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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海市政法委書記劉寒鬆的辦公桌上,靜靜躺著一個毫不起眼的u盤,那是他今天一早收到的一件包裹裏唯一的東西。當秘書向他匯報收到了一件匿名包裹時,他原本隻是微微一笑,心道不是哪個無聊的小市民做的惡作劇,就是所謂的人民來信,不過他還是親手拆開了這件包裹。


    “嗯,不會有人無聊到寄一個帶病毒的u盤來跟我開玩笑吧,不過就算是也無所謂,反正我的電腦裏也沒什麽值得保護的東西,且看看是什麽吧。”


    他這樣想著,已經把u盤插進了usb端口,下一刻,他看到了兩個文件,一個視頻,另一個是word文檔。


    他首先打開了那個視頻,然而剛剛看到第一幕場景,他就飛快地關掉了播放器,同時已變得麵如死灰。


    他在椅子上呆坐了足有十分鍾,這才強打起精神,擦了把額上的冷汗,關掉電腦音箱,重新打開了那個視頻。


    屏幕上出現的場景是,一張寬大的席夢思上,兩個白花花的人體相互糾纏著。而其中一位主角,正是他自己。


    呼吸急促地關掉視頻,他在第一時間刪掉了那個令他作嘔的文件,清空了回收站,然後用顫抖的手指,點開了另一個word文件。


    整整一個上午,劉寒鬆都把自己反鎖在辦公室裏,他取消了一切會議和既定行程,隻呆呆地坐在電腦前發愣,麵前碩大的煙缸中,煙頭堆成了一座小小的金字塔。


    不知過了多久,他機械地伸出手,拉開抽屜,從裏麵摸出一個手機,按了一個快捷鍵,聲音沙啞地對著話筒道:“老陳,你來一下,我有事跟你談。”


    數小時後,東海市檢察院院長嚴鬆接到了市政法委書記劉寒鬆的電話。


    “老領導,有什麽最新指示啊。”嚴鬆笑嗬嗬地問道。


    話筒中傳來劉寒鬆低沉而威嚴的聲音:“老嚴,我今天收到一封人民來信,我仔細研究了一上午,越看越觸目驚心啊。”


    嚴鬆坐直了身子,收起玩笑口吻,恭敬地道:“劉書記,您有什麽指示?”


    “唉!指示談不上,畢竟我們搞政法的不能偏聽偏信嘛,要重調查研究,重證據,輕口供,這可是我們司法係統一貫的工作原則,隻是這封人民來信內容十分翔實,我個人認為可信度還是很高的,我已經派人把材料給你送過去了,你盡快看一看,給我個意見,好不好?”


    “是,是,是,老領導,您的工作作風我還不清楚嘛,您認為可信,那就一定是可信的,請您放心,我一定組織人手馬上研究,盡快向您匯報。”嚴鬆不迭聲地應道。


    同一時刻,中國證監會大廈,七樓的一間小會議室中,證券犯罪調查科科長林一凡正埋頭看著一份上級轉發下來的公函。那是東海市國稅局向證監會提供的一份調查材料,上麵清楚列明某月某日從上海某證券公司轉出一筆高達一億三千萬的巨款,而經調查,收款人周天星係社會無業人員,而其父母都是退休人員,因此東海市國稅局認為,這個叫周天星的家夥具有重大經濟犯罪嫌疑,最後希望證監會配合工作雲雲。


    這份連篇累牘的公函林一凡隻掃了幾眼,當看到“周天星”三個字時就放下了,抬頭向麵前的一個中年人笑道:“陳處,看來咱們的黑桃k又惹麻煩了。”


    中年人名叫陳永年,是證監會“證券及上市公司監控處”的處長。人長得慈眉善目,胖嘟嘟活象一尊彌勒佛。他嗬嗬一笑,道:“可不是,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就擁有上億資產,也難怪人家要查他了。隻是這種事可一不可二,畢竟象這樣優秀的人才,鬧得太惹眼了不好,世界各國在華可都是有諜報機構的哦,搞不好這小子就是咱們國家第二個錢學森、陳景潤啊。”


    林一凡目光一閃,喜道:“難道上級已經有安排了?我的個人意見,最好把那小子招到我們調查科來,陳處,這事你可要上心啊,肥水哪能流外人田?”


    陳永年哈哈大笑,手指著他道:“你這個小林,就你鬼門檻精,不過你說的好啊,肥水可不能流外人田,我也是這個意思。隻是有一個問題,那小子肯來嗎?”


    林一凡臉色一變,苦笑道:“是啊,那小子現在就有上億身家了,我們還在這裏自作多情,我看,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臭小子,跟我還耍心眼。”


    陳永年向他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你今天就動身去東海,先跟那小子接觸一下,上級已經批下來了,盡量爭取把他納入我們的正式編製,年薪一百萬,當然,那小子很可能看不上這點工資,不過不要緊,是人就會有弱點,你不妨跟他推心置腹地談一談,看看他家裏有什麽困難,或者其他方麵有什麽要求,在不違反原則的前提下,什麽事情都可以商量,嗬嗬,他要是想做官就太好辦了,直接給他批個正處級也不是問題。”


    林一凡眨眨眼,問道:“要是他不肯呢?”


    “哦,那就隻好采用下策了,我們可以聘請他當編外人員,隨便搞個級別給他享受一下,掛個顧問的空銜,隻要我們能夠隨時向他提出谘詢就行了。工資嘛,就以五十萬為上限吧,另外給他配車配房,最好能說動他搬到北京來住,總之,一切都看你的三寸不爛之舌了。”


    林一凡撇撇嘴,不懷好意地笑道:“陳處,要是真給他個正處級待遇,您老人家的位置往哪擱啊,我還真替您捏了一把汗呢。”


    “滾!有多遠滾多遠,臭小子,連頂頭上司也敢消遣,我可告訴你,完不成任務,你就提頭來見吧。”陳永年笑罵道。


    林一凡吐吐舌頭,做出一副怕怕的樣子,剛起身準備開溜,又被陳永年叫住了:“等一下,上級指示,由於此人關係到國家金融安全,這次你跟他的見麵,需要有國安局的人員旁聽,地點就放在東海市國安局,所以,你到東海以後,一下飛機就得去一下國安局,找他們二處的李處長,後麵的事他們會負責安排的。”


    “不會吧,就這點事連國安局都要出麵,有點誇張吧。”


    陳永年沒好氣地揮手道:“去去!都是上頭的安排,廢什麽話。還不快滾回家準備一下,機票都給你訂好了,晚上八點的飛機。”


    “yessir!”林一凡象模象樣地一個立正敬禮,一溜煙跑掉了。


    再次把視線投向東海市,當晚,邱本初家的中式小樓內,再次迎來了張家生這個不速之客。


    張胖子一身大汗,風風火火奔進邱本初的書房,把正站在書桌前焚香研墨、手執一根狼毫、凝神靜氣書寫的邱本初嚇了一跳,他有些惱怒地扔下筆,沒好氣道:“老張,張老,拜托你老人家了,懂點禮貌好不好?進門也不敲個門。”


    張家生哪管他的埋怨,一屁股坐在太師椅上,呼呼喘氣,好一會兒才把氣給喘勻了,又端起桌上的紫砂茶壺,對嘴就灌,卻不想那茶是剛沏的,燙得厲害,直燙得他“嗷嗚”一聲慘叫,一把將茶壺扔在地上,隻聽砰地一聲,墨綠色的茶汁四濺飛射,摔得四分五裂。


    邱本初無比肉痛地瞟了一眼地上的碎茶壺,終於發飆了,氣得渾身發抖,指著他怒吼道:“張胖子!你發的哪門子瘋,不敲門也就算了,還一來就砸我的東西,你……你真是氣死我了,你知道這茶壺我得來多不容易。”


    張胖子此時被燙了一嘴泡,正痛得吱吱亂叫,活象個被捕鼠夾夾著的老鼠,又見邱本初怒得厲害,顯是因為打碎了他的心頭肉,隻得從牙縫裏斷斷續續擠出幾個字:“我……賠,還……不行嘛。”


    邱本初差點被他氣樂了,對這個天生粗坯實在無言以對,然而心中實在氣苦,隻得憤憤罵道:“賠個鳥,把你這身肥肉全賣了都不值我的茶壺。”


    好一陣忙亂過後,屋子裏才恢複寧靜,邱本初大口抽著雪茄,悶聲道:“有屁快放,我沒那麽多時間陪你扯淡。”


    張家生愁眉苦臉地歎了口氣,大著舌頭道:“本初,看來這回真讓你給說準了,那小子的背景深不可測啊。我是昨天剛以國稅局的名義發的公函,誰知今天下午就收到了證監會的傳真電報,上麵隻寫了八個字,你猜是什麽?”


    邱本初狠狠瞪了他一眼,**道:“少羅嗦,這時候還賣什麽關子。”


    張胖子自知理虧,不敢發作,訕笑道:“上麵隻寫著查無實據,毋庸再查。你想想,我是昨天剛發的特快公函,按最快的速度算,就算他們今天上午收到吧,下午居然就發了複電,證監會的辦事效率也實在太高了吧?”


    邱本初這才慢慢鎖緊雙眉,神色凝重起來,側頭思索了一會兒,沉吟道:“這件事好象越來越邪乎了,對於這樣的情況,恐怕隻能有一個解釋了,那就是周天星是在證監會裏掛了號的人物,要麽……”


    他忽然直勾勾盯著張家生,陰側側地笑道:“要麽,張老,就是您老人家捅了馬蜂窩了。好了,您老請寬坐,在下失陪了。”


    他說完掐滅了雪茄,慢慢從座椅上站了起來,一言不發地出門去了,房間裏隻剩下麵如死灰、呆若木雞的張家生。


    不知過了多久,張胖子狠狠一拳砸在紅木飄天文學破吧!”


    接著飛快掏出手機,朝著電話那頭嘶叫道:“二子,給我派幾個人,盯住那小子的一舉一動,二十四小時守在他家門口,一有風吹草動就向我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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