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船在絕天河中逆流而行,兩岸的荒涼大地在眼前飛速後退。


    過了好久,骨船從絕天河中行駛而出,駛入了其中的一條支流當中。


    這條支流名為赤水江,沿著赤水江再行五千裏,便到了此行的最終目的地,赤水城。


    “司文石,我對魔宗記憶早已模糊,你可否簡單的和我說說,魔宗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存在嗎?”


    行駛途中,我朝司文石這麽問道。


    之前談及魔宗時,我隻以重創失憶而一筆帶過。


    對此,司文石並沒有多想,他告訴我,魔宗本為萬年前三千世界中最強的一派勢力。


    他們能將世間最邪惡的力量化為己用。


    傳說魔宗力量最鼎盛時,整個洪荒宇宙都因他們的存在而瑟瑟發抖。


    魔宗有著統治洪荒宇宙的野心,萬餘年前,魔宗的宗主敲響了末日的喪鍾,向三千世界所有人神發起了神明之戰。


    一場以魔宗為開端,波及整個洪荒宇宙的戰爭自此開始,整整持續了千年。


    在這持續千年的戰爭中,魔宗將戰火蔓延到了洪荒每一座世界。


    所過之處,萬物化為焦土,眾生在腐屍水侵蝕下淪為冤魂,無數人神在魔宗瘋狂的屠殺下死難。


    最終,戰火蔓延到了洪荒宇宙的世界中心——眾生界。


    魔宗與洪荒的最終決戰,也在眾生界中徹底爆發。


    最開始,魔宗所向披靡,眾生界中多方勢力在魔宗的進攻下節節敗退,險象環生。


    最後,崛起的佛宗聯合闡宗、道宗,對魔宗展開了拚死反擊,再加上魔宗內部矛盾突然爆發,從而使得魔宗在一場決定性戰役中遭受史無前例的慘敗。


    自此之後,魔宗元氣大傷一蹶不振,在諸方勢力連續數百年的清剿下,魔宗迎來了徹底的落敗。


    可是,魔宗中人不僅掌控有最邪惡的力量,更掌控著生死輪回。


    他們不死不滅,在一個世界中死去,又可在千萬年後從另一方世界複活,更有甚者甚至能覺醒自己的前世,喚醒過往的記憶,重新恢複往日的力量,壯大自己自身。


    死亡,對魔宗而言不是結束,而是一個新的開始。


    對付魔宗最有效的手段不是屠殺,而是鎮壓。


    所以,眾生界將修羅界視為了魔宗的囚籠。


    他們將所有落敗的魔宗中人,甚至是魔宗宗主,都一道打入了修羅界中。


    他們在修羅界布下了強大的神明封印,他們對置身修羅界中人種下了最惡毒的詛咒。


    在眾生界的詛咒下,所有被流放修羅界的魔宗眾生,他們不僅無法繼續通過修行提升力量,反而境界會因為歲月的變遷而不斷墮落,最終淪為凡人。


    而他們在死後,也無法任意在其他世界轉世,隻能繼續重生於修羅界中。


    可修羅界中無處不在的腐屍水,也從他們力量的一部分,變成了無情絞殺他們的夢魘。


    魔宗眾生重生後,便隻在頃刻間又為腐屍水所蠶食,最終陷入生與死之間的無限輪回。


    陷入生與死的無限輪回,就意味著沒有了再度崛起的可能,久而久之,整個魔宗都將在萬年的鎮壓中淪為平庸,最終湮沒於洪荒。


    如今,時間已過去萬年,被鎮壓修羅界中的魔宗勢力也早已不複當年。


    曾經無數的創世神乃至主宰者,都陸續墮落。


    可饒是如此,借助著對修羅界天地力量天然的掌控,他們依舊把控著修羅界絕對的統治權,在這座囚牢中,譜寫著最後的挽歌。


    但隨著歲月的遷移,修羅界也逐漸不再隻針對魔宗中人,三千世界中但凡有十惡不赦之徒,也都將被流放此地,承受無盡的罪罰。


    魔宗的殘存勢力,也因此得以通過自身力量奴役後來人,至今仍是這座永世的囚牢中的末代暴君。


    ……


    聽了司文石對魔宗的這一詳細概述,我的心裏頓時掀起驚濤駭浪。


    以他的意思,這所謂魔宗可不是什麽善男信女,赫然是三千世界的公敵,身為流放之地的修羅界,也是專門為他們而封印。


    那麽,如果我的前世也是魔宗中人,那為何會在萬年前的末日之戰中得以逃過眾生界的耳目,轉世重生苟且三界中?


    鴻鈞老祖將我打入修羅界的目的又是什麽?我前世在魔宗之中是怎樣的身份,身為佛宗聖女的念冰,為何又願意放棄自己高貴的身份,和我一道從眾生界逃離,苟且相守三界中?


    一時間,無數的疑惑湧入了我的腦海,讓我想不出其中的所以然來。


    “林先生,魔宗中人多是在萬年前被打入修羅界中,其中絕大部分強者隨著時間的推移,都已經淪為了凡人,陷入了生與死的無盡輪回。可您如今依舊保留著準神之境,想來過去一定是個極為了不得的存在!”


    一番講述後,司文石如是說道,朝我拍起了不痛不癢的馬屁。


    我微微點頭,司文石剛剛給我透露的信息實在太多,我還需要更多的時間去消化縷清才行。


    為此,我也沒有就魔宗的事情再過多細問,隨後頗有興趣的看去了司文石。


    以司文石的意思,他們顯然不是魔宗中人,而是之後被流放到修羅界中的罪民。


    可是,他們為什麽也會擁有駕馭腐屍水的力量?


    “司文石,不知你們赤水城,和魔宗又是一種什麽關係?”


    帶著這個想法,我朝他問道。


    “自然是主仆關係。”


    司文石說道,“在過去的數千年裏,整個修羅界都置身在魔宗的絕對統治中。但如今魔宗勢力大不如前,就連魔宗宗主也墮落到了創世神之境。他們已沒有足夠的力量統治修羅界廣袤的領土。麵對越來越多被流放此間的後來者,他們的鎮壓也變得越發力不從心。所以在千年前,魔宗采用了戰略收縮的策略,將所有魔宗殘存勢力都集中在了聖地,並且以分封的形式,將修羅界中的大片領土賞賜給了效忠於他們的神明。”


    “而效忠他們的神明,即為魔宗的奴仆。為了維係雙方的關係,魔宗將他們一部分的力量賜予了效忠於他們的神明,可因為焦點後來者將他們取而代之,魔宗又特意留了一手,才造成了我們現在的這番模樣。”


    “我們雖然有著駕馭腐屍水的力量,卻也同樣終日受到腐屍水的侵蝕,而不像林先生一樣,能與其身魂相融。”


    “腐屍水,對於我們這些後來者而言,是不可拒絕的誘惑,也是不可逆轉的毒藥。但為了餘生能在修羅界多苟且一些年歲,我們別無選擇……”


    司文石所言非常詳細,完整的闡述了赤水城和魔宗的關係,以及他們能駕馭腐屍水的因果原由。


    “那麽,你這次邀請我前去赤水城,目的又是什麽?”


    “林大人,您何必如此見外?”


    司文石笑道,“魔宗中人,無論是哪一方神明,在我們這些仆從的眼中都是聖人一般的存在。如今您因為一方淨土而在平州一帶發動神明之戰,我又險些冒犯於您。若不盛邀您前去赤水城,讓您接見於主神,恐怕日後赤水城都寢食難安。”


    他的這一解釋,倒也勉強說的過去。


    我雖不知自己前世究竟何人,但可以確信的是,我和魔宗一定有著莫大的關係,否則也不至於莫名和腐屍水融合,鴻鈞老祖也不會無緣無故將我送入修羅界。


    赤水城即為魔宗分封給諸神之地,那麽此間諸神無疑是魔宗的奴仆,他們對我的冒犯無異於犯上,盛邀前來道歉賠罪倒也無可厚非。


    帶著這一想法,我也不曾再有多言,隻因赤水城已經近在眼前。


    骨船破浪而行,五千裏路程不過一個時辰的工夫便已抵達。


    而在絕天河支流赤水江盡頭,一座巍峨的城池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這座城池即為赤水城,是為平州境內中心之城。


    一眼看去,整個城池縱橫千裏,高達千丈的城牆猶如巍峨山嶽一般,將整座城池層層環繞。


    來自赤水江的江潮環繞城池周圍,化作了一道浪潮洶湧的護城河。


    而在這赤水城的上空,一座巨大的護城法陣清晰可見。


    在這座護城法陣的庇護下,從天空連綿落下的血雨並不曾沾染城池內部分毫,而是在天空中悄然潰散。


    可是,這座護城法陣並不如淨土,雖然能阻隔落入的血雨,卻無法阻撓其中陰煞之氣的侵襲。


    但和環境惡劣的外界相比,有著護城法陣庇護的赤水城,依舊堪稱樂土。


    沒一會,骨船在城門口的碼頭前泊舟抵岸。


    可我還沒來得及下船,卻見一支身著華貴禮服的神明大軍已在碼頭外等候良久。


    一眼看去,這支儀仗兵足足有千人眾,每一人都有著準神巔峰之境。


    和司文石一樣的,在他們華貴的鎧甲內部,皆是嶙峋的白骨,殷紅的血水蠕動在他們的骨骼間,看起來莊嚴而又鬼魅。


    而在儀仗隊的最前方,赫然立著一尊至高神。


    “赤水城主神夜歸人,恭迎魔宗貴客蒞臨平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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