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哥,你,你怎麽了!”


    陳雨歡看到秦風這個樣子,嚇得花容失色。


    “沒事。”秦風罷了罷手,表示無礙。


    其實,他知道大力丹的藥效消失了,又纏鬥了這麽久,身體肯定透支吃不消了。


    “小夥子,你會武道是吧?”


    這時,老太太忽然抓住秦風的手,關切地問道。


    “嗯?”


    秦風一怔,旋即點頭。


    他知道自己瞞不住。


    畢竟老太太也懂拳腳,隻是年事已高,很多技巧無法展示。


    剛才老太太以一柄鐵鏟,震退苗家三兄弟的畫麵,秦風還曆曆在目。


    “武道?什麽是武道?”


    秦風和老太太的談話令陳雨歡好奇起來,她下意識地向兩人湊了過去,想要聽個仔細。


    旁邊的苗舒雅見秦風居然會武道,也是感到吃驚。


    她雖說沒有涉獵武道,但是自小出生在苗寨,苗寨中有好幾位因為習武出身,被選入了巫神教中,苗舒雅是知道他們會武道的。


    加上自己的祖母年輕的時候,也涉獵了武道,所以她也是清楚的。


    老太太見秦風點頭,心中一寬,


    看向秦風的眼神中增添了幾分讚許。


    秦風能夠感受到她那熱切親和,雙方是同道中人,老太太既然問出這種問題,顯然是自己露出了破綻。


    秦風還是謹慎道:“老太太,我的行蹤,還請不要傳出去。”


    老太太明顯一怔,旋即笑眯眯地道:“這是當然,一開始,老婆子我隻以為你和常人頗有出處,但沒想到異於常人,年紀輕輕就會武道,看樣子少不了勤學苦練。”


    秦風微微一笑。


    老太太忽然話鋒一轉,問道:“我觀你臉色有異樣,呼吸間氣息略有絮亂,顯然脈象出了問題。


    剛才與那些混頭子纏鬥的時候,你分明是有心無力,一招一式也頗有章法,可惜卻沒有武道之力輔助,才讓你受了不小傷害。”


    說完,老太太目光注視在秦風的手臂傷口上。


    她又拉住了苗舒雅的手,輕聲吩咐道:“孩子,去我房裏拿來藥箱。”


    苗舒雅沒多想,點頭轉身就去了。


    秦風看了一眼老太太,知道對方要給他治傷,連番罷手道:“區區小傷,老太太不必掛心!”


    “哎!”老太太搖頭道:“小傷也是傷,傷及筋骨肉,總是要料理的。”


    “哦?”


    秦風頓時來了興趣,聽對方此話似乎對醫道頗有涉獵。


    “老太太,您也懂醫術?”


    “懂些。”老太太眯眯一笑,這時候苗舒雅已經帶著一個小藥箱從屋裏出來。


    她也聽到了兩人的對話,但也沒說什麽,隻是把藥箱放在了桌上。


    老太太打開了藥箱,這藥箱本是老舊失色,甚至有幾處地方還有殘破的缺口。


    但打開了藥箱之後,卻見裏麵瓶瓶罐罐擺滿了位置,一股藥香味兒撲鼻而來,真可謂是琳琅滿目。


    秦風一看便知了,老太太應是懂醫道的,在山裏生活的人,總有些自己的辦法。


    老太太將一個棕色瓶子取出,倒出裏內一顆淡灰色小藥丸,遞給了秦風。


    秦風皺了皺眉頭,嗅覺告訴他,這顆藥丸頗有造詣。


    他練過丹藥,對藥理頗有見解,這丹藥應當是可以治療內傷。


    秦風也不客氣,接過後直接服下。


    入口即化,一道暖流自腹中散開,旋即貫徹全身筋骨而去。


    刹那間身上的痛感弱了很多,秦風心中一怔,這顆丹藥竟然有幾分“小還丹”藥力。


    隻是這藥力並不強,充其量隻能起到鎮痛,小幅度修複傷勢的作用。


    秦風細細比較,雖說這丹藥比不上他的小還丹,但能夠煉製出這樣的丹藥,絕非是泛泛之輩。


    旋即,秦風正視起這位老太太。老太太是大有來曆!


    秦風就道:“老太太剛才教訓苗家三兄弟,神勇不輸於兒郎,又懂醫道之術,顯然造詣很深,到底是我秦風不識良才了。”


    “小夥子!你高看老婆子了!”


    老太太連番搖頭,神色間明顯有些憂愁之意,仿佛秦風這番話勾起了她很多回憶。


    苗舒雅見祖母這般作態,心中不由一酸,嘟囔地道:“祖母,剛才你也太衝動了,他們不值得你動氣,以後不要再舞刀弄槍了。”


    她看老太太的眼神流露著關切和一絲責怪。


    秦風順勢看了苗舒雅一眼。


    苗舒雅見狀,也沒隱瞞地道:“祖母以前是寨裏的苗醫。”


    秦風皺了皺眉頭,心想湘西真是臥虎藏龍,老太太能夠煉出這樣的神丹,屬實是了不起的。


    應該是德高望重之輩,今日怎會被幾個鄰居欺辱。


    苗舒雅見秦風神色不對,她看了老太太一眼,本想把老太太曾是“巫神教”教主禦用苗醫的事情說出來。


    但是看老太太神色憂傷的樣子,她又不好揭祖母的傷疤了。


    誰知,老太太卻搖頭笑道:“什麽苗醫不苗醫的,那都是巫神賜予我的恩惠,若非是當年我入了巫神教,成了老教主身邊的禦用苗醫,也不會煉出這樣的神丹!”


    秦風一愣,看向老太太的眼神中多了幾分忌憚。


    老太太竟然曾是巫神教禦用苗醫!聽她的意思,他服下的丹藥出自巫神教,而非是自己鑽研。


    老太太臉上掛著淡淡的憂傷笑容,她並不是炫耀自己曾是巫神教禦用苗醫,而是不敢冒領功勞,這丹藥確實是她入巫神教才學會的。


    老太太道:“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不提議也罷,不提也罷。”


    苗舒雅一聽,心頭卻是憤憤不平地道:“祖母,雖然您幾十年前退出了巫神教,但是當年你也隨老教主出生入死,做出一番功勞,讓苗寨數十年不受外敵侵擾,莫說功勞,也有苦勞!


    可是呢,過去了這麽多年,那些人何曾還記得您?”


    語出驚人,信息量極大。


    秦風雖然猜到老太太來曆不凡,但沒想到閱曆如此豐富。


    苗舒雅話已經說出來了,又看到祖母憂心忡忡的樣子,心中不快,哪裏還守得住?


    便一股腦子都將祖母的事情說出來了。


    原來,當年老太太入了巫神教,跟隨前代巫神教教主出生入死,又是教主身邊的禦用苗醫,立下無數功勞。


    之後,老教主突發病疾死去,教內慌亂之中就推選出新一任教主——老巫王。


    這老巫王,便是被奶媽李香蘭關押在地牢的那一位。


    原本老太太想著換了新主,隻需恪盡職守,忠心護主就好了。


    但是這位新任教主老巫王上位之後,卻聽信讒言,逼害良臣,尤其是前代教主的心腹都被替換了。


    加上大改教規,利用手中權力控製湘西當地藥材市場,壓榨苗民,中飽私囊,可謂是人人唾罵。


    老太太知道老巫王違背巫神教祖先的道義,也曾向老巫王冒死諫言。


    期望他不要失了湘西人心,給巫神教抹黑。


    但老巫王哪裏聽得下去,連番幾次之後,老巫王就動了替換之心,將她革職,逐出巫神教。


    老太太自小出生在苗寨,深受巫神祖先的教誨,一心要為巫神教肝腦塗地,助教主振興巫神教!


    然而人小力微,老巫王又是如此迂腐,再加上被逐出巫神教,已經沒有資格議論教內之事,也就沒有人聽她的話了。


    如此,她回到了老屋,一直紮根到現在。


    秦風了解老太太的經曆之後,也是感到一陣唏噓,老巫王真是臭名遠揚。


    苗舒雅則是責怪鄰居苗權一家人忘恩負義。


    當年祖母為了寨子安寧,跟隨巫神教數次抵禦外敵,甚至那些外敵有數次攻入,波及不少附近苗民。


    那些重傷的苗民有一部分,還是祖母出手醫治好的。


    要是沒有祖母當年也出了一份力,他們又何曾有今日。


    想到這裏,苗舒雅望著祖母那日漸消瘦的身子,心中苦楚不斷,眼眶也頃刻間濕潤了下來。


    “哎,你這孩子,怎麽還流淚了!老太太見狀,忍不住地將孫女擁入懷中,一陣安撫。


    陳雨歡了解經過之後,更是憤憤不平地嗔罵道:“太可惡了,一個個的真不是東西,尤其是那個什麽老巫王,他要是明辨是非,祖母她又怎會是現在這樣!”


    秦風對此表示讚同。


    的確如此,以老太太當年的功勞,便是退下來之後,也是十裏八鄉德高望重之輩。


    隻是因為得罪了老巫王,被革職清退,淪落到現在還要被鄰居欺辱。


    老太太久經世事,一看眾人臉色不好。


    她忽然轉身看著秦風,說道:“小夥子,你應該是為了避難,才隨我孫女住進來的吧?”


    她想轉移話題,讓大家不要因為自己的事情而悲傷。


    “確是如此!”


    秦風道。


    這沒什麽好瞞的,畢竟昨天住進來的時候,他身上還帶著未痊愈的淤青傷口,讓人一看就知道遇到險境。


    隻是當時礙於他沉默寡言,老太太和苗舒雅等人不好意思提問罷了。


    老太太道:“是遇到什麽事情了?”


    秦風沉默了一下,最終沒有隱瞞。


    他將這兩天發生的經過說了出來,尤其是前晚在巫神教總壇接風宴的事情。


    但並沒有說自己是因為幫助巫神教趕走老巫王,而是以聖母娘娘的朋友的名義參加接風宴。


    他本來是不願透露,畢竟人在江湖,不得不謹慎。


    但剛才聽到苗舒雅說了老太太的陳年往事,知道老太太與老巫王不對付。


    當眾人知道秦風的經曆後,無不是大吃一驚。


    尤其是陳雨歡,她曾經腦補過秦風遇到的麻煩。


    比如說被汽車站那些歹人報複,又比如說在山裏遇到狼蟲虎豹,才會受傷跌落在河岸邊。


    但沒想過秦風居然是被人連夜追殺,差點把命給丟了。


    她見秦風說起經曆的時候,臉不紅心不跳的,但她可以想象當時的形勢有多麽危險。


    此刻,苗舒雅和陳雨歡都知道秦風為何沉默寡言,不願意將自己的經曆泄露出去。


    分明是提防追兵。


    老太太知道後雖然也很吃驚,但到底她經曆世事太多,沒有像兩個女孩子那般情緒激動。


    她耐心地詢問道:“如此一說,十香軟筋蠱令你武道盡失,這才是禍根。”秦風點頭。


    “哼!”


    老太太突然臉色一變,憤憤不平地道:“這些所謂的術法大家族,真是狼心狗肺之徒,這些年老巫王所為種種,湘西子民都看在眼裏,痛在心裏!老婆子我雖然深居簡出,但到底也知道最近巫神教內出了一位聖母娘娘,這女子的手段好啊!


    不但懲治了老巫王,還令巫神教內重換生機,我們湘西苗民無不是高歌頌德,誰曾想竟又出了幾個吃裏扒外的狗東西!”


    她語氣激烈,情緒激動,明顯對梁袁兩家和反叛巫神教感到不恥。


    但臉色又帶著一絲欣慰之色,顯然是佩服那位聖母娘娘的手段,拯救巫神教於水火之間。


    “小夥子,忘記問了,你叫什麽?”老太太忽地問道。


    “秦風。”


    秦風淡然回應。


    “什,什麽……你,你就是秦風!”


    老太太一聽這話,驚得臉色大變,整個人都坐不住了。


    她一個勁兒地打量著秦風,令旁邊的苗舒雅和陳雨歡疑惑不解,心想老太太怎麽一聽“秦風”二字,會如此激動非常。


    甚至,就在這個時候老太太站了起來,還要向秦風鞠躬謝禮!


    秦風也不知道老太太為何如此激動,居然還要給他躬身行禮,他當即雙手扶住對方,示意不用如此。


    老太太卻道:“老婆子我早些日子聽聞巫神教內亂,最後由聖母娘娘借助血琵琶擊潰老巫王,力挽狂瀾!那位聖母娘娘雖說有些手段,但真正拯救於巫神教的,則是那位秦……”她正要說出“秦龍首”幾個字,卻被秦風用眼神攔住。


    老太太一怔,頓時明白了過來。想必是秦風不願透露太多,頓時止住了嘴,滿臉堆笑了起來。


    “奶奶,誰啊?他是誰?!”


    陳雨歡正為知道“秦風”的名字而感到高興,但見老太太忽然住口,不免焦急跺腳起來。


    老太太微微一笑,卻是不語,而是別有深意地看著秦風。


    她那幹枯卻不乏精氣神的眼神中,充滿了對秦風的滿意之色。


    秦風就道:“讓老太太見笑了,事已至此,我秦風也是命該遭遇此劫!”


    老太太當即拉住秦風的手,勸慰說道:“秦先生!不必悲傷!十香軟筋蠱雖然霸道,但也不是無藥可解!”


    她知道秦風不喜招搖,也沒有喊出“秦龍首”三個字,而是尊稱秦先生。


    秦風眉頭一挑,老太太此話何意?


    難道她有辦法解了十香軟筋蠱之毒?


    秦風急道:“老太太,你有辦法?”


    “當然!”


    老太太正色說道:“老婆子我當年身為老教主身邊的禦用苗醫,對教內醫學蠱道頗有涉獵,其中十香軟筋蠱乃是湘西十大蠱毒之一,老婆子我還是見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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