還因提到“血梨剎”有些不安,但思量著,總不過一個小女娃,隻不過說了一些胡話或許是自己多疑了也說不定。


    “女娃你爹娘呢?為何你一個人在這?”人群中有人問到。


    女娃看了看問自己問題的人,隨後低下頭,將包袱裝著衣服的一麵移到胸前,用小手拍了拍,笑道:“你沒看見我的包袱嗎?我離家出走了!”


    眾人大笑,有人說道:“你個女娃學什麽離家出走,看你長得水靈,也不怕有人將你捉了,賣到勾欄院中去!”


    那女娃瞪大眼睛:“勾欄院是什麽地方?有好玩的東西嗎?”


    “有有有!好吃的好玩的都有!”人群裏又是一陣鬧笑。


    “拿個女娃開這種玩笑,也不怕損了你的陰德!”馮曲向人群唾罵道,又對女娃說道:“莫聽他們胡言,勾欄院那種地方可去不得,你家住在哪裏?我送你回去,莫再一個人跑出來了!”


    女娃跳下凳子,抬起頭看著馮曲:“不用了,我自己會回去!”說完便蹦跳著想客棧門口走去。


    馮曲嘆了嘆氣,看著女娃走出客棧,不見了身影。眾人見小女孩走了,也懶得繼續方才的話題,各自準備散去。馮曲轉過身,準備向著自己的客房走去,未走幾步,便發現有人扯著自己的衣角,他回過身去,竟是方才已經離開的女娃,這時候不知為何又返了回來!


    馮曲蹲下身來,看著女娃:“有什麽事情嗎?”


    女娃看著馮曲,正了正背上的包袱,說道:“你方才說‘血梨剎’對喬南用魅惑之術,勾引了喬南,想來世間情愛皆是你情我願,他們既是要遠走天涯,也是互相屬意的。再者,你怎知是‘血梨剎’先喜歡上了喬南,倘若是喬南先鍾情於‘血梨剎’,對她苦苦追求,那又如何?你這般想,隻不過是因為你們認為喬南是個大俠,‘血梨剎’是個惡女,便一廂情願這般認為罷了!”女娃說完,頗為苦惱地嘆了一口氣,拍了拍馮曲的肩膀:“您這麽大歲數的人了,怎麽看事情這般有偏見,需知事間情愛可總是無道理可言的呢!”


    馮曲被女娃的話說的一愣,未想她小小年紀,說話竟這般老成,懂得這麽多,也不知是從哪學來的!自己在她麵前竟成了目光淺薄,固執頑愚之人了!馮曲想著,正想問女娃為何有如此說法,可回過神來,卻已經不見了女娃的蹤影。


    肩上被人拍了拍,馮曲向後看去,是穆空。


    “前輩在這做什麽,這地上還有人掉了錢不成?”


    馮曲搖了搖頭,站起身來,看著穆空一臉的痞笑,心中暗自搖頭,他是不願與這種人有交往的,但又礙於禮數,便隻回到:“沒有”便獨自上樓去了!


    穆空見馮曲似是不願意搭理自己,也不介意,依舊笑嘻嘻地往樓上去了,穿過走廊,穆空走到了最裏麵的一間房,四下望了望,便進去了。房中擺設與其它客房無異,穆空進了房後,將門栓栓好,在門旁帶了一會,仔細地聽著門外的動靜。此時的他與剛才的他判若兩人,神色嚴肅,那股市井流氣早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幹練之氣,目光如炬,隻是臉上眉頭緊鎖,在思考著什麽事情。穆空逕自走到床邊,矮下身來,趴在了地上,蠕動著身軀,移到了床底下,伸出手,在床底摸索著。


    片刻,他的手指在一處停住,輕輕按了下去,挨著牆的那處木板便移動了,露出剛好容納一人的黑洞,穆空移了移身子,腳輕輕地想洞內探去,待下半身都進到洞穴中,他身子微微向上傾,稍一用力,整個人便落入洞中。


    落下去之後,穆空又在身後的石壁上摸索著,找到一處機關,按下之後,上麵的木板便合上了。穆空從身上取出螢石,石道內便有了光亮。他前後麵對的都是牆壁,幾乎將他夾住,右側是一條長長的樓梯,樓梯很陡,一直向下延伸著,螢石的光比較弱,因此看不見樓梯通向哪裏。因過道太過狹窄,穆空隻能側著身子,一步步地往下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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