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賀蘭翼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方淺晴和花允烈並未派大軍前來支持。一小隊數百人的車隊在慢慢行進中,方淺晴坐在了馬車裏,愜意地吃著水果,身邊一左一右坐著花允熾和洛玄。


    歐陽哲已經回到西堯了,她這個新上任的女皇還在外麵尋花問柳,西堯國中沒有自己的心腹,實在讓人不放心。縱然歐陽哲有點不那麽情願,也隻能乖乖回國處理政務去了。


    花允熾和洛玄則是承擔了護花使者的責任,如影隨形陪侍在方淺晴的身邊。


    “晴兒,賀蘭翼詭計多端,我們隻有數百人馬,萬一被賀蘭翼發覺,我們真的可以安然脫身嗎?”花允熾憂心忡忡,自己的生死固然可以置之度外,可方淺晴的安全卻是他們必須要保障的。花允烈和花允熾都曾執意要求要派重兵護送雷丸,可被方淺晴一口拒絕,還笑盈盈很輕描淡寫的樣子,不知道她又要搞什麽。


    “哎呀,全世界最最關心我的熾,”方淺晴撒了個嬌,“你不必擔心嘛,老天爺看到我這麽聰明機靈,國色天香,氣質如神,一定會站在我們這一邊的。”方淺晴笑了笑,櫻唇張開,身邊的洛玄遞過一粒已經剝開的葡萄,送入了她的嘴中。


    花允熾忍俊不禁,恐怕全世界最臭美的也是她了吧。唉,不管怎樣了,總是拚死護著她沒事就是了。


    運氣?方淺晴一邊嚼著口中香甜的葡萄一邊思緒如潮。雖然她方淺晴的運氣還算不錯,可是她也不是一味魯莽犯傻,拿自己性命開玩笑然後殃及身邊人地事情她也是不做的。自從花允熾遭難。和洛玄失蹤開始,方淺晴就學會了保護自己和保全身邊人,雖然她沒什麽驕人的功夫,可也會盡力用自己學到的東西去化險為夷。


    或許是天意吧,以前方淺晴隻知道泡帥哥。遊山玩水。一旦冷靜下來,將心思放在了國事上。所謀所思,竟比花允烈等人還周詳。或許是因為她來自後世,多了些他們不曾有過的見識。


    她近來花了不少心思在分析賀蘭翼,總覺得這個老狐狸一定不會無緣無故地一頭紮進了己方地包圍,這裏恐怕有陰謀。雖然她還猜不透對方的心思,可是隻要不照常規出牌。對方也就摸不到頭腦,原先地計劃也就無法得逞。


    所以當花允烈和花允熾原本打算用全部兵力趁機消滅老狐狸時,方淺晴卻堅決說不,要相信她的雷丸嘛。


    至於方淺晴之所以派百十人護送雷丸,也是反其道而行之。如果大張旗鼓,派個數萬人馬,賀蘭翼一定會知道己方有新地策略。所以,方淺晴選擇了出奇兵,很低調地潛了過去。


    嘿嘿。三國可不是白看的。方淺晴輕笑一聲,感受著喉間的清甜。有點小小得意。她對著側邊嫵媚一笑,示意一旁的洛玄再遞一粒。柳絲清揚專用分割


    “陛下,據探子回報,山間多了一小隊人馬,隻有百十人,疑似來自花允烈的手下。”江亦城說道。


    “花允烈和西堯那邊可有什麽舉動?”賀蘭翼眉毛一挑,沉聲問道。


    “花允烈按兵不動,歐陽哲返回了西堯,主持大局。”江亦城恭敬地答道。


    “他們想做什麽?”賀蘭翼劍眉輕鎖,忽而臉上浮上了一層怒色,“難道他們真地以為僅憑歐陽睿一人就能攔住本王嗎?也未免太過輕視了本王!”


    “砰”的一聲,賀蘭翼一掌拍在了軍案上:“亦城,你傳信給花允翊,還有北狄,一切按原計劃進行。哼,花允烈,你還真以為我是一條掉了牙齒的老虎嗎?”


    看來還是高估了花允烈,還有西堯的那個女國君,隻要我方擊潰歐陽睿的軍隊,再與花允翊,北狄,以及南越一同發起猛烈地攻擊。


    而自己,就像一把**對方髒腑的尖刀!


    “那對方百十人的小隊……”感受到賀蘭翼的怒氣,江亦城小心翼翼地說道。


    “區區百十人,何足掛齒。放他們過去,我們先不要打草驚蛇。青龍山將是歐陽睿的葬身之處,現在就讓他們暫且安逸著吧!”賀蘭翼雙目閃著精光,粗獷冰冷地臉龐讓人望而生威。


    另一邊,由於方淺晴地低調處理,車隊毫發無傷地來到了歐陽睿的軍營中。歐陽睿看到方淺晴後,激動地上前摟住了她。


    靠在他胸前溫存了一會,方淺晴憐惜地撫著那張滿是灰塵地俊臉。戰事繁忙,歐陽睿的麵色並不是很好,想來是少了休息所致。


    “我把雷丸給你帶來了,你呀,也要多多注意身體才是,臉色那麽差。”


    “雷丸製好了?”歐陽睿一臉驚喜地說,同時心驚於方淺晴隻帶了一百多個士兵護送,“你還說我,自己不要命啦,隻帶這麽點人?萬一賀蘭老賊派兵對付你,豈不是,,,”


    歐陽睿起了一層冷汗,話也說不下去了。


    方淺晴看出了他的憂慮,笑了笑:“我這不是安然無恙地來了嘛。其實我也不是完全亂來的,這叫虛虛實實麽。”


    歐陽睿低頭在她頰上輕輕一吻,低聲說:“答應我,別再做讓我擔心的事了。”


    方淺晴點點頭,和他相擁在一起。


    四人來到了軍帳中,花允熾沉聲問道:“現在情況怎麽樣?”


    以前為花盛國君的時候,花允熾和南越王打過交道,所以深知他的厲害之處。


    歐陽睿指了指懸掛在牆壁上一幅地圖說道:“我與賀蘭翼膠著了三天。雙方互有損傷。不過我已察覺,賀蘭翼有所保留,不知道他打地什麽鬼主意。”


    “他是在故意示弱。”方淺晴淡淡道。


    “如果你是賀蘭翼,你想在最短的時間內擊敗我們,選擇的戰場會在哪?”方淺晴問道。


    換位思考。有時候是一種不錯的策略。


    歐陽睿低頭沉思了一會。然後手中指著地圖上的一座山脈,沉聲說道:“青龍山。”


    青龍山。山脈綿長,猶如一條青龍蟄伏在地表。沿著青龍山脈一直向前,有一條湍急地河流,又名青龍河,源於青龍山,流經花盛國。


    如要剿滅對方。天時,地利,人和之中,地利占據了主導因素。


    這幾日,賀蘭翼明明占據上風,卻且戰且退,往青龍河地方向退去,相信一定有陰謀。


    難道他向背水一戰?想起孫武的典故,方淺晴不禁這樣想到。可是立刻否決了。


    孫武是被逼到絕路之上。才會這麽做地,賀蘭翼絕對不會平白無故這樣做。


    就這裏吧。既然對方將自己逼入絕路了,不管有沒有陰謀,隻要雷丸齊發,哼,賀蘭翼你就自求多福吧。


    兩軍對壘,賀蘭翼且戰且退,將歐陽睿引入了青龍山中。


    青龍河水湍急,水下暗流無數,如若不通水性的人掉入其中,必定九死一生。賀蘭翼站在了青龍河邊,對著身邊地江亦城說道:“青龍河的河道修築的怎麽樣了?”


    江亦城躬身說道:“陛下,堤壩已經修建完成,隻要我方炸開青龍河上遊的大壩,這河水肯定會吞沒對方軍隊的,隻不過我們……”


    江亦城心思靈巧,聽聞賀蘭翼在青龍河上遊修建堤壩地時候,就猜到了賀蘭翼想利用青龍之水,淹沒對方的軍隊,隻是他們自己的軍隊,該如何躲過這青龍之水呢?


    賀蘭翼當然知道江亦城的疑慮,說道:“你看我們將士所穿的衣服。”


    將亦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原來南越士兵不著盔甲,而穿藤甲。藤甲乃是南越特產,經烈油澆過,堅硬無比,絲毫不遜於鐵甲,更重要的是藤甲輕便,這也是南越兵為何勇猛的緣故。


    藤甲能漂浮於水上,到時候青龍水一泛濫,己方的士兵就能安然無恙了。


    青龍山之中溝壑叢生,其中有一條大峽穀,山高百丈,兩邊岩壁光滑險要,即使是猿猴也難以攀越。青龍山地盡頭,也就是峽穀地末端,能聽到滔滔的水聲,仿佛九天之上,天河咆哮。


    大自然就是這麽神奇,青龍河橫亙在峽穀之上。


    賀蘭翼已經率領大軍進入了峽穀底腹。歐陽睿騎著一匹白馬,銀白色地戰甲,在日光下閃閃發光。


    “晴兒,我們已經在峽穀上方埋下了雷丸,隻待賀蘭翼的軍隊齊集在穀底,便可引動雷丸,到時任他賀蘭翼有多厲害,都難逃這巨石之厄。”


    可以想象,要是在峽穀引爆雷丸,到時山石崩塌,而唯一的入口又被自己守住,賀蘭翼的軍隊當真是死鱉一隻。


    方淺晴穿著一身簡練的紅衫,愈發顯得英姿颯爽,花允熾和洛玄一左一右地護在了她身邊。


    “等南越之危解除後,我們就可以全力對付花允翊了。花允翊,你可千萬給我好好活著啊!”想到方家幾百口人全部遭到了花允翊的毒手,方淺晴的眼睛裏都是血絲,語聲也變得怨毒無比。


    歐陽睿也是虎目蘊淚,方亦儒待他如親生兒子一般,他怎能不恨殺父殺母之仇。


    花允熾在旁輕輕歎了一口氣,他想起了活潑爽利的花蕊,她和她的駙馬言行素均葬身在那一場叛亂之中,自己更是遭受到了非人的折磨。隻不過他得知了花允翊登基後許多事情,卻生不出一絲痛恨,反而有些憐憫花允翊了。這個人得到了什麽,又失去了什麽,在那個本不屬於他的位置上,他又坐得可安穩?


    權利的爭鬥,都是不死不休的結局,然而善惡到頭終有報!


    “是時候了嗎?”歐陽睿收起悲傷之情問道。


    方淺晴點了點頭,俏麗的臉上肅殺一片。


    方泓羽舉起了手中的一麵金色小旗,對著陽光,揮舞了幾下。


    於此同時,賀蘭翼也沉聲說道:“開堤壩,瀉青龍之水。”


    “轟隆隆”的巨鳴聲響徹不停,無數的碎石從青龍山頂奔瀉而下,巨大的煙霧騰起,宛如一處處騰起的灰雲,頓時將巨大的峽穀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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