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哞啊!~~”


    那聲音沙啞而淒厲,聽起來像牛叫,又像是一個人歇斯底裏的慘叫,讓人頭皮發麻。


    這聲音來的突然,給偷聽的林聽都嚇了一跳。


    林聽抬頭望去,看見那顫動的小窗口劇烈晃動起來,一聲聲劇烈的刀柄落入菜板的聲音在她耳邊炸裂開。


    就在她還想繼續觀察時,那扇窗口被“嗖”地打開,露出一張她從未見過的凶惡麵孔。


    廚師對上她的眸子,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你在這裏幹嘛?食堂不招待6點之前的客人!”


    林聽聞言笑道:“我是餓了,打算找個地方歇著等一會兒。對了,哥,剛才你們是在自己宰牛嗎?真沒想到公司不是買現成的啊?”


    廚師聽到她這麽說,像是鬆了口氣,又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說道:“隻有現宰的牛肉才能做出最好吃的口感!公司對你們這麽好,真不知道你們這些人天天還抱怨什麽!”


    說話間,廚師背後好像響起了什麽聲音,他下意識偏頭回應了一聲。


    就在他側頭的瞬間,林聽透過縫隙看到他背後的瓷磚上被濺滿了殷紅的鮮血,還有各類工具散落一地,滿地狼藉。


    然而林聽還沒來得及仔細看,廚師就立刻眼疾手快地將窗戶重重關上了。


    剛才那個叫聲,真的是牛嗎?


    這裏的肉,果然有問題。


    林聽一想到那天她在食堂不得不吃的紅燒肉,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隻希望那天的事不要再發生。


    她不敢再耽擱,轉頭疾步走回宿舍樓。


    此時,一樓的宿管室並沒有如往常一般敞開窗戶,露出一張虎視眈眈的臉,而是緊閉著,不時還透出微弱的鼾聲。


    林聽心裏一動,不由得放慢了腳步,耳朵貼近,那鼾聲更加劇烈。


    她心髒頓時“砰砰”直跳,手隻推了玻璃一寸,剛剛露出一個縫隙,一隻墨色的眼睛就猛地撲了上來!


    林聽下意識後退兩步,愕然地看向那雙眼睛。


    她敢斷定,如果她剛才真的冒失地將整扇玻璃全部推開,那就真的會跟他貼臉!


    男人麵無表情地將麵前惱人的玻璃推開,幽深的瞳孔直勾勾地盯著她。


    林聽被這眼神看得發毛,強撐起一個微笑說道:“大叔,我今天起得早,也不知道現在幾點了,想來問問時間。”


    林聽差點咬到舌頭,這個借口是不是有些太蠢了?


    可男人根本沒有理會她的話語,依然冷冷地看向她,就像一隻執行指令的木偶一般。


    林聽停在原地半天,見男人未動,大著膽子往前走了幾步,時刻觀察著對方細微的動作,腳跟繃緊。


    隻要男人撲上來,她就立馬逃走!


    可知道兩人之間的距離還剩半米,男人也沒有絲毫反應。


    林聽伸出手臂,輕輕推了麵前的男人一把,隻見男人如同散架一般向後倒去,“嘩”的一聲,斷肢殘骸散落一地。


    林聽維持著之前的動作,還沒有反應過來。


    怎麽回事?


    她探頭往裏看了一眼,見裏麵沒人,便大著膽子打開了宿管室的門。


    這裏實在太過窄小,陳設也非常簡單,一張單人床,靠近窗口的辦公桌和一個敞開的衣櫃。


    衣櫃裏隻有兩件淡藍色的製服。


    林聽立刻想到了什麽,連忙繞過地上的碎塊跑到衣櫃旁邊翻找起來。


    果然,藍色製服上是一塊彩色胸牌!


    她隻感覺腦袋裏滲出一股喜悅感,如同煙花一般竄上腦海。


    可林聽還在取胸牌時,走廊裏的鈴聲突然“叮鈴鈴”地響了起來。


    林聽嚇了一跳,本以為是自己觸動了警報,可抬頭才發現天空上的太陽不知何時已經高懸在天空上了。


    六點了。


    就在這時,散落在地上的肢體們如同活了一樣,從骨節裏伸出觸角,滿地摸索著什麽。


    它們一旦找到了自己的另一節,就立刻死死地融合在一起。


    “咕嘰咕嘰……”


    那些觸角在碰到對方的一瞬間化為粘液,如同蠕蟲一般繼續找著另一部分。


    眨眼間,碎落的殘肢就要拚成一個完整的人!


    林聽快速將胸牌捏在自己的手裏,奮力向門口跑去。


    可就在她手落在門把手上的瞬間,一個蒼老男人的聲音從她背後冷冷傳來。


    “站住!”


    林聽頓時汗毛豎立,她在開門逃跑和回頭解釋之間不停糾結著,額頭上的冷汗也順勢落在她的眼睛裏。


    “你是誰?怎麽會在這裏?”


    霎那間,那男人已經離她很近了。


    林聽握住門把的手已經溢滿薄汗,可她還是鬆開了手。


    原因無他,這個距離她已經跑不掉了。


    林聽回過頭,隻見還有一隻未拚湊全的眼睛正從男人的大腿上往臉上爬著,似乎十分吃力。


    男人有些不耐煩地一把抓住那隻攀爬的眼睛,“啪”地一聲扣在臉上,完整蒼老的五官形成。


    林聽抿了抿唇,解釋道:“剛才我正和您說著話,您突然就倒下了,我也嚇壞了,怕您身體出現什麽問題,就趕緊進來看看,還好您沒事。”


    說完,林聽還拂了拂自己的胸口,一副剛剛受到驚嚇的模樣。


    男人狐疑地掃向她,卻也沒察覺出什麽異樣,便呼了口氣用嘶啞的嗓音說道:“是嗎……謝謝你,你趕緊離開吧,這裏正常是不允許別人進出的。”


    林聽眼裏適時浮現出感激的神情,轉身時緊繃的五官徹底鬆懈下來。


    好險。


    而就在她出門的一瞬間,背後的宿管室突然冒出了一陣聲音。


    “我有沒有和你說過,夜晚不要隨便跟人說話!”


    “我沒有!我不認識她!”


    “還狡辯!人家都已經跑進宿管室了!下次再這樣,我可真的要吃人了!”


    ……


    林聽看著手裏被汗水淋濕的胸牌,嘴角的笑容不自覺揚起。


    還好她隻偷了胸牌,如果真的連整套衣服都偷了,那她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她剛剛走上五樓,就看見三五個穿著黑色安保製服的人正在舉著大號噴壺在走廊的各個角落噴灑,見到來人,幾個人不約而同地停下動作,僵直地靠在牆麵上。


    林聽捏緊手裏的物件,若無其事地緩步走過,似乎都能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冰冷眼神。


    她小心翼翼地瞄著他們噴灑出的液體,透明色,空氣中也並沒有什麽特殊的味道。


    是水?


    他們這是在消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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