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到中天的時候,幾片浮雲遮住了光暈,最後竟連幾點眨著眼睛的星子也躲進了雲層中。起風了,樹影搖晃得很是厲害。


    驀然,一道快如鬼魅的虛影在鱗次櫛比的屋簷上疾飛而過。


    月黑風高,正是殺人之夜,誰也不會注意這樣的夜會發生些什麽。


    那黑影覷準不遠處的的一座低矮的房子,悄然停下,落到地麵。


    “晴兒--”他輕聲呼喚,渾厚的聲音充滿了磁性。


    “吱嘎”一聲,小木屋中隙開了一條縫,昏黃的油燈,照亮了來人的容貌。線條剛毅,刀削似的五官極富陽剛之氣,幽深的眼眸隱隱放射出一絲冷如鋼鐵的閃亮光芒。


    “晴兒,打探清楚了。”來人正是方泓羽,他一閃身,進了屋子。方淺晴和其他人早就等急了,忙圍上來低聲問情由。


    “歐陽哲被軟禁在了親王府,時間耽擱不得,既然我們已經到了京都,我想趁歐陽猛還沒回來,今夜我們就去救他。”


    一路趕來,終於要接近正題了,方泓羽微微有些激動,抓起了桌上的清茶,一飲而盡。


    “好,我們這就去。”方淺晴也站了起來,大有一展身手的氣概。花允熾秀美微蹙,雖覺貿然行事恐有閃失,但畢竟歐陽猛查探越來越嚴,他們久待在老漢家裏也不是回事。


    洛玄並未將生死放在心上,在他的意念中,曆來都是晴兒在哪。他就願意跟在哪。


    “晴兒,歐陽猛雖然未曾回來,可親王府既然囚禁著歐陽哲,戒備肯定森嚴。到時可能會有危險,你一定不要逞能。要時刻站在我們身後。這樣才能護你安全。”方泓羽不放心地說道。


    “放心,這幾日跋山涉水。我纖雲步可是大有進步了。打架不在行,不等於我不會開溜啊。隻要不碰上你們這些高手。逃跑起來還是綽綽有餘的,再說我還有殺手鐧呢。”方淺晴自信滿滿。


    一想起她地無敵飛腿,專門踢那個部位,洛玄就心有餘悸。方泓羽和花允熾仔細想想,也認為這招配合她的纖雲步。一般士兵都不是她的對手,再加上他們三個的護衛,總不至於叫她涉險。


    老漢有些不放心地說道:“幾位恩公,聽說歐陽猛帳下有很多邪魔歪道,不止雲陽教主一個,你們可一定要小心啊。”


    方淺晴點了點頭:“老伯,您放心,就在家中等我們的好消息吧。”忽然調皮地性子上來,又多加了一句道:“如果久候也不見我們來。那就不用再等我們了。再見!”說罷,和三人一同隱沒於茫茫夜色之中。


    老頭怔住。一臉地驚惶,真怕就此沒了他們的消息。


    “爺爺--”洛玄地身影從小女孩子的視線中消失,小女孩再也忍不住了,眼眶中地淚水滴答滴答地落在衣襟上。


    她是先躲在城外,等老漢安排好了方淺晴等人再去接回來的。自她回到小屋中,和洛玄共處在一個空間裏,那顆心就時刻注滿了他的影子。偶爾洛玄衝她一笑,她就感覺自己是最幸福的人了。那短短的一個夜晚,對她而言,也許就是永遠。


    “傻孫女,”老漢愛戀地摸了摸女孩地頭,小女孩的心思,他何嚐不明白:“要知道,他們是人中龍鳳,我們隻是小家雀,是天與地的差別啊。”


    女孩默然,用衣袖擦去了淚珠,輕聲說道:“爺爺,我隻是替他們擔心,我沒有胡思亂想。”


    老漢歎了一口氣,卻不再言語,目光落在了外麵幽深的黑夜中。柳絲清揚專用分割


    親王府,原本是歐陽哲的宅邸,規模雖然不可與太子府比擬,卻因為歐陽哲性喜享受閑逸的生活,把這裏布置得十分精致舒適。又兼他臭屁得自詡是個風雅之人,那亭台樓閣,一草一木,一山一石都裝點得錯落有致。任你截取一角,都是極好的風景,曾經是京都子弟向往的聚會場所。


    可自從他為歐陽承宙尋訪失落在外的皇子歐陽睿(方泓羽)之後,與歐陽猛勢同水火。歐陽猛終於狠心將他軟禁起來,占據了他地府邸,這裏就成了歐陽猛地另一個據點。投靠太子一黨的邪魔歪道有一大半聚集在這裏,那些魔頭怎麽懂得欣賞什麽園林格局,成天吃吃喝喝,猜拳行令,搞得烏煙瘴氣,清雅地親王府早就不堪入目了。


    歐陽猛之所以還留著歐陽哲的性命,最主要的還是想把他作為誘餌,將他身後的勢力連根拔起。


    歐陽哲手中的一些人馬,因為主人在太子手中不敢輕舉妄動。而歐陽猛也正是挾持著這個堂弟,來阻止那些人的行動。互相牽製,形成了對峙的狀態。


    親王府,燈火一片通明,大殿中央擺設了一個巨大的鼎爐,鼎爐中熊熊燃燒著烈火,幾個容貌怪異的大漢,坐在了地上,手中抓著酒杯,正暢快的痛飲。


    屋子裏原本的古籍和陳設,早就破碎的破碎,焚燒的焚燒,叫人看了扼腕歎息。所謂煮鶴焚琴大煞風景,指的不外是如此了。


    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隻見一個高大威猛的漢子,肩扛著一頭成年肥豬,大步而來。那豬少說也有幾百斤,可壯漢的神情卻是輕鬆無比,一副舉重若輕的樣子。


    “杜老大,又上哪兒去打秋風了。”一個矮小猥瑣的漢子笑道。


    “這些日子貓在親王府,嘴裏都淡出鳥來了,哪比得從前吃喝隨意的舒服。”杜老大嘟囔一句。將肩膀地壯豬甩了下來。那豬已經被開膛破肚,清洗幹淨了。


    “是啊,還是懷念在巴山占山為王的日子。”另一個顯得頗為斯文的修長青年人歎道。


    “老三,你就光惦記著逍遙散漫的日子。別忘了,歐陽哲領兵攻打巴山的日子。我們都成什麽窘樣了。格老子地,簡直就是喪家犬。要不是太子。我們巴山六雄早就成巴山六鬼了。”猥瑣男嗤笑道,臉色有點訕然。


    這六人原本是六個盜匪。占了巴山地界,糾集了一群盜賊,自稱為巴山六雄,為害一方。後來被歐陽哲領兵剿滅。他們六人還算有些本事,竟讓他們殺出重圍。逃了出來。要不是被歐陽猛收留,早就被歐陽哲截殺殆盡了。


    所以聽到猥瑣男說起歐陽哲地時候,杜老大眼中凶光一閃:“那小子現在還算老實嗎?”


    猥瑣男陰陰一笑,三角眼中射出了一絲厲光:“老大放心,我用**鎖鎖住了他的琵琶骨,每天喂了一頓分筋錯骨手,以報當日地仇恨。”


    杜老大點點頭,沉聲道:“老四,你下手不要太重。太子吩咐了。千萬不能害了他的性命。”


    “老大。我知道。那家夥倒也硬朗,看著是個白白嫩嫩地公子哥。好像吃不起苦頭的樣子,可是每天這麽招呼他,也不見他叫嚷過一次。”猥瑣男抓住壯豬的一條腿,輕輕一扯。血淋淋的豬腿就到了他的手上,“這火候用來烤豬肉正好。”


    那修長身材地老三笑道:“風水輪流轉,現在我們住著他的房子,卻讓他關在牢裏,也算是因果報應了。”


    其餘五人也紛紛效尤,以手抓了肉塊去燒烤,一時間大殿中飄蕩著撲鼻的肉香。


    “好了,你們慢吃,我該去看看那小子了。”猥瑣男雖然瘦小,吃的速度卻是最快。他站起來,油膩膩的雙手在衣服上蹭了蹭,轉身朝裏殿走去。


    歐陽哲就被關在大殿後麵的一間廂房裏,大殿中有巴山六鬼看守,大殿外麵則都是歐陽猛的親兵。


    一道劍光毫無征兆地從屋頂落下,淩厲的劍光席卷杜老大而去。杜老大卻不慌不忙,待劍光臨近臉麵的時候,才駢指一彈。


    “叮”地一聲,劍身顫抖,那人禁不住後退了好幾步。


    “又來一批送死地了。”杜老大望著屋頂落下的幾個黑影,不屑地說道。


    “快去救哲親王。”剛才刺出一劍地人急急朝同伴喝道。


    “想走,有那麽容易嗎?”老三手中多了一對判官筆,身形一閃,攔住了走在最前麵的夜行人。


    一陣兵戈交擊聲,來人顯然不敵巴山六鬼,相繼被他們放倒。到最後隻剩下和杜老大纏鬥的使劍高手。


    拚著受杜老大一掌,舞出了一團劍光,飛一般地逃出了大殿。


    “要追嗎?”老六問道。


    杜老大搖搖頭:“小心中了調虎離山計,隻要歐陽哲在我們手裏,就不怕他們不來。”冷冷地掃射地上的屍體,杜老大眼中沒有一絲憐憫。


    自從歐陽哲被拘,每天都有一些人,潛入親王府,妄圖劫救歐陽哲。今天隻不過是一個小插曲罷了。


    “來,我們繼續喝酒。”杜老大坐與其餘四人坐下,仿佛沒事般,又繼續飲酒烤肉。


    時光漸漸流逝,鼎爐中的烈火漸漸消淡。巴山六鬼中的老六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子夜與淩晨交替的時候,人的意識最為薄弱,熬了一夜,也正是最為困倦的時候。


    忽然一道劍光,劃出一道明亮的弧線,快逾無比的朝著老六席卷而來。


    於此同時還有兩道劍光,猶如兩條吞吐的神龍,阻住了想去救援的眾人。


    老六危險!杜老大心中一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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