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飛處,好大頭顱飛舞。


    重重落地,漫長的寂靜直到了第一聲響起。


    “將軍!”


    楚狂人虛弱一笑,“師姐,你什麽時候來的?”


    “我一直都在。”


    那矗立的高大身軀抬起的刀上,獨孤綠夏青衣迎著風而動。


    她好似漂浮搖曳的柳樹,萬條垂下。


    “當年師尊也是如此,讓我領悟到了那艱難踏出的第一步。”


    身軀轟然倒塌,那緊繃的肌肉鬆開,楚狂人抽出長劍,不由慶幸。


    “將軍啊!!!”


    一聲悲鳴,卻見血氣再凝。


    那刀成煞氣衝天,古有悲軍之士不可阻擋。


    這邊虎軍犯下血虐無數,卻對著熊泰生出了敬服之意。


    乍見熊泰死亡,他們竟是悲軍起陣,更上三分。


    刀刃落下,血氣昌盛如火燒。


    “為將軍複仇!”


    副將高聲呐喊,一刀劈出,殘暴肆虐之意籠罩悲色落下。


    這一刀已經趨近於巔境之威,覆蓋千丈一擊。


    整個小山村如末日降臨,惶惶不可安寧。


    “那一顆人頭不能夠讓你們退避,那就讓這萬人大軍,來豎立我懸劍峰肅殺之名!”


    獨孤綠夏不曾退後,身軀筆直如劍。


    楚狂人見狀無端也生出了壯誌淩雲,手中握劍,雷心跳動。


    “師姐,一起?”


    “那便一起吧!”


    二人出劍,自生死之間所領悟的一劍,楚狂人劍出。


    白龍,波瀾。


    刹那間,刀刃斷去。


    這萬人軍隊氣息萎靡而落,副將見狀猛然一驚。


    但是如今局勢,非是你死就是我亡。


    甩萬軍衝鋒,血氣煞氣合為一體。


    如此陣勢衝殺而今,獨孤綠夏也不得不認真對待。


    師門二人合力,綠衣麻衣,衝入人群。


    廝殺聲震天,小山村人頭滾滾。


    從白日廝殺到黑夜。


    ......


    江河郡城。


    “先生想要對熊泰動手?”


    聽荷看到了那刻有熊泰名字的木牌,不由問道。


    “熊泰,陳國勳貴之列中最為殘暴之人,以殺人為樂。”


    許青宣這次沒有下棋,而是手指摩挲著木牌,他的眼中有著對這一切的愧疚,同時有著對這蒼生塗炭的同心。


    這陳國冒犯慶國的將軍之中,熊泰凶殘首屈一指。


    開城三日大肆屠戮,軍隊所過之處,人畜不存。


    “趙明台由稼軒郡而入,一路而上,三首之一吳國輔門生範竹掛帥,此人守成,不會輕易迎戰,由他拖住趙明台,這熊泰自白軒而出,途徑範陽,首尾不接。”


    哪怕小亭不出,許青宣依舊可以將一切掌握在眼前。


    將木牌扔進火爐,這木牌燃燒著發出劈啪的聲音。


    他的目中帶著寒意,道:“就讓熊泰,來讓三首害怕吧,這範陽郡送葬熊泰。”


    “是,先生。”聽荷眼中帶著尊敬,這才是那個先生,一切都無法逃出其掌控。


    哪怕是沒了監察司,許青宣之名也不該沉淪。


    她準備下去部署,卻見到了一人匆忙走進來。


    踏入的瞬間,兩把劍已然抵住了氣海跟靈台。


    “青......青宣先生,下屬蕭庭。”


    蕭庭艱難吞咽,這就是傳說中的紅衣甲士麽,恐怖如斯,那怕是自己這督察使都沒有一絲的察覺對方到來。


    “甲五、甲六。”


    揮了揮手,二人消失不見,蕭庭這才敢開口呼吸。


    不過想到了那件發生的事情,他急忙走過去,稟報道:“屬下受命在鐵劍城舊址所在進行監測,在懸劍峰所在附近,爆發了一場元嬰戰,更有軍陣為輔。”


    “軍陣?!先生,難道是陳國?”


    聽荷一驚,陳國進入江河郡了,他們沒有一點信息。


    “是的,我看到了那旗幟,應是陳國邊虎軍。”


    “邊虎軍?熊泰!”


    熊泰沒有按照原定的前往範陽郡,而是進入了江河郡。


    不同於聽荷的著急失態,許青宣卻是輕輕抬眼。


    站起身來渡步走到了那棋盤所在,從黑白相間的棋子之中抽出了一顆棋子。


    “熊泰與劍魔交戰,而後陷入頹勢,被劍神所斬殺!”


    蕭庭說的急臉上帶上了不自然的紅潤,劍神一笑,果然名不虛傳。


    “也就是說.......熊泰死了?”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聽荷陷入了短暫的錯愕。


    自己這邊還在謀劃熊泰,結果轉頭就聽到了熊泰死亡的消息。


    這讓她有些無法接受。


    “聽荷,你知道為何江河郡內除了紅衣甲士之外,宣為何沒有帶一兵一卒?”


    許青宣將那顆棋子放入棋盤,嘴角若有若無的帶著一絲輕笑,道:“這江河郡,是整個慶國最安全的地方。”


    算計?


    在強者麵前毫無作用。


    他沒有算計,隻是在賭。


    孤身入江河郡,他本身就一直在賭。


    若說那狄閣老有著層出不窮的後手計劃,那麽許青宣便是一個永遠都敢冒險的瘋子。


    他惡了劍仙,卻又將性命交由劍仙。


    那繞道而來的熊泰被斬殺,這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邊虎軍沒了。”


    他微微一笑。


    這一步從被別人截胡的棋出奇的好。


    同樣的他感覺到了劍仙的善意,看來對方也是心係慶國之人。


    殊不知這就是一個美麗的誤會。


    要不是獨孤綠夏去別人家軍營大鬧一場,然後留下了名字,估計熊泰此刻已經在範陽郡外麵準備攻城了。


    從頭到尾蘇霽塵這個劍仙就沒有參與裏麵,全都是他的徒弟們幹的。


    而他還在苦惱著怎麽節省經費之餘還能夠剝削勞動力。


    ......


    此刻的蘇霽塵看著那滿園子的菜陷入了沉思,要是自己用這些飯菜來給那些當兵的吃會不會過分了點?


    靈藥換黃瓜,他感覺自己貌似黑心了些。


    “錢啊,萬般隨不去,唯有錢沾身。”


    他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黑心資本家,暗暗的唾棄了一下自己,他隻好加快監督凰靈兒煉丹了。


    懸劍峰下麵。


    殺伐已經到達尾聲,三萬軍士殺元嬰,哪也得是有主將帶領的軍隊。


    熊泰死亡,加上獨孤綠夏斬殺副將。


    這軍隊群龍無首,被二人合力殺退了,留下滾滾人頭三千顆,那軍隊落荒而逃。


    “多謝仙人搭救!”


    老村長激動萬分,若不是二人,恐怕自己這個小山村被一刀就劈沒了。


    亂世啊,太亂了。


    看著那個被踩死的父親,老村長一歎。


    這是逃難來到小山村的父子,現在父親死亡了,留下一個三歲稚童,又怎麽能夠活下去。


    楚狂人也是知道,這裏跟北境不同。


    北境那些高來高去的宗門不屑於跟這些普通人產生交集,而這裏這是一個血肉戰場。


    心情略顯沉重,他能夠做到的就是將這裏變成一個戰亂不敢靠近的所在。


    而他們也有這個資本。


    他抬頭望向懸劍峰,那裏有著師尊,師尊一定可以做到的。


    心中火熱,他領悟了那一劍,應該可以去闖第四關了。


    轉頭看到師姐那熟悉的手法,看來殺人奪寶這類的事情沒有少發生。


    卻見獨孤綠夏找到了寶山袋,旋即打開觀看了裏麵的東西。


    這人地位應該沒有方嘉俊高,並沒有什麽密件之類的。


    將袋子扔給了楚狂人,獨孤綠夏離開了。


    風采絕世,惹得那些喪夫少婦都是目中漣漪流盼。


    這該死的魅力啊。


    ....


    時間轉瞬即逝,從開始的春天,到如今的秋日。


    蘇霽塵聽著哪吒的匯報。


    “大殿主體完成了三分之一,還有著偏殿跟劍門,也是開始著手建築......”


    聽著哪吒的話,蘇霽塵滿意的點了點頭,但是隨著哪吒說的興起,他逐漸感覺不對勁。


    你有大殿也就算了,怎麽那個水晶宮是個什麽東西?還有刑殿跟劍獄,你確定這個是懸劍峰歡快的畫風?


    事態逐漸離譜,蘇霽塵是不知道這個哪吒在這段時間內做了什麽樣的喪心病狂事情。


    惹得那些風影軍的人叫苦連天,甚至有的想要跳山自殺,又被他抓了回來。


    永遠不要低估一頭龍的奢侈程度,蘇霽塵幾次差點以為自己在建造的是一個仙宮而不是宗門。


    在他的想法隨便搭建一個大殿,然後搞個宿舍可以讓弟子住的就行了,結果這哪吒壓根就不是想要弄宗門而是想要搞一個人間天國。


    對此哪吒表示無辜,當年他的宮殿就是這樣的豪華。


    誰叫他是真龍,偌大一個龍族就他一個分家產的。


    最後在蘇霽塵敷衍的嗯嗯幾聲中,哪吒又開始了自己的剝削。


    果然狗腿子恐怖如斯。


    凰靈兒整個人都消瘦了一些,呆呆地坐在煉丹爐麵前,不知道是不是在思考人生。


    突然煉丹爐動了一下,她機械化的將蓋子打開,然後取出裏麵上千顆丹藥裝入寶山袋,然後從另一個寶山袋倒出靈藥放入丹爐。


    這樣的動作她已經很熟練了,熟練地讓人心疼。


    就連蘇霽塵在旁邊她都沒有看一眼。


    “又是待機模式?”


    無語的看著凰靈兒,凰靈兒雙眼無神,一看就知道在走神。


    這是凰靈兒琢磨出來的神技,可以一邊幹活的同時一邊摸魚。


    把所有的精力都留在了下班之後。


    當年蘇霽塵要是有這一招也不至於被那個狗經理盯得那麽很,就連上班想要喝口水都跟做賊一樣。


    如今的凰靈兒可謂是懸劍峰第一煉丹師了,虎力丹煉製的熟練無比,一開爐就是上千顆的丹藥讓蘇霽塵暗呼自己果然沒有天賦。


    萬火之王成為煉丹師,簡直不要太爽。


    日子好像很平淡。


    時不時地可以見到啾啾拿著鋤頭追著偷吃的凰靈兒,哪吒被凰靈兒狗仗人勢的指揮著。


    “歲月靜好啊。”


    感慨一聲,蘇霽塵難得的平靜。


    直到了這天,慶國第一場危及國本的危機到來。


    二十萬鐵騎在稼軒郡城外等候,趙明台攻破稼軒郡城,吳國輔的門生腦袋被砍下。


    這下三首才是徹底的慌了,他們見到了那二十萬鐵騎跨高山踏冰河。


    原本安定繁榮的慶國,被人插入了一把劍在胸口。


    三首首當其衝受到了影響,他們的門生他們的世家,都在這場衝擊中得到了重創。


    “趙明台!”


    吳國輔麵色猙獰,他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尊嚴。


    剩下的就是那逼近的軍隊所帶來的惶恐。


    趙明台那在戰陣之下爆發出來的力量可怕,虛境不出誰與爭鋒。


    他們知道怕了,甚至一度他想要讓許青宣回來,讓那個智妖來麵對這種情況。


    可惜他的自尊心還是做不到。


    所以他出了個昏招。


    請老虛境,出京畿。


    李承平看著這個請命,嘴角帶著冷笑。


    置國本而不存,好一個國家柱石。


    他的眼神之中帶著壓迫,吳國輔不知為何感到了心慌。


    “允了。”


    大印蓋下,老虛境出京畿。


    這就意味著,京畿沒有虛境。


    那蠢蠢欲動所在,一個個的如同嗅到了腥味的豺狼,準備將年輕的帝王分食。


    【作者題外話】:蘇霽塵:“我嗅到了裝逼的氣味,爾等可曾聽聞,千軍萬馬避白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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