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攥改書信


    楚臨風兩宿沒合眼,到天亮時終於做了決定,提起筆唰唰寫了一封信,叫來賢武:“把它送到太醫院,親手交給喬彥。”


    那晚他和逐流當著文武百官的麵在宮中上演了全武行,甚至驚動了皇上,流言遲早會傳到如玉的耳中。


    他希望在此之前,說服如玉放棄太醫院,離開京城,把傷害減到最低。


    至於如玉和花滿城的傳聞,他一個字都不信。


    他認識的如玉,不是這麽輕浮的女子。退一萬步講,既使他們真的在一起,那也一定是被逼的,不是她的本意。


    “王爺~”賢武拿著信,卻沒有即刻離去。


    “還不走?”楚臨風訝然抬頭。


    “空穴不來風,王爺何必淌這混水?”賢武鼓起勇氣勸。


    王爺在朝中沒有任何背景與靠山,能有今日,全憑一雙手,赤手空拳打出來,何苦為了一個喬彥,壞了辛苦掙來的名譽和地位?


    況且,流言的另一個主角是王爺的死對頭。誰能保證,姓花的不是有意設下圈套,引誘王爺往裏鑽?


    “喬彥救過我的命。”楚臨風不願意過多解釋,淡淡地道。


    “可是~”賢武還想再勸。


    報恩的方法有很多種,沒必要非得搭上自己。


    “羅嗦什麽?”楚臨風不悅地蹙起眉,冷冷地結束了談話:“照我的吩咐去辦就是,本王心中有數。”


    “是。”賢武跟在他身邊多年,知他甚深,心知再無轉寰餘地,隻得退了出去。剛一出門,便看到如蘭領著杏花在外麵的走廊上,也不知來了多久。


    他一陣尷尬:“夫人,早。”


    如蘭白著臉,低聲吩咐杏花*潢色:“你先進去服侍王爺~”


    “是。”杏花應了一聲,端著托盤走進書房。


    “你跟我來~”如蘭說著話,也不管賢武答不答應,徑自低頭疾走,一直走到花園石亭,看看左近無人,這才停了下來。


    “夫人有何吩咐?”賢武心中忐忑。


    “你手上的信,寫給誰的?”如蘭看了他一眼,慢慢地問。


    “呃~”賢武心一緊,下意識地把信往身後藏。


    “不必藏,我又不識字。”如蘭神色冰冷,聲音很平靜。


    賢武吃了一驚,幾乎是立刻抬起眼看她:“夫人說笑了。”


    聽說王妃知書達禮,精通醫術,怎會大字不識?


    “不識字很好笑嗎?”如蘭冷笑,尖刻地詰問。


    “……”賢武窘得一臉通紅。


    “什麽時候開始的?”如蘭咬著唇,死死地盯著他手上的信。


    真不要臉這兩個人明目張膽地鴻雁傳書,偏要睜著眼睛說瞎話,力證自己的清白,真正的欺人太甚


    “呃?”賢武一愣之後,幡然醒悟,趕緊辯解:“這是第一次,真的”


    糟糕,那晚王妃也在皇宮,流言滿天飛再加上手中這封書信,想不誤會都難。


    他不強調還好,如蘭冷然一笑,將手一伸:“給我。”


    “啊?”賢武愕然。


    如蘭斬釘截鐵地道:“我親自把信送過去~”


    “王妃,這是何苦?”賢武神色尷尬:“卑職可以性命擔保,王爺跟喬大人隻是朋友,絕無半點苟且之事”


    “既然不是事實,你還擔心什麽?”如蘭幽幽地道:“我一個婦道人家,還能把他吃了不成?”


    這倒是。


    喬彥再不濟,總是血雨腥風,從戰場上摸爬滾打過來的。堂堂男子漢,哪裏就會被一個女流之輩欺侮了去?


    況且,他也不希望王爺在這個敏感的時刻去見喬彥。王妃誤會了也好,正可由她出麵,阻止兩人相見,雖非上策,倒也不失為權宜之計。


    “是。”這麽一想,賢武遞出了手中的書信。


    信很簡單,廖謬幾筆:“喬兄,有要事相商,今日酉時請勿必至雅茗軒一晤,楚臨風。”


    短短的一行字,如蘭卻足足愣了有一刻鍾之久。


    “夫人?”代寫書信的老秀才忍不住出言催促。


    如蘭回過神,淡淡地吩咐:“內容照抄,隻把雅茗軒改為錦畫堂,楚臨風改為如蘭即可。另外,再寫張便條,隻七個字:酉時三刻,錦畫堂。”


    錦畫堂是楚家別院,夏季避暑時過去住上十天半個月,冬天空著,隻有幾個仆役打掃。


    一刻鍾後,如蘭拿著兩封書信從小棚裏走了出來,找了兩個夥計,每人給了十兩紋銀,一封送往太醫院,一封送往工部尚書府。


    ————————————白衣的分割線——————————


    有什麽不一樣了。


    太醫院的同僚對她似乎格外關注,有太多視線投在她的身上,幾乎所有人都在竊竊私語,可等如玉察覺異樣看過去時,所有人又都閉口不言,低頭假裝忙碌。


    她仔細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衣著,確定沒有任何不妥,不禁越疑惑。


    可惜,沒有一個人肯為她解惑——就連平日對她關愛有加的錢錚友,都尷尬地避開了她的目光。


    這種詭異的情況自然令她極不舒服,但太醫院眾同僚對她行注目禮也不是一天兩天,既找不到答案,她索性來個相應不理,自顧自地整理著前人的脈案。


    晌午過後,太醫院來了個年輕的夥計。


    “我找喬太醫~”他說。


    如玉抬起頭:“我就是。”


    “大人,有你的信。”夥計神色恭敬,把信遞給他,轉身離去。


    “信?”看著信封上陌生的字跡,如玉一臉茫然。


    沒想到會是如蘭。她還以為……


    楚臨風深夜來訪,令得姐妹二人之間的隔閡越來越深,如玉當然希望可以盡早解開誤會,恢複關係。如蘭肯主動上門,要求對話,她自然求之不得。


    然而另一方麵,以她對如蘭的了解,如果不能用實際行動做出令她滿意的答複,絕不會這麽容易就消氣。想求得她的諒解,談何容易?


    偏偏,那張被她視為救命稻草的銀票毀在了花滿城的手中,令她短時間裏沒有辦法找楚臨風徹底了斷彼此的關係。


    她心神不寧,忍到申時再也坐不住,向季秋離告了聲假,離開了太醫院。


    錦畫堂的路徑她並不熟,萬一遲到,隻會更加惹如蘭生氣。


    找路人打聽了一下,知道錦畫堂是楚家位於城北郊外的別院,越沒有見疑,雇了乘軟轎徑直往錦畫堂去,一路上盤算著到了那裏,要怎麽跟如蘭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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