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務老師點點頭,從另外兩個封好的袋子中取出畫來,有老師接過去一看,低呼一聲:“是72號!”他抬頭問道,“這個72號的入圍畫是哪幅?”


    第七十二章 對質


    教務老師指著其中一幅紫藤花說道:“後報名的這幅,文卿。”


    拿畫的老師皺著眉頭把畫放到桌子上,一圈老師紛紛帶上老花鏡,認真看起來。


    唐奶奶站在一邊,她看到趙蕊那幅畫的時候就把一切都想明白了,她慢慢走到趙醫生和趙蕊身邊,微微眯起眼睛看著趙醫生。


    趙醫生忽然覺得非常害怕,唐奶奶這兩年身體不如從前,去年又被唐聽雨綁架的事情折騰了好一段時間,雖然看起來還很硬朗,其實內部早就掏空了。


    唐奶奶平時走路都有她攙扶著,但是剛才看見她顫巍巍的走過的時候,她卻怎麽也不敢伸出手去。


    唐奶奶聲音一如往常的沉靜,她問道:“小趙,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然而這沉靜的語調卻讓趙醫生心瞬間涼了一半,她吞咽兩下,攥了攥手指,說道:“滿打滿算,有十五年了。”


    唐奶奶嘆息道:“都快比聽雨年紀大了。”


    趙醫生著急道:“文卿那幅畫我早就寄出去了,是郵局太慢了。”


    趙蕊也在旁邊辯解道:“奶奶,雖然我沒去過你們那個別墅,但是姑姑給我看過照片,那幾棵紫藤樹我一見就喜歡,報名的時候看見讓交風景畫我就畫了那個照片。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有人跟我畫的一樣。”


    她的嗓音尖細,又沒有把放低聲音,一嗓子喊出去一下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她看見這麽多人看著她,馬上落下眼淚來:“奶奶我說的是真的,我這幾年特別想要跟著您畫畫,小時候是我不懂事,我知道錯了奶奶。”


    她抬手擦擦眼淚,可是淚花馬上又冒出來,仰著臉又委屈又堅強的樣子,跟唐奶奶說道:“奶奶,您也許不知道,您一直是支持我學畫的最大動力,我現在特別努力,就想要哪天能有個好成績,讓奶奶能看見我。”


    身後有評委老師們竊竊私語的聲音,剛才趙醫生進來的時候介紹了這小女孩的名字,有心的老師一下子知道了這人是誰,嘀嘀咕咕分享這個發現。


    唐奶奶有些疲倦地擺擺手,讓趙蕊先別說話,她問道:“你是怎麽知道另外一副畫的內容?知道她畫的跟你一樣?”


    趙蕊傻了眼,趙醫生圓場道:“剛才教務老師說抄襲,那不就是畫的跟小蕊的一樣嗎?”


    唐奶奶有些失望的看著趙醫生,趙醫生被唐奶奶那複雜的眼神看的心神發慌,但是又不能不管自己的侄女,加上這件事也有她做的手腳,她不能不出頭啊!


    方大師拿著兩幅畫走過來,在場的人差不多都聽明白這事兒的當事人之一是唐奶奶的“內人”了,論資排輩他們誰都不好開口管這“家務事”,這時候也隻有方大師出馬。


    方大師問道:“小姑娘,趙蕊是吧?這幅畫你是什麽時候畫的?畫的哪裏?”


    趙蕊抽抽噎噎的,聽到問話先看了一眼自己的姑姑,然後才回答道:“月中畫的,畫完就寄過來了,畫的是姑姑給我的一張照片。”


    畫照片這是趙蕊自己想出來的,兩個人沒有提前串過口供,但是趙醫生也不能現在拆了她的台,隻好應著頭皮接話:“今年我看見院子裏的紫藤開的好看就拍了張照片,連著其他花花草草的照片都給小蕊寄回去讓她看看。”


    她尷尬地笑笑,佯裝嗔怒的對趙蕊說:“誰讓你直接畫照片的?你不畫照片就不會出這種巧合了!”


    她一句話就把“抄襲”改成了“巧合”,嘴皮子功夫也是厲害。


    方大師招招手,說道:“你過來給爺爺講講創作構思。”


    “創作……什麽?”她一邊走一邊看姑姑。


    方大師說:“就是你怎麽畫的這幅畫,為什麽會選這張照片,畫的時候又在想什麽。”


    趙蕊看姑姑欲言又止不能跟她說話,知道隻能靠自己了,定了定心神,:“就是覺得姑姑那張照片好看。”她說著說著,眼睛裏又浮出幾點淚光,要哭不哭的惹人憐愛,“我知道唐奶奶住在那裏,特別想要去看看。唐奶奶這次來當評委,我要好好畫,得獎的話奶奶會給我頒獎。”


    唐奶奶萬萬沒想到這小丫頭幾年不見說話的本事更厲害了,氣的她心髒都開始難受了。


    方大師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唐奶奶,回頭指著趙蕊畫的那幅畫,問道:“這個背影是誰呢?”


    趙蕊哪裏知道文卿畫的那是個人影,她就是把那個“樹影”給照著畫下來了而已。


    她瞪大眼睛看了看方大師指的那個地方,看清楚之後馬上流著眼淚說:“爺爺,這是我畫的一個小夥伴,他……他死了好多年了……我們是一個大院裏的,他是為了救一個掉下水的小狗才死的。”


    唐奶奶一把捂住心髒,你畫裏的背影才為了救條狗死了呢!這話咒誰呢!這明明是人家文卿畫的她寶貝金孫唐聽雨!


    唐奶奶一捂住心髒,趙醫生馬上察覺到事情不對,趕緊到她身邊扶住她,有老師迅速遞了把椅子過來,唐奶奶坐到椅子上麵“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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