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教授聽得目瞪口呆,他接過來一看,竟然還真的是一份乳腺癌病情診斷書,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林真真:“師妹,你不要騙我,你這個會不會是自己……”


    “師兄,我不會拿這個開玩笑的。”林真真麵色淒楚:“這是兩周前發現的。我自己也很意外。不過我一想,正好,如果非要實驗,那我就是最好的對象,沒有什麽比我更合適了……”


    “不行!”秦教授堅決反對:“誰都可以,師妹你絕對不行!”


    林真真搖頭:“我這病發現得太晚了,已經是乳腺癌晚期了,醫生說了,就是治,也沒多大希望。已經晚期了,用咱們之前的抗癌新藥也不行,既然咱們有特效藥,我願意當這個實驗對象。”


    這一天,兩人爭執了許多,到最後,秦教授眼睛通紅,林真真也淚流滿麵……一個苦苦相勸,另一個倔強地堅持。到了最後,林真真放下了狠話:“如果你不答應,這實驗我就自己做。”


    在她的苦苦相逼下,秦教授終於含著淚應允了,他一再向她保證:“我會好好努力,我不會讓你出一點事的。”


    林真真點了點,笑著說:“這事你別告訴程,他那人固執一根筯,如果知道了,我怕他鬧出什麽紕漏。你就把我當成普通的病人,改掉資料,然後你們按正常程序配藥就行了。”


    於是在她的堅持下,她化名林巧,住進了隔離病床,同時以各種理由避開了與程教授的見麵。團隊正式開始了犀利蔴叮丸的首次臨床實驗。


    秦教授對此緊張不已,毫不知情的程教授卻大刀闊斧,一副要大幹一場的架勢,一開始就決定用足夠量的藥。秦教授自然不同意,一番激烈的爭執後,程教授竟然偷偷地把藥用上了!


    第二天,病房裏傳來了好消息,說是病人的病灶部分有了明顯的好轉,縮小了三分之一!程教授得意得很:“看吧,要以你那慢吞吞的性子,我們就先被病魔打敗了,麵對疾病,咱們就得快準狠!”


    生活中迂腐的程教授,在醫學研究上卻是大膽又狠戾。如同狼一般,總是能精銳地捕捉到核心。也虧得他這種性子,才讓他們從艱難的進程中殺出了一條血路,獲得了現在的成績。


    而秦教授呢,貴在細心且堅持,加上豐富的知識量,所以與其相輔相承,這麽多年來,也是親密無間的合作夥伴了。


    這時的秦教授看見療效很好,也默默收回了之前的擔憂,隻是一再叮囑道:“千萬要小心,一切要以安全為前提。”


    程教授大大咧咧地擺了擺手,順便問起了林真真的事:“好幾天沒看見師妹了,發消息也沒回,她去哪兒了你知道嗎?”


    “這個……”秦教授皺眉,隻能找了個理由說她回鄉下老家了。


    程教授不以為意,繼續埋頭研究新藥,他看療效好,也受到了鼓舞,準備再加一點藥量試試。


    可是這一次加藥,卻出事了……林真真的狀況出現了極大的反差,雖然病灶部分縮小至幾乎沒有了,可是身體的血液卻開始急速流動,心跳、血壓都上升到了一個極高的點!短短的十分鍾後,林真真就陷入了深度昏厥!


    秦教授瘋了似的朝病房而去,後知後覺的程教授發覺不對,也急忙跟了過去……此時的林真真全身插滿了管子,連接著各種儀器,正在緊急搶救中。


    人群中,程教授看到了林真真蒼白的臉,他呆愣在了原地,直到那群醫生施救完畢,攤著手搖了搖頭時,他才猛地驚醒過來,一拳朝秦教授揮去:“怎麽會是真真?怎麽會是林真真?!”


    秦教授已經雙眼無神,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他握住真真的手,任憑身後的男人對他拳打腳踢,直到滿臉是血地躺在地上為止。


    秦教授說到這裏歎了一口氣:“我那時懊悔極了,我巴不得他把我打死,那樣我就能去地下陪真真了。”


    葛冉冉聽得心底涼涼的:“真真她真的死了嗎?”


    秦教授看向她,空洞的眼神似乎通過她,在看向另一個不知名的地方:“她當時身體器官已經停止了自行運轉,隻能依靠呼吸機維持心髒的跳動。而她的大腦也處於停滯狀態中,也就是傳說中的腦死亡。”


    葛冉冉一聽就明白,這根本就是沒有一點希望了。她麵色沉重:“真的可惜了,如果是按正常的步驟進行乳腺癌治療,她是有希望的吧?”


    “如果不做這個實驗……”秦教授雙手捂住了頭,似乎十分痛苦:“通過正常的手術,她最少能活十幾年。一切都是我們的錯。”


    也是通過這件事,秦程兩位徹底撕破了臉皮,他們都處於一邊懊惱一邊怨恨對方的階段。一個瞞著大家把小師妹送入了隔離室,另一個不顧一切地下猛藥。他們每一個都覺得對方是致死林真真的儈子手。


    秦教授當時心灰意冷,發誓再不觸碰犀利蔴叮丸,並且毅然退出了當時如日中天的研究所,獨自去了大西北。而程教授也消沉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他每天都神色木然地坐在林真真的辦公桌前,整個人也如同廢人一般。


    “我當時也以為,他會因此收手,放棄危險致命的犀利蔴叮丸。可是前幾年,我得知他竟然還在研究這個,並且收治了許多骨骼病人。近期,我又看了幾份臨床報告,感覺這藥效已經與當時的大相徑庭了,出於警惕考慮,我答應了省領導的要求,去你們研究所做一個學術互訪,想好好弄清楚犀利蔴叮丸的事。”秦教授緩聲說道。


    葛冉冉聽得心情很是沉鬱,這段數年前的往事竟是如此曲折。一時之間,她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才能安慰麵前這位陷入悲痛的老教授,或許說什麽都是脆弱無力的,他想得到的,應該是自己的認同與幫助吧?


    果不其然,秦教授低聲哀求起來:“小葛,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否則你不會冒著自身危險去調查這件事了。我想請你幫忙,一起阻止這件事的發生!那些病人死了,我們不能再看著更多慘劇的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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