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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亞戈揉著自己因睡太久而有些酸的脖子,從床頭倒了杯水,慢慢喝著,眼睛半閉,腦中依然還在考慮著昨天的事情。(.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昨天回到房間之後,他曾向葛利忒詢問過,恐懼術應該怎樣防禦。但是葛利忒沒有給他滿意的答案,隻說這個法術正常情況下,是沒什麽威力的,昨天他之所以受了那樣大的傷害,隻不過是因為施法者是一位法術大師,而他卻連學徒都不夠資格,差距太大罷了。而且,這個低階法術在以後的生涯用隻要晉升到中階法師,哪怕施放奧法恐懼術的是一位傳奇法師,也隻能造成一個停頓而已――當然,這隻是就法術效果而言,真實情況下,傳奇法師的精神領域所造成的威壓和元素潮汐,就比這法術的效果強了太多。


    “隻是一個低階法術而已!嗬!”亞戈自嘲的笑了笑,他放下杯子,走到窗前,拉開了遮擋天光的絲簾,穿過水晶鏡而變的溫暖的陽光照在他身上,窗外還是隻有單調的雲彩。


    因葛利忒在甲板上的戰鬥,而使元素的震蕩波及了法陣,昨天客車的車長經由龐克城的議院,向王國元老院遞交了控訴,隨後在葛利忒的辯解和克拉倫斯的主動承擔中,耽誤了些時間,又因為需要檢查客車的法陣是否還能夠保持長時間的正常運轉,還有物資的補充,直到入夜客車才再次。


    幻音陣一遍又一遍的播放著船長向各位乘客道歉的聲音,使虛弱的他很晚才睡著,等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日正午。


    休息這許多時間,他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其實真實的受傷程度並不如他所表現的那麽嚴重,更何況還有克拉倫斯為表示歉意,派來的隨從醫師照料。


    也許紫袍法師對葛利忒恨的咬牙,但這不代表他會逃避自己的責任,大貴族可不是鄉下地方的惡霸,巴因斯的惡名更多的是他那些子侄弄出來的,而他,無論是做為一位**師,還是做為一個家族的家長,都不允許可能玷汙姓名的事情在他身上發生。


    亞戈明白克拉倫斯的考慮,自然不會因他使自己受傷而怨恨,也不會因他派來醫師照料而感激。男孩兒甚至對這件事唯一介懷的地方,隻是自己的實力太弱,竟然差點被別人一個低階法術要去了性命,若不是有著意識觸角的幫助,他也許現在還透支著靈魂,苦苦支撐在精神海,外麵的軀殼則變成一個植物人。


    他從懷裏掏出一份簡易的地圖,這是船上販賣的冒險者地圖,隻用不同的顏色標注了王國內的危險區域和安全區域,道路地形等等則畫的很粗糙,還稍微標明了一些冒險區域附近的大、中型城市。唯一詳細的,就是空中客車的航路,其他什麽也沒有了。正確來說,這份價值3格倫金的地圖,更像是嬰孩的塗鴉作,但是沒辦法,在格倫王國,詳細些的地圖是軍事機密,屬於管製物品,沒有王國議會的簽署文件,任何人持有詳細地圖,都按間諜罪論處。


    “下一個城市,就是目的地了。”亞戈的手指順著航路線,停在佛尼亞,按照標注的縮尺,默默計算了下客車介紹的平均速度,發現這個王國最南方的大城,實在離龐克不近,竟需要約一周的時間飛行。“不知道我要上的學校怎樣。按照佛尼亞的文化程度和內涵,做為前佛士佳的首都,南北國家第三商業樞紐,哪怕格倫王室刻意漠視發展,相信也差不哪去。但願學校的規模與師資力量能夠和城市成正比,否則,要實現我目標的可能,恐怕要無限延後了。”


    這個世界,魔法的發展很係統,但又很複雜。想要學好魔法,不但要係統的積累知識,還要有好老師和好學校,前者能夠指點迷津,後者能夠提供學習所需的最好環境――比如藏書量、實驗室、靜室等等。


    如果進了一所三流學校,他的前途可能就會被毀掉,別說什麽自學成才,目前的他連魔法基礎知識都需要到學校學習,怎麽自學呢?


    關於學校的事情,亞戈也問過葛利忒,可是當時老法師一臉的奇怪表情,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他也不好再問。這也正是他擔心的地方,也怨不得他往壞處想,畢竟家族對他的態度怎樣,還要取決於胡克在家族的地位。


    但是看看胡克的行為,也就知道了……


    亞戈搖搖頭,歎了口氣,心緒複雜的厲害。


    門發出輕輕的響聲,愛瑪鬼鬼祟祟的探進小腦袋,看到站在窗前的亞戈的背影,她悄悄吐吐舌頭扮個鬼臉,躡手躡腳的準備離開,但亞戈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愛瑪,我可愛的妹妹,你說去為我找吃的東西,然後離開了2個小時。”


    轉過身的亞戈,瞬間消去了臉上憂愁的顏色,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難道你飛回龐克城為我準備食物了麽?拿來吧,你的哥哥快要餓死了。”


    愛瑪轉了轉眼珠,狡辯道:“廚房沒飯菜了。”


    “哦,沒飯菜的話,你走路用了2個小時?”


    愛瑪愣了,似乎沒考慮到這個所用時間的問題,過一會兒才手指絞著衣角,裝做難為情的模樣道:“這個……哥哥不是說過,身體虛弱不能多吃,需要有個……有個消化過程麽?所以我覺著吧,先讓你餓一餓,消化一下,再讓人家廚房多準備準備,一會兒我再端飯菜給你,這樣你就可以多吃,一口氣吃到飽。所以我就慢慢的走,慢慢的走,然後……”


    亞戈看著愛瑪頭上未幹的汗漬,有些淩亂的衣衫,笑道:“然後你碰到一個很強大的家夥,和他打了一架,你們打餓了,一沒注意就把我的飯菜端起分著吃了?”


    “啊?”愛瑪不太靈光的腦袋,有些納悶兒她哥哥是怎麽知道她編的胡話的,顯然她忘記了這個借口她已經用過4次。不過我們的愛瑪還是有些小聰明的,最起碼她知道,有些事千萬不能承認,所以她錯愕之後,立刻憤慨的叫道:“我才沒吃,都是那家夥吃了,我本來看他可憐,隻想給他吃幾口的,誰知道他全吃完了,我把他拉來了,不信你問他。”


    小丫頭迅速從門外拖進來一個低著頭的人,然後不等亞戈發話,一溜煙兒跑沒了影子。


    那被拖進來的人,在愛瑪走後立刻抬起了頭,眼圈上有兩個小拳頭印子,嘴角也青了一小塊兒,他向亞戈苦笑:“你妹妹很可愛,力氣也很大。”


    “你是……萊恩?”亞戈有些不確定的問了句,看到他摸著後腦勺點頭,便抱歉且熱情的迎進他,“你這是愛瑪……真是抱歉,她有時候就是這樣瘋瘋癲癲的,作為一個哥哥,我感覺很慚愧。”


    “沒……沒事,真沒什麽,她很可愛,比我妹妹可愛多了,我說的真話。”萊恩輕輕碰了下嘴角,疼的一抽,繼續道:“其實我這……是碰的,對,碰的,和你妹妹沒什麽關係,反倒是她把我從地上拉了起來,力氣真大。”他一邊說著,一邊苦笑自嘲,心裏一個勁兒的怪自己倒黴。


    他也確實很倒黴,出門才從甲板那裏進到2層,就碰見了愛瑪端著果汁在廚房門口等飯菜,他當時因為懼怕,就裝著沒看到她,誰知道側身走過的時候,不小心撞翻了愛瑪手中的果汁。愛瑪本來就討厭這個家夥,立刻逮住他,拖到甲板上逼著要和他決鬥,可憐他法師出生,身板兒弱的跟什麽似的,哪怕比愛瑪大了4-5歲,還是在小丫頭的怪力下,挨了幾拳屈服了。


    打倒了討厭的人的愛瑪,心情舒暢的一不注意,把才從廚房端出的飯菜給吃個精光,發現的時候已經吃完了。她立刻又揪住萊恩,威脅他不準說出去,才倒拖著帶他來見她哥哥。


    “那個……我怎麽摔倒的先不提。”看到亞戈還準備問什麽,萊恩怕自己丟麵子,連忙轉移話題,嚴肅的說道:“我這次來,是來向你道歉的。我爺爺因為一些原因,給你造成了傷害,我代他先來向你表示歉意。”


    亞戈笑著搖搖頭,說道:“那沒什麽,任何人都有錯誤的時候,我也沒有什麽太大的損傷,你們不需要總記在心上。”接著,他從床頭櫃中拿出那個動畫魔術盒,“更何況,你第一次見我就那麽信任我,把你寶貝的盒子交托我保管,就算是為了這份信任,我也不會介懷你爺爺的事。”


    萊恩鬆了口氣,有些歡喜的說道:“那就好,我真怕你氣我爺爺,而不願意再和我交朋友,這麽多年,你還是我第一個朋友呢!”他卻沒接過盒子,推了回去:“你報答我的信任,原諒了我爺爺,那麽我也報答你的友誼,送給你這個魔術盒。”


    亞戈覺得自己的內心有種喜悅的感覺湧出,自然不是為了什麽友誼,而是為了克拉倫斯和薩拉溫這兩個名字。薩拉溫是格倫王國宮廷首席法師,22級的傳奇職業,而克拉倫斯竟然是他的第一學徒,可想在薩拉溫麵前的受寵程度,這棵樹很大,能抱的牢的話,可以遮擋多少風雨!


    如果昨天亞戈刻意和他結交,隻是為了研究盒子,過後就忘記他的話。那麽今天,知道了他身份的亞戈,立刻將他從路人提高到了第一序列關注對象,務必傾盡全力,使兩人確定朋友關係――至於感情的深淺,那是以後需要謀劃的事情,時間還很長。


    誰知道他手段還沒用出來,對方已經主動提出了,這怎能不使他喜悅?


    “哦,這是我收過的最好的禮物,萊恩,雖然這是你的最愛,但是給了我,你可不能再要回去。”


    這一會兒亞戈倒是真的高興,滿臉歡樂的接受了禮物,愛不釋手的撫摸著,隨手將萊恩引到餐桌旁的小凳子上坐著,語氣越發親熱,進一步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看到亞戈收下禮物後,那真誠的喜愛,萊恩雖然有些心疼,但更多的是快樂――沒有什麽能比友人收下禮物後的滿意更使人愉悅了。


    他得意的說:“嘿嘿,喜歡吧!你放心,送給朋友的禮物,是友情的證明,我怎麽會再要回來!”


    兩個人把玩了一會兒魔術盒,亞戈便將它收了起來,倒下兩杯白水,遞給萊恩一杯,不經意的問道:“萊恩,你剛剛說你爺爺因為一些原因,才放出了奧法恐懼術,能告訴我是什麽事情麽?竟然謹慎到這個地步。”


    “好像是邊境的什麽事吧!”萊恩喝著水,隨意答道,這個年少的小法師,完全沒有保密的意識,輕鬆就說了出來:“我隻知道從家裏出門前,爺爺寄給我的信裏,說他在西南方調查邊境衝突事件的真相,讓我從德萊特多斯乘坐空中客車,他會在龐克上車,到時候順便陪我去佛尼亞報名入學。昨天見到他之後,他總是在罵些‘卑賤的綠頭發’、‘肮髒的雜碎’、‘綠皮膚的小蠹蟲’之類的,具體因為什麽並沒有告訴我。”


    他頓了頓,似乎想起了什麽,才繼續道:“不過,我問過爺爺衛隊的隊長,他說爺爺這段時間一直遭受刺殺,都是些長的很像地精的家夥,裏麵還有法師,那些法師經常在其他家夥的自殺性襲擊,所做的掩護中接近爺爺,然後自爆,所以爺爺才會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就釋放奧法恐懼術,就是為了防備那些瘋狂的小綠皮法師跑他麵前自爆……他是這樣說的,結合爺爺罵的話,倒是很像,但我覺得他在吹牛,哪有那麽厲害的地精,地精都是些膽小懦弱的雜碎。”


    少年貴族這樣說著,稚嫩的臉上,浮現了不屑和鄙夷。


    亞戈同感的點點頭,溫和的笑道:“我也這樣認為。”


    他笑的雲淡風清,但是他的心裏,卻很沉重,酸、苦、辣說不好是什麽滋味兒,反正沒有甜。


    地精為什麽襲擊克拉倫斯,他不知道,也沒那個資格知道,大概是克拉倫斯在邊境調查出了什麽東西,才會使地精施行自殺性襲擊,也要殺掉紫袍老法師。不過這都不關他的事,他隻是有些不舒服萊恩的那個態度,雖然他口中的那個“雜碎”罵的是地精,但是更像在罵所有的非人種族。想想地精以前吧,人類的盟友,最親密的朋友,甚至互相幫助建立城邦,但是現在呢?他們隻是人類口中的雜碎,肮髒的、卑賤的地下生物。


    這使他聯想到了精靈,地精和精靈多麽的相像,也同樣曾經和人類是親密的朋友,現在……精靈族大概隻是人類貴族們眼中,出產漂亮女性的性?奴農場吧!


    亞戈依然和萊恩談笑著,聊些少年貴族愛好的攝影、飛行等事物,以慢慢拉進雙方的距離。而那些負麵的情緒漸漸被他壓下,深埋在精神海的海底,不知道什麽時候,它才能再次浮出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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