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便讓你殞命覺禪寺!”


    彼岸的聲音自四麵八方響徹而起,那碩大無朋的彼岸花花瓣也在陰風中舒展開來,有若一道魔爪從天而降,朝著茹若初抓了過來。


    茹若初無言,她的雙手合於胸前打出禪指,她的身體開始在佛光中迎風見漲,她的模樣也在瞬間變得無比聖潔而且莊嚴,一隻隻金色的玉手在她的身後浮現。


    這一刻,茹若初儼然化作了一尊千手觀音,無盡的梵音在她周圍響徹不絕。


    “佛說,菩薩閉眼不救世。”


    一聲佛號聲中,茹若初緩緩閉上了雙眸,一股浩瀚的佛威衝天而起。


    蓬!


    佛威與彼岸花相觸,立即化作漫天的佛光與鮮血飛濺當空!


    茹若初身後的佛手緩緩揮動,一道道金色的掌印接連拍出,每一掌落在那彼岸花上,便引得大量鮮血暗湧,花瓣之上也隨即出現一個個碩大的血洞。


    嗚嚦嚦!


    彼岸花中發出一聲淒厲的鬼嘯,深根花瓣之中的尖銳長刺也紛紛自行剝離,猶如無數柄利刃朝著茹若初傾瀉而下!


    一時間,佛光與彼岸花發出劇烈的激蕩,以至於梵音變色,鬼嘯悲戚。


    以這一佛一花為中心,方圓百米範圍內的地麵龜裂出一道道深長的裂痕,大量的土石也飛濺而起,仿若失去了重力一般懸浮在了半空,最終歸於灰霾。


    我滿是驚駭的看著這一幕,心裏咋舌不已。


    半佛之身下,茹若初爆發出了一股我從未見過的強大佛力,一時間竟是有了和彼岸分庭抗禮的能力。


    佛光和鮮血不斷激撞著,對雙方都造成了極大的創傷,千手觀音的佛手開始接連破滅,化作佛光飛散當空,而那妖豔散發著迷人幽香的彼岸花也已千瘡百孔,一片片細長的花瓣也隨即碎裂長空。


    這一刻,二人百米範圍內儼然成了一片真空地帶,任何置身其中的草木生靈皆化為了灰霾,佛光和血浪不斷衝擊著,金色與血色的光暈也不斷衝擊當場。


    這種相互蠶食相互毀滅的局麵不斷持續著,雙方的力量竟是達到了一種詭異的平衡狀態,以至於戰局也由此變得僵持了起來。


    看到茹若初和彼岸鬥得不分勝負,在場眾人無一人膽敢上前。隻因雙方的攻擊已經陷入無差別狀態,但凡有人涉入其中,定然必死無疑!


    見茹若初當真有著抗衡彼岸的實力,我也不禁長長鬆了口氣,可緊接著,一種濃濃的不安便由心而生。


    吼!吼!吼!


    已然枯化的枯榮大師,此時正不斷發出聲聲震天咆哮,不停地衝擊著由符文所化的氣牆,一道道深長的裂痕隨即遍布其中。


    哢擦!哢擦……


    此時,茹若初的精力已經全部放在了彼岸身上,依然無暇他顧枯化的枯榮。


    在他一次次的撞擊下,這道氣牆囚牢終於不堪重負,在一陣陣刺耳的開裂聲中支離破碎。


    “魔!魔!魔!……當誅!”


    和之前一樣的,枯榮又是連著喊出了三聲魔,那昏暗的目光也重新落在了我的身上。


    對此,我的心裏微微一咯噔。


    這枯榮也不知道是記了仇還是撞了邪,每次枯化之後都把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萌生無盡敵意。


    氣牆破滅的瞬間,他當即化作了一道殘影,直朝著位於寺中的我發起了攻擊。


    枯榮在枯化之後儼然變作了魔的形態,可他本是半佛身,雖然殺意洶湧,可在步入佛門後,卻並不如冥鬼一般立即遭到佛威鎮壓,相反暢通無阻。


    這一刻,我終於明白槐靈聖為何說這秋老虎之事說不得了。


    槐靈聖紮根天外山已有千年,對於寺中一切早已看得通透,他早就看出那興風作浪的秋老虎其實就是枯化的枯榮本身。


    可他不能言,也不敢言,一旦讓道門中人得知枯榮參悟枯榮禪失敗,成了一個亦佛亦魔的存在,無疑是佛門永遠都無法抹去的汙點。


    “凡天法師,還請您看好凡心,住持方丈就先交由我對付!”


    看著凡心蠢蠢欲動,我急忙朝一旁的凡天如是說道。


    我很清楚,此時此刻,唯有我才能對枯榮造成有效的壓製。


    吃一塹長一智,為了避免遭受佛威和枯榮的雙重攻擊,我當即毫不猶豫的朝著寺外逃去,跑出了覺禪寺的佛法鎮壓範圍。


    一道道陰火在我周身洶湧而起,我的身軀也隨即迎風見長,化作了冥鬼的形態。


    殷紅的鮮血從蒼生杵的惡鬼世界中洶湧而出,迅速的朝著我的拳心凝聚,隨後朝著進擊而來的枯榮重重地揮出了一拳。


    轟!


    鮮血之拳重重地擊在了枯榮的左手掌心間,至陰至寒的鮮血當即順著他的掌心侵襲而入。


    吼!


    這一刻,枯榮當初發出一聲吃痛的長吼,在鮮血的侵襲下,他那如匕首尖銳的五指節節折斷,長長的胳膊也仿佛浸入了硫酸一般,開始迅速腐蝕開來。


    冥鬼形態下,借用著來自彼岸的鮮血,我無意對枯榮形成了單方麵的壓製。


    可枯化的枯榮已經失去了心智,對於危險也沒有了任何的畏懼,饒是明知與我不敵,卻依舊固執地揮出了自己的右手,化作一道黑色的爪影朝著我的臉上抓了過來。


    “枯榮大師,晚輩今日便得罪了!”


    我的心裏一冷,鮮血伴隨著陰火從我的手心呼嘯而出,化作了一柄長約一丈的烈焰長刀。


    在枯榮朝我襲來的瞬間,我也隨即一步上前,手中長刀朝著他那如蜘蛛般的身軀重重斬下。


    嘩啦啦!


    一陣血肉破裂聲響徹而起,在我這一刀之下,一道深長駭人的傷口以枯榮的左肩胛為起點,一直延伸到他的右腹,幾乎將他開膛破肚。


    淒厲的慘叫聲從枯榮的口中響徹而起,而我也沒有絲毫的猶豫,裹挾著赤色鮮血的蒼生杵在我的意誌下當空落下,緊接著長刀朝著枯榮的頭顱重重擊下。


    一聲碎響響起,一個碩大的血洞在枯榮的頭上赫然出現,絲絲鮮血順著他早已幹涸的血管瞬間充斥於他全身。


    來自枯榮的哀嚎聲響徹寺內外,這些鮮血猶如一柄柄利刃瘋狂侵蝕著他的身軀,使得他的身體瞬間千瘡百孔。


    可饒是如此,枯榮並沒有死,依舊抬起了破碎的頭顱,那昏暗的雙眼朝著我凝視而來,散發出一股濃濃的不甘。


    我不曾有絲毫留情,染盡鮮血的重拳再度朝著枯榮的胸膛落下。


    蓬!


    然而,隨著我的這一掌祭出,大量的黃色迷霧隨即騰起,彌漫當空。


    可是,這一次我的這一拳並沒有擊空,卻是結結實實地打在了實處。


    原本渾身枯槁的秋老虎消失了,一個老僧人赫然出現在了迷霧當中。


    在鮮血和陰火的共同壓製下,枯化的枯榮終於回歸了本來的模樣,他的左半邊臉豐腴慈善,白眉風中微揚,儼然仙風道骨相,右半邊臉卻枯槁萎縮,一道道深長皺紋縱橫交錯,仿若已近垂暮。


    可是,重拳一出已然覆水難收,在我的全力一擊下,毫無防備的枯榮大師當即口吐鮮血,身體也隨之被遠遠地擊飛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後方的寺牆上。


    在鮮血和陰火的共同壓製下,枯榮之禍終於了結。可不知是受傷太重還是怎麽的,卻已經徹底昏死了過去。


    除了凡心之外,周圍的眾僧人慌慌張張趕了過來,扶起了枯榮大師,將他抬入了寺廟之中。


    看到枯榮被打回人形,我不禁長鬆了口氣。


    若是麵對正常狀態下的枯榮大師,我絕跡不是他的對手,甚至是單方麵被碾壓的存在。可枯化形態下的他,化身成魔心智混亂,實力早已一落千丈,而我憑借著一絲來自彼岸的鮮血,也終於有了可乘之機,有了壓製他的資本。


    可與此同時,一種濃烈的不安感卻從我的背後襲來。


    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連忙回頭望去,卻見那朵妖豔的彼岸花在佛光之中舒展著,殷紅的鮮血中,仿若有一雙冷冰冰的眼睛正在盯著我,讓我不禁冒起了一陣涼汗。


    “林笙,你這個負心漢!當初以一紙休書與我斷絕幹係,現在卻又在利用著我的力量破壞我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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