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卿背對著他自顧忙著,隨口說道:“下雪天吃羊肉正好暖暖身子,阿姨準備的羊肉很好,燉出來一定細嫩好消化,昨天你不是沒吃多少東西嗎?今天正好吃點好的補一補。”


    唐聽雨被她說的有些流口水,剛想答應,一想這事兒不對,他是來爭存在感的,不是來吃羊肉的!他繼續哼唧道:“不,我不想吃羊肉,太腥了。”


    文卿這回聽出點意思來了,她回身拿眼睛瞟著靠在門口的小少爺,小少爺被她的眼神看得心虛,虛張聲勢道:“就是不喜歡吃羊肉,我要吃別的!”


    文卿湊到他臉旁聞聞,小少爺不明所以,推開她自己低頭聞了聞,沒聞出什麽味道,問:“怎麽了?”


    文卿笑眯眯地像隻小狐狸一樣,說:“羊肉湯還沒做好,醋已經倒上了。”


    唐聽雨耳朵一熱,知道她是看出自己吃醋來了,當下破罐子破摔:“不行,不能光給你弟弟做好吃的,也要給我做。”


    文卿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小少爺點菜道:“我要吃豬腳!選你們家文小豬那樣白白胖胖的豬腳,給我燉一鍋!”


    “誰?什麽小豬?”


    說曹操曹操到,文小豬踩著小少爺的話音到了廚房裏。


    文家小豬話沒聽全,追著問道:“聽雨哥,你剛才說什麽?”


    文卿也是心細如髮的人,文佑一次兩次出現的時機太巧妙,加上昨天那個電話……


    唐聽雨看著他問道:“怎麽不繼續玩了?”


    文佑回答地理直氣壯:“要跟著姐姐!”


    唐聽雨笑得意味深長,與文卿對視一眼,搖搖頭走了,走前丟下一句:“我不吃羊肉,我要吃白豆豬腳!豬!腳!”


    文卿高聲答應:“好!”


    兩道菜都需要小火慢燉,文佑哪也不去了,跟在姐姐身邊打下手。給她拿個油鹽醬醋、花椒大料,時不時說幾件趣事,姐弟倆相處的分外和諧。


    一個小時左右,兩道菜上桌。


    清燉羊肉肉色白嫩、湯色清亮,白豆豬腳濃油重醬、糖色誘人。


    文卿先給唐聽雨盛了一小碗羊肉,哄道:“好久沒吃我現做的菜了,不想嚐嚐看嗎?”


    拒絕羊肉的小少爺勉為其難地嚐了一口,然後嚐了一口又一口,一小碗很快全部吃掉,他傲嬌地把碗推給文卿,命令道:“再來一碗,給我放醋!多放點!”


    文卿聽得仔細,小少爺這句話說的可是有些咬牙切齒、意有所指,她點了兩滴香醋到羊肉碗中,用眼神安撫他,跟個小孩子計較什麽?


    小少爺一腔憤懣,犬齒撕咬著嫩滑的羊肉,這哪是小孩子,分明是扮豬吃老虎的大尾巴狼!


    白豆豬腳呢?他的白豆豬腳呢?!


    小少爺抓起一塊豬腳,狠狠咬下去!


    接下來的兩天一直在重複這一天的情形,小少爺每每以為自己能有個跟妹子獨處的機會,總有個人形電燈泡跳出來攪局。


    那藉口五花八門,有些拙劣的讓人無法直視。


    想吃肉、想吃菜了找姐姐,你姐姐是你的保姆廚師麽?


    想跟姐姐說說話,挨著坐,你們在學校在家隨時都能說話!


    眼睛進沙子了,磕著腦袋了,被蚊子咬著了……


    小少爺從碗沿上方看著對麵姐弟倆兄友弟恭、你儂我儂的樣子暗下決心去當兵!一定要讓文佑去當兵!讓他兩年、不!五年!不能回家!!


    兩天之後,即使積雪未化,即使唐奶奶未歸,姐弟倆也必須回家了後天就要開學了。


    唐聽雨站在門口送兩人上車,細細囑咐司機張師傅:“張叔,路上一定小心點,外麵雪還沒化,現在正好是最難走的時候。如果外麵的路太難走,就幹脆帶著他們回來,安全是最重要的。”


    文卿心裏感動,搖下車窗在文佑看不到的地方握了握小少爺的手,輕聲道:“再見。”


    小少爺再不情願也知道離別的時候到了,他再不管文佑,俯身抱了文卿一下,在她耳邊說了一句什麽,文卿氣惱地把他推開,小少爺壞笑著給兩人揮手道別。


    汽車上路之後,文佑好奇道:“姐姐,剛才聽雨哥跟你說了什麽嗎?”


    說要把你發配邊疆,建設祖國!


    文卿摸摸文佑,還是不告訴他了。


    寒假波瀾不興的結束了。


    文卿和文佑進入初三要準備中考了,唐聽雨回了京城,開始上高一。


    一個春暖花開的周末,文卿照常到唐奶奶這裏學畫。唐奶奶在完成例行的教學之後與她這個關門小弟子聊了一下未來發展。


    文卿坦言自己的夢想,有些緊張的等著唐奶奶的反應。


    “我以為你會選擇學術這條道路。”唐奶奶說道,她那一頭微微捲曲的銀髮被春風拂動,“你的性子穩,沉得下心來,又有耐心,如果走學術或者教育,未嚐不會成功。”


    文卿望著老人幽邃晶亮的雙眼,傾聽老人的建議。


    唐奶奶摸摸文卿的頭髮,這是一個沒有侵略性的孩子,她與那些頂級設計師相差的,可能不是天賦或者技巧,她缺少的是隻是自信而已,她還需要別人的肯定才能確信自己的成功。


    唐奶奶想起自己那個漸漸顯露出唐家人的霸道和自信的小孫子,淡然的麵孔中突然有了一絲興味不知道這兩個孩子湊在一起會發生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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