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卿有些猶豫,看老頭兒這樣明顯是跟小攤老闆認識,但是老闆對他的態度就像個過氣的大佬兒一樣,尊而不敬,老頭兒的穿著談吐不像是買家或者賣家,讓人猜不到他的身份。


    唐聽雨握著文卿的手,輕聲說道:“跟著看看,別離人群太遠就行。”


    文卿點點頭,她知道如果按照唐聽雨往日的性子,肯定是不會把自己置於這種未知的危險之中,他肯定是看她很喜歡這套首飾才決定跟上看看的。


    文卿握緊他的手,跟著他往前走。


    季四叔也沒帶兩人走太遠,到了路口一個明亮的路燈下麵就停下了,他從自己包裏拿出一個強光手電筒,對著幾件首飾看了又看。


    見兩人跟上來之後問道:“說說吧,怎麽看出來的。如果說的對、說的好,我就把這三樣送你了。”


    “剛才的老闆……”文卿問。


    季四叔不屑地笑笑,傲氣十足:“就那小兔崽子,還不敢那我老頭兒怎麽樣,拿他幾樣東西,這是看得起他。”


    文卿想了想,說道:“老師傅,我可以跟您說說,但是東西我們就不要了,您等會兒拿回去給老闆吧。您手頭上的簪子和發梳,都是一個問題它們太精細了。”


    季四叔渾濁的眼中閃過一道微光:“哦?”


    文卿遠遠指了一下,說:“剛才老闆說這兩件都是明末的貢品,明朝的景泰藍確實是最好的,這個時期的景泰藍釉彩最大的特點就是透亮,顏色端正、艷麗,但是因為工藝問題,普遍砂眼偏多。從造型上來說,明朝的花樣沒有清朝的多,卻比清朝的更加精細生動。”


    季四叔摩挲著幾樣潤澤透亮的首飾聽得認真。


    “您仔細看看這兩件首飾,它們的釉彩透亮,無機質的冷硬感十足,看起來非常像明朝作品。然而再仔細看看會發現它的砂眼少了不少。最重要的是,這兩件的掐絲比較粗,造型沒有那麽靈動,更像是清初的樣子。而且這幾樣飾品的背麵也都有膠的痕跡,甚至比那對白玉蘭耳環上的還要明顯。”文卿說道。


    她說著說著自己都疑惑了:“我覺得這位、嗯、這位仿製師傅,要麽是個有高人指點的小孩,最重要的原胎和釉彩都有人在旁邊監督了,要麽是個年紀大了眼花手抖的老人,精細之處已經沒有精力做到最好。”


    第四十八章 姐妹花


    她見唐聽雨和季四叔聽得認真,趕緊回過神來:“啊,最後是我亂猜的。如果真有這樣的好手藝,做什麽不好非要仿製?”


    唐聽雨嚴肅地點點頭,他們家也有喜好古玩的老人,最頭疼的就是買到假貨。


    季四叔咳了兩聲,這時已經是九月中旬,晚上寒涼,但遠遠不到需要穿這種他身上這種厚衣服的溫度,也不知是他家裏沒錢買衣服還是真的身體不好。


    文卿關懷道:“老師傅,這會兒溫度低了些,您逛完之後就回去休息休息吧,我們也先走了。”


    季四叔站在慘白的路燈下兀自出神,根本沒有聽到文卿這番話。


    唐聽雨拉著文卿走了,他總覺得這老頭兒神神叨叨的有些故事,單獨把文卿叫過來也讓人心生疑慮,總之還是離遠點的好。


    兩個人再也沒了逛街的興致,匆匆回了家。


    路上,唐聽雨拉著文卿的手,頗有些懊惱地說道:“以後不帶你去鬼市了,我再找人問問哪裏的古玩市場好,下次休假咱們再去。”


    除了最後買東西有些不愉快,今晚還是長了不少見識,文卿趕緊安慰:“來過一次就有經驗了,以後再來就不會鬧笑話了,今晚還是很高興的。”


    唐聽雨半信半疑,還是不太樂意。


    文卿握著他的手,手指動了兩下,低頭小聲道:“而且我也喜歡和你一起到處逛逛,看看不一樣的地方,這裏挺有意思的。”


    唐聽雨有點動搖,道:“但是這裏人多嘴雜,像是剛才那個賣景泰藍的老闆,說的話太難聽。”


    文卿看著他眨眨眼,笑道:“我不怕呀,因為你在我身邊嘛。”


    唐聽雨內心立刻膨脹起來,他看文卿說的真誠,做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點點頭,嘴角咧開一個笑容。


    周一上課的時候,韓璋在班上說了市裏這個比賽,原本屬於文卿的推薦名額已經給了別人,文卿撐著下巴望著窗外出神,心不在焉的聽著他在講台上唾星四濺。


    課間的時候,文卿正在準備下節課上課要用的書本,一個帶著些微興高采烈的聲音突然在旁邊響起:“噯,你不是全國第一嗎?怎麽這種級別的比賽你都拿不到推薦名額了?”


    文卿抬起頭來,來人畫著頗為精緻的妝容,大眼紅唇,長髮披肩,站姿挺拔,一看就是受過良好教育的。隻是畫了個挑眉,又選了個帶些藍調的大紅色口紅,讓人覺得她長相兇惡,不好接近。


    文卿覺得眼前的女生有些眼熟,應該是自己班裏的同學,卻想不起名字來。


    附中每個班級的人不少,因為不注重文化課,老師上課的時候也不怎麽喊人回答問題,座位離得遠些的同學基本都不怎麽認識。加上文卿又不住宿,認識同學的速度確實快不起來。


    女生看見文卿迷惑的眼神一下漲紅了臉,覺得好像被侮辱一樣,她身後還跟了一個女孩,偏分的長髮擋了半張臉,讓人看不清長相,她見身前的女孩要生氣,趕緊拉了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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