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獵者號扯滿帆,四個大水輪全速轉動,向著大陸方向全速前進。巧的是,這個方向正好是他們回家的方向。


    周全在何簡臨走前對他使用了千裏相思符,一直可以感應到他在前麵不遠處,但卻一直沒辦法追上,難以想象何簡受了傷,還能以內力催著小船跑這麽遠的路。現在如果起了大浪,以何簡那條小船是必無幸免的。


    文風越來越焦慮,愁眉不展,不眠不休,眾人都很同情他,也都願為她出力,包括周全在內,所有人都去劃槳加速前進。


    樓船上用的槳長達十米上,力氣小的人一個人都推不動,一般都是兩三個人合力揖一支。如今船上不足五十人,還要操帆轉舵,本來是沒辦法有效使用大槳的,但周全、文風、道進功力深厚,出手力有千均,一人抵數十人;白龍、牛夢天生軀體高大,神力無窮,一個頂四五人;十幾個船場警衛也有一定的武功底子,強壯健碩,一人能劃動一支大槳。人員兩側一均分,開始劃起大槳來,勝過了上百軍人一齊劃動。


    賀寶帶著他的兄弟們掌控著風帆和船舵,衍江觀察著海流,以最佳的狀態向前進。在風帆、水輪、劃槳三重動力下,巡獵者號如出鞘之劍向前刺去,這個速度,已經遠遠超過了這個時代的船速世界記錄了。


    離開魔靈島一天一夜,他們已經整整趕了來時兩天的路程,已經接近了大陸架。經過這一翻急趕,人人都疲憊不堪,無法再撐下去了,可是還是沒追上何簡,並且周全對他的感應越來越淡,幾乎就要完全失去感應了。


    文風歎了一口氣,“感謝諸位的厚愛與幫忙,不過已經沒辦法追上了,還是歇歇吧。”


    眾人精神一鬆,正要就地趴下,周全卻說:“不行,再堅持一會兒!何前輩也是人,還受了重傷,肯定要停下來休息的,我們一定能追到他,也一定要在沒有失去感應前追到他,否則我們這一天一夜的辛苦都白費了。”


    “可是大家都累壞了。”


    “再堅持一會兒!老賀――”


    賀寶很快跑下底艙,“周爺有什麽吩咐?”


    “你看看到了什麽位置了,離岸還有多遠的距離?”


    “這兒大約是在舟山群島附近,以這樣的速度,隻須一兩個時辰就可以到近最近的陸地,如果是回家,也隻要一天就差不多了。”


    “你是說前麵有島嶼?”


    “如果我沒看錯,再往前不遠就有一個大島,這片海域是一個群島,大大小小的島嶼足有上千個,著名的普陀山離這兒也不遠了。”


    “好,繼續向前,見到第一個島嶼後,不管有沒追上何前輩都停下來休息。”


    有了目標和希望,眾人又打起精神來,全速向前進。不到十分鍾,前麵就出現一個有幾公裏的小島,並且周全還有微弱的感應,何簡就在這個島上。


    巡獵者號離島兩三裏便停下,周全和文風乘一條小船上岸,其他人都守在船上,現在這條船上的財寶足可抵得上一個小國家的財富,不得不小心,況且其他人跟去也起不了作用。


    不一會兩人便棄舟登岸,上了小島。這個小島樹木豐茂,岩壑奇秀,鳥語花香,祥雲霧氣輕蕩,竟是難得一見的美景。到了這時,周全對何簡的感應已經到了微不可查的地步,兩人不敢怠慢,循著那一點點感覺向島內飛速掠去。


    向前挺進了約有一裏,進入一條兩山微夾的山穀,兩旁奇石險峻,竹木青翠,穀底平坦,遍地青草鮮花,小溪細流,恍如人間仙界。便在這時,前方傳來了寶劍交擊之聲,以及清越的劍鳴聲,正是何簡的仙音劍法。


    兩人大喜,加快速度向前跳躍而去,轉了幾個小彎,穀底豁然開朗,現出一大片竹林來,林邊還有幾間竹屋半隱半現。竹屋之前,兩人飛躍騰挪正在鬥劍,讓周全和文風所料不及的是,與何簡比鬥的人竟然是曹菲冰!


    文風心係何簡安危,就要衝過去,周全忙拉住了她,並且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他已經看出有些不對頭,並不是曹菲冰要殺何簡,而是何簡招招搶攻,曹菲冰不停退後防守。


    何簡麵目陰沉,身上帶著一股凶厲之氣,劍鳴聲不斷,一劍接一劍向曹菲冰攻去,下手絕不容情,與那日在蘭亭時截然相反,顯然他已認不出曹菲冰了。


    曹菲冰手中一把劍與水靈劍外觀相同,但發出的劍光卻帶著青綠之色,顯然是魯狂生搶的另一把劍――木靈劍。她本來不是何簡的對手,但何簡被周全在胸腹間刺了一劍,又不停息地在海上急趕了一天一夜,功力已大受損失,仙音劍法雖然厲害,一時也傷不了她。


    魯狂生遠遠站在另一側看著兩人鬥劍,臉上盡是疑惑之色。


    曹菲冰連連退後,守多攻少,“何郎,你為何不說話?你為何不認得我了,我是阿冰啊!”


    何簡不言不語,隻是出手搶攻。曹菲冰又說:“何郎,莫非那日我傷你太深,你不肯願諒我麽?我願與你退隱,終老山林。。。。。。還記得麽,這兒是以前我們住過的地方啊,我收拾好了在等你歸來,你終於來了。。。。。。”


    魯狂生道:“師父,他已經迷失了心智,不認得你了,快出手把他製住。”


    曹菲冰罔若未聞,繼續說:“何郎,都是我太任性,不知好歹,你一直讓著我,可是我卻差一點把你打死了。。。。。。你為什麽要逃走呢?你是不是傷心入魔了?何郎。。。。。。”


    她眼中盡是溫柔纏綿之色,含情脈脈地望著何簡,沒有半分殺意,這一分神說話,被何簡一輪急攻,衣裳破了多處,險象環生。


    周全暗叫糟糕,看樣子她也半瘋狂了。可能那天她打了何簡一掌,心裏又悔又恨,後來不知怎麽把何簡弄丟了,更是難過得無法形容,跑到這兩人共知的地方來等何簡,想必已經等得心都焦了。如今見到何簡,又興奮又難過,意亂情迷,心情激蕩之下有些精神失常了。


    她武功雖驚天動地,心卻脆弱的象一層紙;她的容貌看起來雖然年輕,心理卻已經**十歲,經不起打擊了。


    周全搭上了三簧神弩,卻不知該射誰好,最後對準了魯狂生。不過青天白日的,這麽遠的距離,射殺他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再掃來掃去,卻沒有看到孫泰在哪兒。


    文風呆呆地看著兩人比鬥,也不知該怎麽辦。誰為情癡?誰為情狂?不是此中人,怎解此中味?老一輩的恩怨糾纏,他們實在無法插手。


    魯狂生大叫:“師父,你再不出全力,就要被他傷了,快用玄陰真罡和孔雀天魔扇!”


    曹菲冰這才回過神來,左手從腰側取下一把羽扇,扇影層層蕩開,一**極寒冷氣蕩漾,將何簡的劍勢阻了一阻。


    魯狂生又叫:“快把他點住**道,再想辦法救他。”他說這話的時候,眼中卻閃過一絲陰險歹毒之色。


    曹菲冰果然開始放手攻擊,左手羽扇主守,右手木靈劍主攻,劍氣如霜,冷氣激蕩,將何簡逼得退後。這時她已完全沒了主意,但還是知道無論如何不能傷到何簡的,所以劍招雖烈,卻缺少殺意。每當她看向臉色青白、披頭散發、身上盡是血汙的何簡,心便如劍刺了一般,轉眼攻擊又開始無力,落於下風。


    “何郎,何郎,你真的不認得我了麽。。。。。。你說過什麽都會改變,對我的真情永不會變,我現在相信了,你現在還記得麽?”


    魯狂生急得直搓手,但卻沒有上前幫忙,也許是不敢上前幫忙,他的臉色也很蒼白,可能那次在會稽山受傷並使用魔功,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恢複。


    曹菲冰不忍下殺手,鬥了這一會兒,已經受到仙音劍的劍鳴影響,體內氣血逆流,氣息不暢,出手更是無力,心神更是迷亂,口中不停呼喚著“何郎”,除了出自本能的閃避抵抗,再無半點反抗之力。


    何簡突然一劍蕩開她的羽扇和木靈劍,劍尖刺向她胸口,她也不知是無力閃避還是不想閃避,任由那寶劍胸口刺入,劍尖自她背後露出。


    周全、文風和魯狂生都呆了。


    曹菲冰驚痛之下略為清醒,一扇拍向何簡,借力向後躍去。寶劍脫胸而出,一蓬鮮血標射而出,觸目驚心地灑向何簡的臉上、身上。


    何簡微一停滯,似乎也覺得做了不該做的事,他能跑到這兒來,說明潛意識裏還是有些以前的印象。就在他這微一愣之際,魯狂生從側麵躍來,一掌向他拍到。


    何簡正在心思狂亂的當兒,感覺這一掌沒什麽力道,隻是隨手一掌迎去,與魯狂生對了一掌。


    魯狂生似斷了線的風穩般向後飄去,一閃就消失在竹林內,看起來並不象是受了重傷;何簡卻怒喝了一聲,掌中一枚鋼針飛射而出,激射在一枝翠竹上,閃著藍汪汪的光芒。他的手掌轉眼變成了青藍之色,鋼針所落之處的竹子周邊也現出枯幹之色。


    好霸道的毒針!魯狂生根本不是用掌打他,而是夾了毒針誘他上當。


    這下事起突然,周全和文風還來不及有所反應,何簡已經厲吼一聲,迅速向穀口奔來,狀若瘋狂,勢如奔馬。兩人想要上前攔截,他已呼嘯著從身邊衝過迅速遠去,兩人忙奮起急追,三道人影風馳電摯般向前飛射而去。


    何簡這時又暴了出了潛力,越跑越快,簡直如一道虛影般閃過,兩人在後麵使出了全力就是趕不上,並且越追越遠。追了幾分鍾,文風勉強還能跟著,周全已被拉下了一大截,隻能追著文風跑,再跑了一會,連文風都看不到何簡了。


    周全追到一處海灘邊,前方風輕浪碎,鳥語如簧,不見半點人跡,文風呆在那兒,眼神空洞地望著浪花,不用多說,她也把人追丟了。


    “你不用太難過,你師父神功蓋世,一定會沒事的。。。。。。他可能是去找解藥了。”


    文風撲進他懷裏,哇地哭了起來:“可是,可是他受了重傷,又中了劇毒,這一路奔跑。。。。。。要是找不到解藥怎麽辦?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了。。。。。。”


    “哎呀,不好!如果有解藥一定在魯狂生的身上,我們快回去找他要,然後再去找你師父,要不然找到了也沒用啊。”


    文風抬起頭來,眼中是堅定決絕之色:“我要殺人!我今天一定要殺了他,一定要拿到解藥!”說完立即轉頭向那才的山穀奔去。周全怕她有失,忙全力疾奔跟在後麵。


    曹菲冰重傷,不死也差不多了,魯狂生重傷未愈,現在倒是不用怕他們兩人,隻要他們還在,應該可以拿到解藥。


    不一會來到竹林前,隻見一個白花蒼蒼,一臉盡是雞皮疙瘩,老得不能再老的老太婆盤腿而坐,魯狂生兩眼血紅,身上縈繞著一股紅光血霧,以一掌虛按在她頭頂上,縷縷紅光向他掌中急泄而去。


    那老太婆穿的就是剛才曹菲冰的衣服,連胸口的創口和血跡都還在,不是曹菲冰還有誰?


    周全與文風隻覺一股冷氣從腳底衝上頭頂,魯狂生居然趁著他師父重傷的機會,把師父的血魔無嬰給吸走了!天下居然有如此欺師滅祖、喪盡天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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