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修韌汐醒來,還沒有到紅蓮島,她無聊地將手探入水中,然後將手縮了回來,自言自語道:“這水好冰啊。”


    “我們已經近了紅蓮島的十裏之內了,據師祖說紅蓮島下全是寒冰,有千年之久,故而紅蓮島十裏內的水都是很冰的。”


    “還有十裏啊?”


    “紅蓮島本是一座遠離陸地的無人島,當初師祖也是為了清修便選了那島並命名為紅蓮,後來師祖修為大成便出島曆練,在江湖上有了很高的名氣,紅蓮島的名聲便也隨之傳開。不過,因為師祖後些年有些不喜江湖上的不正之氣便回了島上繼續修道,但有很多人因見識了師祖的厲害便想拜他為師,紛紛來紅蓮島。後來師祖忍不了太多的人打擾自己的清修便在島上起了很多的霧氣,叫那些人即便找來紅蓮島也不能輕易找到他老人家。”


    “你師祖?”


    “其實就是我師父的師父,他老人家現在還活著。”


    “哦。”


    “等一下,你說紅蓮島上的霧氣是你師祖弄的?”


    “嗯。”原逸為頓了一下,“師祖是一位得道高人,他總說自己已經活了兩百年了,就差一點點。”


    “差一點什麽?”修韌汐不假思索接下去,突然回過神來,驚訝得尖聲叫出來:“兩百年?”


    原逸為用手戳戳自己的下巴意在提醒修韌汐收回自己驚掉了好久的下巴,道:“所以一百年前很多人慕名而來求道,但都被師祖困在了迷霧中,運氣好的無功而返,運氣不好的就死在了島上。”


    “那你師父?”


    “我師父是師祖唯一的徒弟,據說是被師祖撿回來的。師祖也是看他很有修道的靈性。”


    “那你師父收了你們幾個徒弟?”


    “我們三個也都是師父在破神廟中撿的,聽師父說那天他路過破神廟,聽到我在哭便進來看看,結果居然看到三個同大的嬰兒。”


    “他便把你們都帶回來了。”修韌汐不禁摸摸頭,心道:“莫不是他們這種修道之人都喜歡在路邊撿孩子回來教授,而不喜歡那些專程上門拜師的人?”


    “嗯。”


    “那你們怎麽定師兄師弟的,嬰兒的話很難判誰大誰小。”修韌汐倒是很好奇。


    “師父說是根據抱起我們的順序來的,因為我在哭,所以最開始是把我抱起來的,然後抱的是二師弟,小師弟當時似乎餓得都沒力氣了,一直閉著眼,師父一開始以為他是在睡覺呢。”


    “哦。”修韌汐嘴上應和,心裏卻著實覺得這太隨意了些。


    修韌汐歪著頭看原逸為,道:“你說你師祖師父都那麽厲害,怎麽你都沒學什麽修道的本事,原來是因為你從小就哭鼻子。”


    原逸為一時語噎,道:“救人也是一種本事。”想了想又正經地補充道:“孩子一生下來都是要哭的,所以我那是正常的。”


    “是麽?”修韌汐似乎有些不認同。


    “那是自然的。”原逸為道,“我問過很多產婆,她們都是這般說的。”


    修韌汐慫慫肩,道:“我生下來的時候就不哭不鬧。”


    “你怎麽知道。”


    “家裏長輩告訴我的呀。”


    “那可奇了。”


    原逸為一臉迷惑,想了想又搖了搖頭,“想來你母親分娩之際並不順利,你剛生出來便……”


    “便怎麽?”


    “便應該沒救了。”原逸為突然眼睛放光,道:“這世上竟有醫術如此高超之人?竟能讓嬰兒起死回生。”


    修韌汐哼了一聲,“難道不是因為我是什麽特殊之人,比如上天選定什麽的。”


    “這如何可能?”原逸為突然想笑。


    “你師祖都活了兩百年,這樣的事都成為了可能。”修韌汐有些不服,她聽出原逸為的話中有明顯的笑意。


    “那是師祖自己修的道。”


    “哎喲,你這人,真是,迂腐,不懂變遷,笨,木頭……”修韌汐在一旁罵了一通後,歎了口氣,坦白道:“好吧,聽我媽說,我當時確實快沒氣了,所以哭不出來的。”


    原逸為也不接話,但臉上一切都在預料之中的得意讓修韌汐不得不白了他兩眼。


    “快到了。”原逸為示意修韌汐往前方看去,手上撐筏的動作毫不懈怠。


    修韌汐順眼望去,果然是一座雲霧繚繞的小島。越接近便越看不清,修韌汐感覺自己周身慢慢變得濕漉漉的,聽原逸為在一旁道:“待會一定要跟緊我,不然在迷霧中走失,就算是我們從小在島上長大也需要好幾天才能尋到你。”


    原逸為將竹筏靠了岸,收了繩子拴在最近的歪脖子大樹上後繼續道:“不過要真走丟了,最好的辦法就是你呆在原地不動,然後等我來找你,這樣是我找到你的最快的辦法。”


    “嗯,沒有什麽信號彈的麽?萬一走丟了,我可以發送信號彈這樣你不就知道我的位置在哪裏了麽?”修韌好奇道。


    原逸為點點頭,一臉無辜道:“信號彈之類的東西是衝不破這霧的,所以即使你放出信號彈,我也是看不到信號的。除非你離得不遠,我還可以聽到聲音。”


    修韌汐一臉視死如歸地扯下發束將自己的手腕和原逸為的手腕拴在一起,然後還死死抓住原逸為的衣袖,忽略掉原逸為的鄙視嫌棄之色後,淡淡道:“走吧。”


    跟著原逸為行了一個多時辰,修韌汐終於忍不住,一口氣坐在地上,任原逸為怎麽拉她也不走了。


    “走不動了?”


    修韌汐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歎了口氣,也不說話。


    “你還說你是個習武之人,才走這麽一截路就沒體力了?”


    “你一個采藥的,天天走山路,這點距離自然是不在話下,我隻是學了些招式,又沒學怎麽走這麽遠的路。”原逸為隻得又哄了她幾句,見她絲毫沒有要繼續走的念頭隻得蹲下來,很不情願地試探道:“要不,我背你。”


    話剛說完,原逸為便覺得背上一沉,修韌汐那恢複活力的聲音從頭頂悠悠傳來“既然你這麽懇求,我就勉為其難給你機會。”


    原逸為心中不由後悔方才的那句話,道:“看來你的力氣已經足夠支撐你走完後麵的路了。”說著佯裝要將她丟下來,修韌汐趕緊抱緊他的脖子,警告道:“你敢,小心我勒死你,不許放我下來。”說著腳上加了力道,仿佛自己是騎在馬上。


    原逸為歎了口氣,將她往上提了提,抱怨道:“你一個女孩子怎麽可以這麽重。”


    “自己力氣小不要怪別人體重。”修韌汐故意在他背後顛了顛,害得原逸為走得有些不穩,而修韌汐又是緊緊勒住他的脖子,責怪道:“你小心點,不要把我摔了。”


    原逸為無奈放開修韌汐,用手去掰她那勒得自己喘不過的雙臂,卻發現修韌汐整個人已經牢牢得掛在了自己身上。修韌汐雙腿死死拴住原逸為的腰,雙臂又環住他的脖子,原逸為站在原地幾乎有些無法動彈。


    好半天,修韌汐見原逸為一動不動,偏著頭去看他,問道:“為何不走了?”


    “哎,我這樣子走路很困難。”原逸為好不容易將她的雙臂掰開一點縫隙,深吸了一口氣。


    “怎麽會,你的腿不是還可以邁得開麽。”修韌汐狠狠拍了一下原逸為,道:“你休想騙我下來。”


    “那你把腿放開。”


    “我不,你剛才鬆手了,你是不是不想背我了。”修韌汐絲毫不妥協。


    “剛才是你差點勒得我喘不過氣。”原逸為將手從她腿下穿過然後兩隻手拉在一起,道:“這下行了吧。”


    “嗯。”修韌汐開開心心地鬆了腿和手,舒舒服服地呼了一口氣,“還有多久到啊。”想了一下,補充道:“我是怕你背久了會累。”


    原逸為默默撇了撇嘴,正要伸手指給她看,卻感覺到修韌汐的一股氣勢壓來,雙手就不敢再有任何動作,隻得用頭示意,你看那邊有個迎風招展的藍色旗幟就是了。


    “哪裏啊?”修韌汐極目望去,道:“看不到。”


    待原逸為又慢悠悠走了一小段路後,修韌汐突然叫道:“看到了看到了。”


    原逸為隻是淡淡“嗯”了一聲。


    修韌汐與他搭話道:“剛才那麽遠你也能看到?不過,你是不是分不清顏色啊,這旗幟分明是火焰般的紅色。”


    “是麽?”原逸為笑道:“二師弟說他看的是黃色,三師弟說他看到的是白色。”


    “就這個旗子,是同一麵旗子麽?”修韌汐不解問道。


    “嗯,就是你看的那旗幟。它是紅蓮島的標誌,是師祖從不來山中帶回的,據說是一件法寶。”


    “不來山是什麽地方。”修韌汐又看了一眼那旗,心裏嘀咕道:一麵破破爛爛的旗居然是一件法寶。


    “不來山傳說中的地方,就像紅蓮島在世人口中也是傳說中的地方一樣。”原逸為隻能這麽解釋,因為他並沒有去過不來山,也不知道不來山在哪裏。


    “哦。”修韌汐望著那麵火紅的旗幟,又聽原逸為道:“據說這麵旗幟可以反映人的靈魂,自己看到什麽顏色自己的靈魂便是什麽顏色。”


    “那我的靈魂是紅色,你的靈魂就是藍色。那說明什麽麽,說明等我們魂歸於天後,天上就是五顏六色了。”


    修韌汐被自己的一通話逗得發笑,然後又一本正經地問他,“你說是不是。”


    “當然不是。”原逸為不屑搖搖頭道:“師父說,靈魂不分高低貴賤,但卻有先後之差,靈魂顏色越深越純可以達到的修為就越高。”


    “顏色深可以理解,顏色純是什麽意思,不就那幾種顏色麽?”


    “嗯。”原逸為想了想,“聽師祖提過,這旗幟原本叫魂兮旗,曾經有很多像師祖一樣的人去過不來山,見過魂兮旗,其中好些人看到旗上不止一種顏色。”


    “那現在紅蓮島上的人看到的魂兮旗都隻是純色,隻是各自看的顏色不同而已?”


    “是的。”原逸為不禁有些驕傲道。


    修韌汐很不屑地拍了一下原逸為的肩,道:“可是你卻半點修為都沒有,弱得還需要我來打退那幫山賊。”


    “我隻是不想修行仙道,而專研於醫道罷了。但我兩個師弟卻很厲害。”


    “那你的二師弟應該比你的三師弟厲害吧,你二師弟看到時黃色,三師弟看到的是白色。”


    原逸為搖搖頭:“白色是最純粹的顏色,三師弟不一定比二師弟弱。”


    “那這樣分析,若是有人看到黑色不就是最厲害的了,黑色是又深又純粹。”


    原逸為頓足,“師祖說過,若是有人見到的是黑色的魂兮旗,便修不得仙道。否則修道修到後麵會失去本心,用他人的鮮血來祭祀自己,最後害人害己,魂飛魄散。”


    “這麽嚴重,還好我看的是正常顏色。”修韌汐突然有些開心地甩了甩腿,然後又問道:“那你師父和師祖看到的是什麽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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