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兒,剛才那聲爆炸是怎麽回事?”見花允熾暫時擺脫了危機,眾人都鬆了一口氣,歐陽睿想起剛才聽到的聲音,不由問道。


    “賀蘭翼這個老賊,真是老奸巨猾!”方淺晴的臉上怒意盎然,想起那老頭就火大,也不知道剛才一石頭下去有沒有砸死他。轉頭看向洛玄,“小玄子,你帶上熾,大哥,你跟我來。”


    說罷,方淺晴展開纖雲步,領先朝剛才與賀蘭翼爭鬥的地方跑去。


    硝煙散去,碎石滿地,除了一個黑黝黝的大坑,周圍別無生物,哪兒還有賀蘭翼的影子。


    “這老狐狸,剛才我太著急,沒仔細看著,早該把他一石頭砸死的。”方淺晴為自己的失手頓足不已。


    “晴兒,我們立刻趕回去,封鎖花盛到南越的邊境,不能讓賀蘭翼負傷逃跑。”歐陽睿說道。


    方淺晴關切地看著洛玄懷裏的花允熾,點了點頭。花允熾隻是暫時保住了性命,傷勢到底可不可治,現在還不能確定,當務之急就是把他送回去尋找良醫醫治。


    幾人回到城中,花允烈還在前方與花允翊激戰,而歐陽哲則與南越的軍隊交鋒。北狄最為狡猾,原本準備在後方偷襲花允烈,可打聽到賀蘭翼在青龍峽穀中全軍覆沒的消息後,立刻改變了主意,采取了觀望的姿態。


    “小玄子,你和我實話實說。你有多少把握可以讓熾恢複神智。”安頓好花允熾後,方淺晴一字一句地問道。


    花允熾的情況類似於植物人。植物人複蘇的機會十分渺小。想起淩天大帝到後來都沒有喚回他地心愛之人,隻留下“山河永寂”這四個大字,讓後人嗟歎不已,方淺晴的心頭就涼絲絲地感到害怕。


    “這難說的很,晴兒。唯一的法子就是以情動之。要有他最在意的人在身側不停呼喚,或許隻需一天。或許一個月,或許……”


    “別說了。我一定會不停呼喚他,直到他醒來。”方淺晴捂住了洛玄地嘴巴,眸光似水。


    洛玄點了點頭,臨退時道:“你和烈王都是他最親近地人,有時間你們多陪陪他。我這就差人去找師叔,或許他還有別的法子。”


    方淺晴點了點頭,看著洛玄離去,又將全副心神放在了花允熾地身上,“熾,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嗎,我當著你地麵罵皇帝,可你卻一點也不生氣,還跟著我笑。。,”方淺晴抓著花允熾的手。從兩人第一次認識,到走到一起,點點滴滴,娓娓道來,盼望著他能聽在耳中,慢慢蘇醒過來。


    一直從中午說到了傍晚時分,其間,花允烈幾次在門口徘徊,聽著晴兒深情的訴說著他們之間的故事,他都止住了腳步,沒有走進去打斷她。


    “晴兒,吃點東西吧。”花允烈身上的戰袍還沒有換下,血跡斑斑,一張棱角分明地俊臉沾滿了不少灰塵。晴兒已經在裏麵太久了,他不放心。


    花允熾是他的親大哥,在他心中,何嚐不是最重要的。


    “我來和大哥說說話,你去休息一會吧。”他換下了方淺晴。


    洛玄和歐陽睿告知了他一切,花允熾現在陷入“假死”狀態,任何藥石都無效。洛玄也隻有在醫冊上看到這樣一個病例,除了知道以情來喚醒他的沉睡外,他也沒有其他方法。


    有一個男子重病後陷入“假死”狀態,可她的妻子並不放棄,精心照顧,每天都將兩人十幾年間發生的點滴事情,回憶起來,然後在在他身邊輕輕敘說。就在其他人都勸她放棄的時候,她依然堅持如故。兩年後,他丈夫竟奇跡般地恢複了神智。


    花允烈替下了方淺晴,也如方淺晴般,將兩人之間最重要的回憶,從童年時開始,緩緩說給花允熾聽。隻盼望著,這個辦法是有效的,終於能看到花允熾醒過來,重新對他們所有人露出溫和地笑容。


    兩天過去了,方淺晴地眼圈又紅又腫,像個桃子一般,嗓子也有些幹啞。她坐在床邊,她將自己的頭埋在了花允熾地手中,低聲道:“熾,你感覺到了嗎?晴兒一直在你身邊,沒有離開過你啊,你可要給我醒過來啊。”


    陽光透過軒窗,慵慵懶懶地照在了花允熾的身上,五官清晰而細膩,他靜靜地躺在那,臉上還保持著溫溫淡淡的笑容。


    驀然,他的指尖微微一動,雙眸上的睫毛也輕輕抖動起來。


    可惜方淺晴還沉浸在傷感中,並沒有發現這一點。


    “隻要你醒來,我做什麽都可以。在我眼中,江山,地位,都及不上你們,哪怕是獻出自己的生命,我都願意。”


    “真的?”一個溫暖如春風的聲音突然響起。


    方淺晴一時沒反應過來,接口道:“自然是真的,我方淺晴什麽時候說過假話了?”


    不對,方淺晴回過神來,四處瞅瞅,周圍哪裏有人,這間房中可隻有花允熾和她而已啊!天,難道是熾醒了嗎?方淺晴驚喜地跳了起來,抓著花允熾的手不停的搖晃:“熾,你醒了?剛才說話的是你嗎,你快回答我呀!”


    床上的人依舊是那個模樣,平平靜靜地躺著不動,沒有蘇醒的跡象。


    “熾,你還是沒有知覺嗎?唉,看來是我太過專注,幻聽了。”方淺晴自言自語道。


    “嗬嗬……”花允熾終於忍不住,失聲笑了出來。剛才就已經醒了,他隻想跟她開個玩笑。


    “好啊,熾。你敢騙我。”方淺晴一愣,花允熾醒了,真叫她又是驚喜又是生氣他的玩笑。剛要捶打花允熾的胸口,終究是怕擂壞了他地身體,不敢落下。


    “晴兒。你剛才說什麽。能不能再說一遍?”花允熾一改往日的好人形象,難得地逗著方淺晴。


    “哼。讓我白白擔心了這麽久,我們都快急死了。天天在這裏陪著你,喊著你的名字。你看你,醒了不好好告訴我們,還開這樣的玩笑,以後可不許了啊。再這樣嚇人,我非打死你不可!”方淺晴說著說著,心裏一陣委屈,眼淚又不由自主地落了下來。


    花允熾用力點頭,攬過她來哄著她道,“好啦,這次是我不對,不該拿你的關心來逗笑。我錯了,罰我親你好不好?”


    忽然眉頭一皺。露出一種奇怪地神情。閉口不語。


    “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我這就去喊洛玄……”方淺晴急忙站起。準備去喊洛玄過來看看,現在地花允熾可是重點保護對象,來不得半點差池。


    “沒什麽……”花允熾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情,“隻不過是肚子餓了。”


    “咕嚕”,幾天沒吃喝了,他地肚子不爭氣地提起抗議來。


    暈菜,居然白擔心了,他隻是餓了而已。方淺晴哈哈哈大笑了起來,“好,叫烈好好準備酒菜去,好好給你吃個飽。你醒了是大喜啊,今天我們一定要好好慶祝一番。”柳絲清揚專用分割


    賀蘭翼與歐陽睿在青龍山一戰,雙方兩敗俱傷。而花允翊和花允烈的對陣也是不分勝負,雙方暫時成僵持狀態,原本烽火連天地戰事也出現了短暫的緩和。


    花盛國內,一片喜氣洋洋,今日是花盛國君迎娶南越公主的的祥瑞日子。南越王雖然沒有親自前來,卻也派出了他的心腹江亦城來道賀。


    喧囂地聲音,匯成了一片海洋,夜色下,四處點燃的燈籠,將皇宮點綴的如同白晝一樣。坤月殿中,賀蘭千雪頭戴著沉重的鳳冠,身披著鮮紅的霞帔,臉色也被兩旁的紅燭渲染得分外紅潤。


    等了良久,她不耐地猛然甩掉頭上的鳳冠,臉上怒意衝衝,眉毛也豎了起來。


    去他的禮儀,真是該死,非要她坐等到吉時。既然是做戲,兩人隻要過過堂就算了。讓她戴了一頭重物一動不動地呆坐著,簡直比殺了她還難受。


    “公主,鳳冠是不能摘下的,公主……”見賀蘭千雪摘下鳳冠,身後地宮娥膽戰心驚地說道。


    “啪”地一聲,賀蘭千雪拔下發間的一支鳳釵,將手中地鳳釵一摔,可憐的釵落到塵埃中,斷成了兩截。


    啊,宮娥失色,這也太不吉利了吧。


    “本公主的事,用不著你們來管。還不給我退下。”賀蘭千雪看到她們害怕的樣子就覺得生氣,大聲斥責著。


    賀蘭千雪的脾氣已經在宮中出了名,連脾氣乖戾難搞的皇帝都拿她沒辦法,她們身為一個小小的宮娥能有什麽辦法?當下都識趣地退下了。


    賀蘭千雪見一旁的宮娥太監退得幹幹淨淨,偌大的坤月殿隻剩下她孤孤單單一人。


    柳飛這個時候會在做什麽呢?那絕魅的身影在心頭浮起,在這個大婚的日子裏,賀蘭千雪不可遏製地思念起冷宮中的那個人來。


    結婚是件無趣的事情,不過要是嫁給柳飛呢?似乎並不太壞呢,她自問自答。這個荒誕的念頭浮了上來後,便再也抹不去,在腦中紛至遝來,弄亂了她的思緒。


    可惜他是個太監,他們根本不可能在一起了。一聲冗長的歎息,從賀蘭千雪的口中逸出,她托著下巴,陷入沉思之中。


    要不現在去看看他?反正她和花允翊約法三章,這婚姻隻不過是一場交易。即使坤月殿中沒有她,花允翊也會找一個宮女替代,一切無須她操心。


    賀蘭千雪是個想到就要動手去做的人,一旦拿定主意,立刻站了起來。


    她脫掉了身上的喜袍,一把扯開了好不容易盤好的發髻,烏發頓時如瀑布般垂下,披在雙肩。


    看看門口,外麵似乎有很多人等候著,還是翻窗的好。賀蘭千雪扒著窗戶,雙手用力,正要躍出窗戶的時候,窗口忽然多出了一個冷漠的白影,堵在她的麵前。


    “公主,請回吧。”一股柔和的力量輕輕托起了她,賀蘭千雪不由自主地落回了屋中。


    “若曦,你好大的膽子!”賀蘭千雪怒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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