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洪山是蘇維的父親,十年前,被發現死在了海裏。


    警方判定屬於自殺,自殺的原因是他的科學實驗宣告失敗,而支持實驗的投資財團撤資,導致他負債累累,因而受不了壓力跳海。


    父親是生物科技方麵的專家,生前曾宣布一個重大發現,那就是從一些特定人群的白細胞中發現了一種“宏因子”。這種“宏因子”具有超強的抵抗能力,能使白細胞成為“超級白細胞”,裂變速度能趕上癌細胞的速度從而殺死癌細胞。一旦這個“宏因子”能被提取出來製造成藥劑並廣泛運用,那麽很多無法救治的癌症就有得救了。


    這一重大發現令父親在科學界名聲大噪,也正是這一發現,父親被未來集團看中,專門為他在離徐市東南方向10海裏的圍嶼上建了一座實驗室,隻等他將“宏因子”運用在現代醫學上。


    可是實驗失敗,未來集團撤掉了資金,父親不肯死心,不但將全副身家搭了進去,而且到處找親朋好友借錢,最終依然一敗塗地。


    父親死的那年,蘇維正在讀高三。


    她的父母很早就離婚了,母親放棄了她的撫養權,後來有了自己的新家庭,她一直跟著父親生活。但父親工作繁忙,一年三百六十天有三百天在工作室裏,他們一年也見不了幾次麵,就連父親死了,都是警方發現屍體三四天以後她才得知的。


    除了“科學家的女兒”這個看似光鮮的身份,蘇維沒有享受到多少父愛,可是他死後,她卻要承受他所有的債務。可是她別無選擇,誰讓她是他唯一的女兒呢?


    為了還債,蘇維沒畢業就輟學了。她什麽都幹過,收銀員快遞員餐廳服務員流水線工人,隻要是能賺錢的活兒她都能接,日子過得非常辛苦。


    不過日子雖苦,倒也還算平靜。但最近連番的倒黴事件,令她的平靜被打破,不得已,她才來到了這圍嶼上“尋寶”。


    說起來,所有的事情都由一場小型車禍開始。


    那天蘇維正在打工的餐廳裏上班,突然接到徐市影視城群頭——秋月的電話。


    “死丫頭怎麽這麽久才接電話?下午《本妃很正常》劇組的活兒,你還來不來了?”秋月的聲音聽起來相當著急。


    蘇維這才想起早前接的一場戲。


    為了早日將債務還清,蘇維同時做著幾分工作,白天她在餐廳當服務員,晚上則在家畫漫畫,偶爾會在影視城裏跑跑龍套。


    《本妃很正常》就是秋月介紹的,之前原定的一個龍套角色不知為何突然放了劇組鴿子,秋月平日和蘇維交好,所以馬上讓她頂上。時間是兩天前就說好的,隻是這兩天蘇維很忙,一時就給忘了。


    “來來來,秋月姐我正在來的路上了。”蘇維一邊應承著一邊解開工作服的扣子跑進換衣間。電話那頭秋月又說,“趕緊過來,這劇組導演脾氣不小,超過一點過期不候的。”


    蘇維一看手機,都十二點了,影視城距離餐廳少說也有一個小時的車程,於是她向餐廳的助理廚師阿超借了摩托車,火急火燎趕往影視城。


    雖然時間緊迫,但她的車技不錯,繞開擁堵區再抄近路的話,本該趕得上。可計劃趕不上變化,她的摩托車開到某個小區附近,剛要右拐進巷子,哪知巷子裏突然鑽出了兩個人。她沒來得及減速,為了避免撞上對方,隻能將車頭猛地往一邊拐。


    “轟隆”一聲,摩托撞到了電線杆子上,蘇維連人帶車一齊翻倒,一隻腳還被車子壓住,疼得她忍不住“嗞”了一聲。


    “唐納德,去看看她有沒有事。”隻聽見被避開的人其中之一開口。


    “是。”另一人接收到指令,便朝蘇維走了過來。


    “女士,你沒事吧?”唐納德走到蘇維身邊,關切地詢問。


    “你說呢?沒看到我被車壓住了嗎?還不快來幫幫忙?”蘇維腳痛得要命,脾氣也不太好。


    唐納德這才反應過來,忙幫蘇維將摩托車扶了起來。


    身上一輕,蘇維趕緊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腳,還好,破了一點皮而已,她又馬上站起來,試著走幾步,雖然有些疼,但應該沒有傷到骨頭,她心中略鬆了口氣,這才抬頭看向兩個“始作俑者”。


    兩人都是一身筆挺的西裝,麵容幹淨,頭發打理得十分整齊,與這魚龍混雜的老城區格格不入。尤其是離她稍遠的那個看起來相當冷峻的男人,光站在那什麽都不說,就是一臉“老子是人民幣玩家”的味道。


    蘇維立刻起了心思。


    劇組那裏注定是要遲到了,要是真不讓她演那就真虧大發了,不如先問這兩人要點損失費,也不算過分。


    可她剛要開口,“人民幣玩家”便跟看透了她心思似的,喊了一聲“唐納德”轉身就走。


    蘇維當然不肯放過他們,忙叫住:“喂,等等。”


    可是“人民幣玩家”沒有搭理她的意思,蘇維有些生氣,顧不上腳疼,瘸著腿兒小跑兩步拉住了剛才詢問她狀況的男人。


    “喂,你叫唐納德是吧,你和你朋友害我撞電線杆上,不給個說法就走,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蘇維死死拽住唐納德的袖子,眼睛卻盯著前方的“人民幣玩家”,她知道話語權掌握在誰手上。


    “對不起小姐,我們也不是故意的,你看這個說法可以嗎?”唐納德被蘇維拽著,有些茫然。他從小在國外長大,還是頭一回回國,完全不懂套路,以為眼前的這位女士要的不過是一句道歉。


    蘇維呆了,這人是真聽不懂還是裝傻?


    “你少裝蒜了,我都受了這麽重的傷,車也撞壞了,說句對不起就完了?”雖然對方不按套路出牌,但蘇維是典型的牛皮膏藥,輕易撕不下來的那種。


    唐納德有些無措地叫住自己的老板,尋求幫助。


    “人民幣玩家”終於站定,他回首打量了一眼蘇維,哼笑一聲,不屑的表情令蘇維覺得心裏不適。隻聽見他涼薄的聲音響起:“唐納德,學著點,以後再碰上這種行為,你可以直接定義為碰瓷,或者說,敲詐。”


    “敲詐?”唐納德不可置信,“可是這位女士並沒有向我索要金錢啊?”


    “她雖然沒有明說,但她就是這個意思。回國之前我就讓你好好研究中文的博大精深,可不是隨便說說而已。”


    兩人旁若無人的諷刺,聽得蘇維更加生氣:“什麽?我敲詐?要不是你們倆突然從巷子裏走了出來,我能撞電線杆上?我摩托車能撞壞?我腳能撞傷?你們不該賠錢?”


    “一,這巷子的路口有標誌,禁止機動車輛和摩托車通行,你的車要開進來本來就違反了交通規則,撞電線杆上也是你自己的責任,與我們無關;二,你說你受了傷,可我見你還能生龍活虎拽住我這位身長一米八體重一百三的朋友,根本就沒事。一不是我們的責任,二你沒受傷,我們憑什麽賠償給你,嗯?”“人民幣玩家”每說一句話,就朝蘇維逼近一步。他那雙藏在金絲邊眼鏡下的一雙銳利眼睛,盯得蘇維心中直發毛,不知不覺,她就鬆開了唐納德的手。


    對方氣場太強,蘇維有些慫,聲音漸弱:“你怎麽知道我沒受傷,說不定隻是外麵看不出來呢,摩托車就算了,醫藥費總要賠點吧?”


    “既然你要醫藥費,也不是不可以。唐納德,送這位小姐去醫院,替她付檢查費,但一分錢都不要多給,一定要看著這位小姐檢查完才能走。”“人民幣玩家”朝唐納德揮了揮手,說完也懶得再看蘇維一眼,轉身離開。


    唐納德說了聲“是”,伸出右手對蘇維做了個請的姿勢。


    “你……算你們狠。”蘇維被“人民幣玩家”噎得說不出話,隻能作罷。她還沒傻到真跟人家進醫院,萬一檢查出個什麽傷痛,後期治療還不是得自己負責?


    蘇維自認倒黴,隻好轉身回去看摩托車撞得怎麽樣了,還有沒有可能繼續騎。結果……車頭撞得慘不忍睹,別說能不能騎了,還能不能修都是個問題!


    蘇維頹喪地將摩托車推至附近的修理行,忍痛打了個出租車去劇組。


    至此,她的黴運正式開始。


    等她好不容易趕去影視城,劇組早就已經開拍,她更碰到了她高中時期的死對頭程璐,偏偏對方還是女主演,兩人一言不合在片場打了起來,氣得導演直接讓蘇維滾出去。


    丟了群演的活兒,她簽約的漫畫網站也出了問題。


    她所駐的網站是個“汙漫網”,作品十有九汙,內容沒什麽含金量,但網站流量特別大,蘇維雖然隻是個新人,收入也是相當可觀的。原本她就指望著這個還債,可沒想到網站卻被人舉報了。不但網頁再也打不開,連編輯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如果隻是這樣,蘇維倒也還承受得住,關鍵是第二天,餐廳因為她被一群陌生人潑了紅漆。對方找上門,她才發現,自己竟然莫名其妙當了別人的擔保人。


    那人名叫李跑,是她在影視城認識的一個熟人,原本也是為蘇維介紹過不少兼職的,可沒想到這一切都是蓄意,目的就是為了獲取她的信任,好騙她簽署擔保文件。


    蘇維行走江湖這麽多年,自認已經小心再小心,卻還是上了當。


    現在對方人如其名,跑了。信貸公司找不到人,自然找上了她。


    本就債務纏身,現在又多了一筆,一切就像多米諾骨牌,一塊塌,塊塊塌。


    蘇維特別崩潰,差點跑去跳樓,絕望之際,她忽然發現了父親十年前留下的一封遺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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