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熟悉的景色飛快倒退,在經過門派護宗大陣時稍微停留一下,出了陣後,速度越來越快,向北而行。


    顧小白看了會兒,便下到下麵一層,找了一間空房間開始修煉。直到二十天後,到他輪值時才走出房間。


    一走進上層的大殿,便遇到周顯。他正坐在窗前,與一些人談笑風聲。他妙語連珠,兼之玉樹臨風,逗得其中幾位女修笑得粉麵如花。


    周顯一見他,便招手道:“顧師弟,我還以為你要一直窩在房間裏發黴呢。”


    顧小白笑著走過去:“周師兄好興致。”


    “來來來。”周顯拉著他:“我來給你介紹,這位是......”


    顧小白與眾人一一見禮,其中有打過交道的,也有不太熟悉的。不大一會兒,殿中便聚集了三十多位弟子,全是與他同一班值守的。


    “哈哈哈,人到齊了。”正說得熱鬧,突聽一道清脆的女聲傳來,卻是築基女修林柔也到了大殿。


    “見過師叔!”眾人忙行禮。


    林柔無所謂地揮揮手,嘴裏嘀咕道:“要我說,嚴師兄就是喜歡沒事瞎操心,這一路上又沒什麽危險,要什麽值守嘛。”


    她不以為然的撇撇嘴:“算了,要是不聽他的,又要嘮叨個不停。”她撓撓頭,手指隨意點著人:“分作兩組好了,一組值守一組休息。你、你、還有你......”


    這位女師叔性格還真是隨意,很快便將人隨便分成了兩個班次。等顧小白走到船艙外麵時,才發覺外麵要比船內冷不少,景色也漸趨荒涼,離北邊冰雪境越來越近了。


    此後數天,除了有一次遭遇一群路過的冰鳥攻擊以外,一路風平浪靜,並無他事發生。而大地上的樹木也越來越稀少,直到隻剩下一片零星長著矮小灌木叢的灰色苔原,毫無起伏的一直延伸到天邊。


    景色如此單調,大船速度極快,一路毫不停息地飛了兩天,顧小白極目遠眺,突然發現遠處的大地盤繞著一條黑色的巨龍!


    他仔細一看,才發現那是平坦的大地上的一道細細長長的裂縫,離得再近些,顧小白看到那條裂縫兩邊幾乎是陡峭的懸崖,大地猶如被一刀斬斷般!


    難怪叫斷淵。一會兒,船艙內的所有人都來到了外麵,連一直沒露過麵的上官無極也出現在船頭。


    “無盡深淵啊!”有弟子感歎。


    “那裏是不是建有房子?”一個弟子指著離嚎哭深淵不遠的地方,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是,四大門派都在此處建有據點。”還是嚴風回答那位弟子:“平日也會派人守在這裏,維持著陰陽封魔大陣的運轉,以及監視嚎哭深淵內的異狀。”


    他想了想又道:“因以往常有門派裏的人來此獵取陰丹或尋找陰屬性靈材,所以我們門派在這裏也建有專供弟子歇息的住處。”


    又飛了一刻鍾,地麵上的情景越來越清晰,隻見巨大的斷淵邊,果然建有不少石屋,幾乎有一個小鎮大小。


    四大門派的駐點也十分顯眼,是四座極為高大的石製建築,分布於小鎮中心。而臨著斷淵,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座高高的石塔。


    大船飛過小鎮邊緣,緩緩降落到地麵。從鎮中飛出幾位看不出修為的修士,迎了上來。


    為首的是隱仙派的萬華真人,朝剛落到地上的上官無極走去,笑著拱手道:“原來是林師弟,這才幾年不見,你便結成金丹了,可喜可賀!”


    上官無極臉上依然不見一絲表情,但聲音還算有幾許溫度:“章兄,別來無恙。”


    兩人寒暄幾句,萬華真人將身旁的人一一介紹給他:“這幾位分別是藥仙閣的青鬆真人、天書會的玉書道人、南玄寺的普智大師、靈幻宮的妙法真人,還有星月殿的靜月仙子。”


    上官無極與這三人見禮後,又聽萬華真人道:“現在就等紫微劍閣和無量玄宗、飛月樓,還有泰山派的道友了,他們路途遙遠,大約還有幾天才趕得來。”


    聽到萬華真人說起泰山派時,上官無極的目光微微閃動。不過很快便消失不見,沒人能從他那張臉上看出什麽。


    顧小白聽到泰山派幾個字,有些吃驚。


    據他所知,泰山派隻是一個小門派,什麽時候竟然能參加四大門派舉行的試煉了?


    不過這事也輪不到他來關心。幾個金丹真人相攜走遠,嚴風和林柔帶著他們這一群弟子來到無量天宗在此處的據點,吩咐他們自去後麵選石屋暫居、且不要亂跑,便不再管他們。


    弟子們一下便活躍起來,一個個興奮交談著,有的立馬想去見識一下斷淵,也有要去尋其他門派友人的,也有人直接去休息的。


    顧小白獨自一個人慢慢在小鎮上逛了逛,發現此處也有幾間賣法器賣丹藥的店鋪,不過一問價格,幾乎要比門派內貴上好幾倍。


    轉了一圈,離開小鎮,來到斷淵旁,向下望去。除了一片黑色,什麽也看不到。除了陣陣陰冷的寒風,冰冷刺骨。


    而站在這邊,能隱隱約約看到對岸的荒蕪景色,以及屹立在灰暗天色下的石塔。


    他正望著斷淵默默發呆,忽聽身後傳來女子歡快交談的聲音,回頭看去,隻見四位身著星月宮門派服飾的年輕女修正走過來,想是也要來看一看斷淵。


    他目光隨意掃過,那些女修滿頭青絲梳成淩雲鬢,未有太多珠飾,隨意一隻靈釵。雙眸清澈,神色清冷,身著藍色衣裙,腰間配有玉佩,應該是身份令牌。


    這時,其中一位女子發現顧小白的異樣,拉了拉旁邊女修,悄悄指了指顧小白:“那人一直看著我們。”


    眾人抬頭望去,果見崖邊立著一位看上去十五六歲的清秀男修,呆呆望著她們!


    顧小白見對方望過來,才如夢方醒,忙移開自己的目光,收起臉上的表情。故作鎮定地回到無量天宗的據點,隨便找了間空石屋進去,抬手便布下防禦法陣。


    過了幾天,其他幾個門派也陸續趕來,斷淵之上越發熱鬧。等紫微劍閣趕到,至此,四大門派與七個中小門派全部聚齊,此地修士已達六七百人。四大門派的試煉弟子都為一百人,其他門派就少許多,幾人到幾十人不等。比如泰山派,隻有八名弟子。


    顧小白一眼便望到身處一片紫色服飾中的雲凡。


    幾年不見,雲凡長成一位俊逸高大的青年,五官如雕刻般棱角分明,原本的稚嫩已被刀鋒般的銳利取代。


    高階修士互相商量進入斷淵之事,雲凡走到顧小白麵前,臉上依然是顧小白熟悉的略帶嘲諷的笑容:“不錯,你小子倒還算勤奮,如今已是練氣八層了。”


    顧小白迎上去,直接給他來了個熊抱,重重地拍著他的背部:“雲凡,好久不見!”


    雲凡愣住,大笑一聲,“哈哈哈”,也在顧小白背上拍了幾下。


    兩人邊走邊敘,別後景況。


    雲凡如今已是練氣頂峰。前幾年他一直在修煉《乾坤劍訣》、磨煉劍心,且他師父楚風要他將自身靈力全部精煉一遍,所以修為上雖進境不快,卻已是極為穩固,就等此次試煉後便要衝擊築基。


    他們許久不見,有許多話要說,兩人順著斷淵邊走邊聊,直走出很遠才停了下來。


    站於斷淵邊緣,雲凡麵色有些凝重地望向懸崖之下:“此地凶險,你可準備好了?”


    顧小白點頭,想了想,拿出那支嚎哭深淵的地圖玉簡遞於雲凡。


    雲凡看了下,也拿出一隻玉簡遞給顧小白。兩人相互交換了下情報,便回到顧小白的暫住處大吃大喝起來。


    第二日一早,無量玄宗的金丹真人站於一座高台之上,看著台下身著各門派服飾的練氣弟子道:“經商議,本次試煉以各門派所有弟子最終所獲陰丹的數量與質量分勝負,死地凶險,望各門派弟子能相互扶持......”


    這話卻是有些矛盾,既要分勝負,又如何同心協力,在場之人雖都作出認真聆聽狀,心裏卻不以為然。


    這裏的門派之中,無量玄宗與無量天宗雖明麵關係不錯,兩派弟子卻時有相爭之意;而星月宮與飛月樓這兩個女子門派,因過去的恩怨,更是互相仇視;至於其它門派,也是暗流湧動。


    也許就是因為這樣,各派弟子的進入點被特意分開,隻是顧小白原本與雲凡約定要一起下淵的,現下卻是不行。


    他與遠處的雲凡傳音兩句,約好在地宮某處見麵後,就聽到嚴風喊了一句:“無量天宗弟子都跟著我!”


    嚴風帶著眾弟子,順著斷淵往上飛出很遠,才停了下來,對著所有人道:“好了,你們就從此處下去吧。記住:嚎哭深淵的地宮越到深處,屍魔越是厲害,所以你們不要求勝心切,需得量力而行。”


    眾人點頭後,他這才拿出一塊黑色的陣盤,打出數道法訣。黑色陣盤向斷淵**出一道亮光,便見在下方三丈左右處,原本空無一處的地方突然泛起微微的漣漪,猶如水滴滴落到水麵般漾開,慢慢出現一個光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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